第二天一早,池青灼先听到鬧鈴聲,他拿起手機,摁掉。勁瘦的手腕搭在眼簾,半晌後挪開,半眯著眼。
他微曲手臂,傳來酥麻感,意識到另一只手臂仍然被鐘靈枕著。他看向鐘靈,她呼吸均勻,在寂靜的早晨發出很淺的聲音,眼睫闔著,睡得很沉。
細數起來,兩人同床共枕次數寥寥可數,他並沒有太多時刻觀察熟睡的鐘靈。
清晨淡淡的光從窗戶漏進來,照亮室內,也讓池青灼看清懷里人的面容。
他的手因為整夜被枕著而發麻,指尖蜷縮時神經像攥住,不適的感覺蔓延至全身。
不過他沒有動。
視線描摹著鐘靈精巧的下頜,飽滿的粉唇,微翹的鼻尖,還有眼皮上隱約顯現的細青色脈絡。
她在熟睡時刻顯得更為恬靜,池青灼看了片刻,回過頭躺在枕上,閉上眼楮,鼻間傳來淡淡香味,和鐘靈身上一模一樣。
等到第二次摁掉鬧鈴,鐘靈還是沒有醒來的趨勢時,池青灼伸出指尖,去捏她臉頰的軟肉。
鐘靈在睡夢中察覺到有人在弄她,力道不輕不重,但是沒法讓人忽略。
昨晚睡得太晚,鐘靈完全睡不夠,被池青灼弄也只是蹙眉,挪著往他懷里鑽,發出不滿的唔地一聲。
池青灼見人埋到自己胸口,臉都快看不見,忍不住發笑。
他繼續捏鐘靈的後頸,像捏著寵物般緩慢地揉,低聲道,“該起床了。”
鐘靈沒反應。
再不起床,真的會來不及。
他捏著後頸挪開胸膛,把鐘靈的臉露出來。
伸出食指和拇指並攏,抵在鐘靈鼻翼,濕潤的熱氣立馬噴在指背處。
鐘靈睡夢中只覺呼吸困難,明明有氧氣卻好像喘不過氣,憋到胸口,難受異常。
她在夢中快要窒息時,慢慢睜開困頓得不行的雙眼,看到池青灼的俊容。
她眨眼看了兩眼池青灼,有些迷蒙,花了幾秒才憶起前因後果,在腦海中連接上昨晚發生的事情。
見她醒來,池青灼開口,“再不起床,你可能要遲到了。”
听聞遲到兩個字,鐘靈頭腦清醒大半,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幾點了。”
池青灼看她穿著淺色印花睡衣坐在床上,眼神要清醒未清醒的,黑色發絲柔軟貼在她臉頰上,莫名賞心悅目。
他半支著手臂,將手機摁亮,讓她看到時間。
鐘靈看到後啊了聲,短而急促,然後便想越過池青灼,下床。
鐘靈的床太小,池青灼外側就是床邊緣,沒有多少空間。鐘靈才將一只腿跨過池青灼,搭在床沿處,池青灼就將她手拿起,扣在手中。
鐘靈全身沒有支撐點,腰身一沉,不受控地坐到了池青灼大腿上。
她不覺視線往下移去,看了一眼,便開始面紅耳赤。
淺色的休閑褲上鼓起的輪廓曖昧而顯著,一眼望去,沒法令人忽視。
鐘靈紅著臉移開視線,挪了挪腿,離危險處遠點,“它……它怎麼早上就這樣。”
池青灼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壓抑地嗯,以示回應。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他沒有告訴鐘靈,這種晨勃,每天都會發生。
鐘靈掙扎著手,低聲道,“我要起床了。”
池青灼這才從床上起身,手指捏著她里側的小腿肚,挪到外側。
昨晚是池青灼抱著她過來,她臨下床才發現自己沒有鞋。
池青灼下床後看她的樣子,坐著糾結也不願意開口,索性直接將人再度橫抱起,去往客廳。
鐘靈想說什麼,又壓著唇吞下,在最後被他放至鞋櫃旁,踩在拖鞋上時,松開攥著他衣服的手,禮貌說了聲,“謝謝。”
池青灼原本沒有這麼在意。
但是在兩人簡單洗漱好出門後,鐘靈邊走邊和他拉開距離,抬眼看著他開口時,他察覺到什麼東西和昨晚之前並無變化。
鐘靈再次認真地說,“昨晚,謝謝你哦。”
池青灼掀起眼皮,看了眼兩人中間的空蕩間隔,又看眼前目視前方踏著小步前行的人,和昨晚黏著求他抱的時候,判若兩人。
她又在不自覺拉開兩人之間的關系,縮回自己的保護殼里,盡管是在昨夜那樣親密的依賴接觸後。
即使是毫無保留地貼近,池青灼仍然覺得不夠,何況是現在更加疏遠的彼此。
對她的欲念,他很難闡述。像是沙漠中喉嚨干澀的旅人,頂著烈日,腳踏黃沙,那種渴的欲求不僅是生理上的強烈需要,更直達內心深處。
好像喝下去多少水都無法滿足。
仍然覺得很渴。
不夠,完全不夠。
——————
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