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脖頸處蜿蜒的淡藍色血管朝上蔓延,隱隱又帶出與艷色共生的死氣。
    羨澤听到了陸熾邑已經進了門來,聒噪不已,但她顧不上那些,將手搭在他脖頸上,想要正練《悲問仙抄》,將靈力匯入他體內。
    她的靈力,比她本人還要摳搜,十分不舍的吞吐出一點——
    簡直就像是人快渴死了,她卻只給他嘴唇上一滴水。
    但就是這滴水,像是某種引子、鑰匙。
    他枯竭靈海內飄蕩的金核,忽然流淌出靈力,灌入他經脈之中,他蒼白的嘴唇終于浮現出血色,睫毛顫抖,吐息幾口似乎慢慢活了過來。
    奇了。這金核明明就在他靈海之中,為何他自己快死了也動用不得?
    羨澤正思考著,就听見外頭一聲大喊︰
    “好你啊鐘以岫,昨日叫我無事不登寡婦門!結果你自己跑來爬寡婦床了!”
    羨澤︰“……”
    陸熾邑你有本事御劍拿大喇叭喊去!
    這一喊,似乎驚動了半昏的鐘以岫,他劇烈咳嗽,緩緩睜開眼來,只瞧見四周床帳合圍,日光繾綣,羨澤正垂眼俯看著他。
    她動作溫柔扶著他,鐘以岫還能感覺到她肌膚臂彎中的暖,可她目光中卻是探究與思索的凝視,他一瞬間只覺得過往黑暗里那魔神有了臉。
    鐘以岫恍惚地看著她,半晌挪不開眼。
    陸熾邑在床帳外頭無能狂怒︰“鐘以岫你這師尊也別做了!我就沒見過比你還衣冠禽獸的,你都病成那樣了還找人家寡婦,她兒子知道了能砍死你!”
    鐘以岫如遭雷劈︰寡婦?兒子?
    她……她就是那個羨澤,那個被陸熾邑糾纏的寡婦?
    羨澤也驚訝︰他是師尊?
    幸好沒有對他下毒——
    不過現在還不如下毒了。
    鐘以岫掙扎著起身,他也記不清發生了什麼,只是剛剛感覺渾身經脈劇痛無比,昏厥過去。
    他這才發現身畔的羨澤衣襟散亂,鬢發垂落,連團髻上簪的花,都壓碎揉爛落在了枕邊。她面色倒是如常,絲毫沒有羞澀或委屈之意,只是直勾勾的看著他。
    羨澤看他並不能讀懂自己的眼神,直接道︰“師尊,您能從我床上下去了嗎?我的胳膊已經被你枕麻了。”
    鐘以岫呆滯︰“……啊。”
    羨澤感覺已經不需要小海螺項鏈,就能听到他內心崩潰的啊啊啊啊啊啊聲,隨著鐘以岫呆住的表情,羨澤只感覺屋內溫度驟降,幾乎都能飄下雪來。
    然後 的一聲,冰霰炸開,寒霧彌漫,屋內瞬間冰封,床柱桌邊掛滿 霜,如同冰窖。
    鐘以岫的身影,也消失了。
    床帳被炸開的冰霧掀飛,陸熾邑被炸得眉毛頭發上全是白霜,他呸呸嘴唇上的雪粒,道︰“他、他走了?怎麼還嚇跑了?!”
    羨澤抖了抖凍硬的床帳,穿上鞋子平靜道︰“好。很好。”
    他嚇跑了,就說明他完全不記得靈力被她侵吞的事,甚至還覺得是他對不起她。
    羨澤內觀自己的靈海,充盈飽滿,甚至連經脈都像是恢復了不少。
    如果她能以後多吃幾口,對這位師尊可持續的竭澤而漁,那豈不是……美哉!
    她想的兩眼放光,但在陸熾邑看來,仿佛她眼里是恨是惱,他也呆住了︰“他對你做了什麼嗎?你還好嗎……不過,垂雲君常年在自己的大靈堂里憋著,誰也不肯見,你怎麼會認識他?”
    羨澤攏攏心神,看向陸熾邑。她這才發現陸熾邑頭發已經剪短到只有一寸多長,再加上剃掉了眉毛,看起來更不像好人︰“我的事,不必你管。”
    這句話將陸熾邑堵得臉憋紅了,他恨不得蹦起來︰“我要不來,你說不定、你說不定——”
    他腦子里想說什麼清白啊之類的詞,但想起來人家兒子都老大了,說不定是他來破壞了二人的私會!
    陸熾邑在這方面可憐的腦容量,已經被擠得混亂了,他半天說不上話來,反而被羨澤問道︰“你不請自來,不會是又要跟我切磋吧。”
    他看著羨澤走到結霜的鏡子前梳理鬢發,鎮定如常,仿佛剛才都是他的幻覺︰“我就是有話要跟你說而已。”
    羨澤用手擦了擦鏡面上的薄霜,從鏡子中看他︰“什麼話?”
    陸熾邑本來就沒想好要說什麼,腦子里還在“師尊叫我不要敲寡婦門但自己睡寡婦床”的震撼里,半晌後干巴巴道︰“不切磋了,以後都不找你切磋了。你、你回來上我的課吧。”
    羨澤用簪子攏好頭發︰“好,知道了,你走吧。”
    陸熾邑看看床鋪,師尊竟然還把鞋落在床下了!
    他跑路的時候忘了穿鞋了啊啊啊!
    陸熾邑挪不動腳,滿腦子都是崩潰尖叫,卻被一些人听來是他糾纏著不願意離開。
    下一秒,江連星一把推開衣櫃的門,將手中的劍指向陸熾邑,面若寒霜道︰“她叫你離開,你听見了。”
    陸熾邑表情顫抖擰巴了︰“你怎麼也在?你一直躲在衣櫃里頭,听著師尊跟你媽——”
    江連星牙都要咬碎了,劍鋒逼上去︰“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便殺了你!別以為你是個具靈境脈主,我就不敢動手!”
    羨澤仰天。這個房間內已經快演變成《師母夜里別著涼》《師尊他必有所長》《花心婆娘三個郎》《天天亂*身體棒》等一系列雲南山歌大戲之修仙版本了。
    好好好,她也不要臉。
    她轉頭道︰“陸熾邑,看你跟師尊挺熟的,要不然把他鞋捎回去吧。”
    陸熾邑仿佛吃了個蒼蠅,要他提著鐘以岫的鞋,送到翩霜峰,然後說“哦師尊你的鞋落在我很在意的寡婦那兒”了嗎?!
    啊?!
    啊啊啊啊!
    陸熾邑氣得漲紅了臉︰“我、他、我才不管呢!滾吧,都滾蛋吧!”
    他精神崩潰地大喊大叫著朝外沖出去了。
    羨澤探頭對他背影道︰“下次我建議你們預約,別都一窩蜂地來,吵死了。”
    院門被砰的一聲關上了。
    屋內靜悄悄的,只剩下江連星沉默的站在那里,羨澤簪好頭發轉過頭去的時候,他偏過臉垂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羨澤才不管他內心戲有多復雜,道︰“他沒死。幸好他沒有死,否則謀害師尊,我們怕是要被追殺到天涯海角了。而且你入魔的事,也不必擔心明心宗責罰了。”
    江連星脊背繃緊,他蹙著眉頭抬起臉來,喉結動了動,片刻才道︰“是師母做了什麼,讓這位師尊不再追究了嗎?”
    羨澤腦子里也在想,到底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才把事情變成這樣。是“下毒”還是“同床”?
    羨澤將話說得模稜兩可︰“我沒多做什麼,跟這些也沒關系。”
    二人沉默許久,倆人都有太多錯位和含混,但江連星仍是道︰“是。我知道了。”
    江連星感覺到了命運的不可逆。他特意選了明心宗,以為不會再有什麼宗主地位的男人,再對她強取豪奪。
    但他沒想到明心宗師尊明明是宗主的兄長,看容貌卻如此年輕,又是不出世的奇才,師母跟他產生糾葛,恐怕要像前世跟那些男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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