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謝及人小鬼大,“你是我親妹妹,你的親表姐,就是我親表姐,以後影姐姐也是我親表姐。”
    他人小鬼大,又和林重影咬耳朵,“六哥最近變嗓子,可難听了。”
    林重影心下了然。
    原來這個表弟不是不想和她說話,而是不好意思開口。
    四人游戲,兩兩一組,她和謝舜雲一組,謝升和謝及一組。哪怕她有意放水,還是勝多輸少,引得兄弟二人組垂頭喪氣。而謝舜雲小臉通紅,斗志昂揚。
    衛今不知何時過來,雙手抱胸在一旁觀戰,不時搖頭嘆氣,還不忘指點謝升謝及幾句。最後謝及鼓著腮幫子,將棍子一扔。
    “衛今哥哥,你來!”
    听到這話,衛今半句不推辭,直接下場。
    他和林重影對上,先是漫不經心,爾後越發上心,最後險勝時,不免多看了林重影幾眼,暗道瞧著這麼嬌弱的姑娘家,沒想到還有幾下子。
    隔著不算遠的距離,莫擾居的雕花大窗半開著,光線涇渭分明著,半遮半掩地打在窗內之人的臉上。
    男子清冷依舊,神情間隱有一絲難以察覺的不悅。當那邊傳來女子的驚呼聲時,他像是被人撥動心弦,下意識手握成拳。
    林重影之所以驚呼,是因為衛今去撿球時衣服被枝叉掛住,撕了好大一個口子。
    衛今提著掛破衣服下擺,很是惋惜,道︰“這麼大的口子,怕是補都補不成了。”
    謝及小大人般安慰他,“破了就扔了,再做一身新的便是。”
    “小七郎,你說的倒輕巧。”衛今搖了搖頭,“這衣裳就是新做的,花了我半個月的月錢。”
    半個月的月錢,還真不少。
    林重影看了看那口子,心念一動,小聲道︰“衛大哥,我女紅還算能拿得出手,你若是不嫌棄的話,我試著幫你補補看。”
    衛今有些遲疑,“這不太好吧。”
    “衛大哥幫過我,我補件衣裳沒什麼的。再說剛才那球是我打出去的,你衣服被劃破了我也有責任,我不想欠人情。”
    林重影說的幫過她,是指中秋之夜衛今送自己回儒園的事。
    衛今自來節儉,也確實心疼這新做的衣服穿不了,思量一番後,讓她等一下,自己去將衣服換下來給她。
    她看著衛今往莫擾居走去,忽然目光一凝,趕緊低下頭去。離得這麼遠,那位謝大公子應該看不清楚吧?
    如是想著,她只當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而那邊衛今一屋子,打眼看到自家郎君陰沉沉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郎君,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無事。”
    “沒事就好。”衛今將衣服換下,說︰“這衣服的口子太大,針線房的應是補不了,影姑娘說她能補。”
    因著林重影已被過繼,不再是林家的四姑娘。若稱之為林姑娘,又與林有儀相沖,所以府里的人都改了口,稱她為影姑娘。
    衛今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家郎君難看的臉色,以及看自己的復雜眼神。送了衣服後再回來,見謝玄坐在桌前,正捏著一塊點心發呆,越發覺得古怪。
    “這點心是有什麼不妥嗎?”他幾步過去,坐到謝玄對面,盯著人看,“郎君,你這是怎麼了?”
    謝玄緩緩抬眸,聲音極淡,問︰“你看我,像不像這塊點心?”
    第44章他喜歡她!
    *
    兩株並排的桂樹後, 站著一男一女,正是謝清澄和大顧氏。謝清澄端正儒雅,緊抿著唇盯著大顧氏, 目光痴中有怨。
    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但從表情來看, 一個痴怨,一個無奈而閃躲, 想來相談應該並不愉快。
    這里離尋芳院不遠, 也是林重影回住處的必經之地。她打眼看到他們, 腳步頓了頓, 剛想著避一避,不經意看到躲躲藏藏的謝舜英。
    不知為何, 她對三房所有人都沒什麼好感。孟氏不必說, 謝為也不必說, 便是這位謝大姑娘, 她也不太喜歡。
    思量一番後,她悄悄靠近。
    這一靠近,才發現謝舜英居然紅著眼眶。
    謝舜英轉頭看到她,短暫的錯愕過後,示意她不要出聲,還拉著她一起蹲下。
    “大表姐,你在做什麼?”
    “你看不出來嗎?”謝舜英壓低嗓子,“我在替他們望風。”
    “……”
    “情根種, 離別苦,一誤終生終難忘,我父親的苦,我知道。”
    “大表姐, 你別胡說,我母親和你父親是表兄妹,他們就是偶爾踫到說幾句話罷了。你這話若是傳出去,壞了我母親的名聲不說,你又將你父親和母親置于何地。”林重影小臉一板,無比嚴肅認真地道。
    不管母親年少時和謝三爺有沒有情意,如今他們已各自成家。世俗和禮教不允許他們再有瓜葛,更不能有任何的風言風語傳出。
    “你知道什麼?”謝舜英嘆了一口氣,“像你這種畏畏縮縮,不知真情為何物的人,又哪里知道我們的喜,我們的愁。世間俗人太多,井蛙不可與海說,我無論同你說什麼,不過是白費唇舌而已。”
    林重影心下翻了一個白眼,自從此次謝舜英勸她和謝為私奔,她就覺得這位謝大姑娘要麼是心太壞,要麼就是想法有問題。
    如今看來,恐怕是腦子有病。
    母親分明是不想和謝三爺多說什麼,卻又無奈被對方擋住去路。她正欲起身去解圍,不想被謝舜英拉住。
    “你想干什麼?”
    這話她也想問。
    “你想干什麼?”
    “我父親太苦了,他就是想和你母親說幾話,你為何要打擾他們?”
    “我不管三表舅苦不苦,我只是不願他纏著我母親。萬一被人看到了,旁人還當是我母親不知輕重。”
    “我替他們把著風,沒人會知道。”
    林重影真想笑出聲來,還真是腦子有病,而且還是大病,否則都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她是半句話都懶得再說,直接甩開謝舜英的手。一時沒甩掉,干脆推了對方一把,趁謝舜英沒回過神來,人已經跑開。
    “母親!”
    大顧氏听到聲音,心下一喜。
    不等女兒走近,已與謝清澄道別。有第三個人在場,謝清澄不可攔著,只能眼睜睜看著母女倆挽著胳膊,親親熱熱地走遠。
    林重影自是不瞞著,說了謝舜英方才也在的事。
    見大顧氏皺著眉頭,又補充一句,“大表姐未必會說出去。”
    正是因為謝舜英的腦回路和別人不一樣,林重影反而覺得她不會說出去。
    “罷了,便是說出去也不怕,我行得正,沒做任何逾規之事。”大顧氏說著,卻是嘆了一口氣。
    看她的樣子,應該是謝清澄說了什麼。
    她不主動說,林重影也不會問。
    等到了尋芳院,她又望著那匾額久久出神,像是因什麼而感慨,也像是在懷念著什麼。足有一刻鐘,她才拍了拍林重影的手,說了一句︰“進去吧。”
    院子里共有三間房,一正房偏房。當初魏氏安排住處時,原本是為林重影和林有儀姐妹倆準備的,所以林重影住的是偏房。
    哪怕後來林有儀不住這里,她也依舊住在偏房。現在大顧氏搬進來,自然而然就在正房住下。
    正房此前空著,光有家具而無人氣。如今一應布置齊全,瞧著不止多了人氣,還分外的溫馨雅致。
    屏退下人後,大顧氏讓她坐到自己身邊,問她方才同謝及都玩了什麼。她說玩了捶丸,又提了衛今替自己撿球劃破衣服一事。
    “那衣裳還新著,半個月的月錢也不算少,我想著此事我也有責任,便把衣裳要了過來,試著幫忙補一補。”
    大顧氏聞言,若有所思。
    “那侍衛我見過,瞧著是個可靠的,身手應該也不錯。”
    林重影心思轉了轉,約摸明白這話里的意思。
    單論衛今這個人,她印象確實不錯。但他是謝玄的侍衛,光憑這一點,她壓根不會把這個人當成考慮的對象。
    “衛大哥是個不錯的人,他是大表哥的貼身侍衛,大表哥去哪,他就去哪。他們過不了多久就要回朝安城,朝安城與禾縣臨安都離得太遠,我們不合適。”
    大顧氏有些意外。
    她還正愁呢,還想著要怎麼開口勸說女兒,哪成想听到林重影這番現實又理性的話,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看人看事如此通透。听你說話,我差點愣神,若是沒看見人,還當你比我小不了多少。”
    林重影笑了笑,帶著幾分苦澀,“或許是因為我從未像孩子一般活過。”
    原主短暫的一生,未曾做過一天真正的孩子。
    可笑的是,還有人和她論什麼生養之恩。不管是生還是養,趙氏對原主沒有半點恩情,有的只有仇。
    她問起孟氏,“我走之後,她有沒有為難您?”
    大顧氏正心疼著,听她還不忘關心自己,越發覺得她懂事,道︰“她心里長了刺,但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孟氏心里的刺,就是謝清澄這些年的念念不忘。
    如果孟氏知道自己心里都被扎出了血,親生女兒同情的人卻不是自己,而是心有白月光的丈夫,不知該做何感想。
    她覺得,可能三房有病的不止謝舜英一人,可能人人都有病,而且還病得都不輕。
    “你和三表舅的事在他們成親之前,她若是在意,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好過。”
    “你都能明白的道理,他們卻不明白。這麼多年了,他還執著于當年的事,問我為何不願?”
    “婚姻大事,豈能由自己做主。”
    “其實不是的。”大顧氏嘆了一口氣,有些話長輩不能說,丈夫不能說,沒想到壓在心里這麼多年,自己居然還有女兒可說。“當年姨母問我願不願意,是我說不願。”
    明明有情,為何不願?
    林重影有些不理解,卻也不追問,等著她慢慢開口。若是她不想說,那就不說。若是她想說,那自己就靜靜听。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娓娓道來。
    當年她和顧氏姐妹倆被送到臨安,並非是真的來游玩散心,而是來避禍的。
    所謂的禍事,因他們父親的一名寵妾而起。那妾室育有三子,比之膝下只有兩個女兒的正室更得顧父看重。
    顧父的寵愛養大了那妾室的心,為怕顧母生下嫡子,居然買通下人給生病的顧母換了藥。趕巧的是,那時給顧母侍疾的人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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