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必須手刃那群可惡至極的妖獸。不然就算我脫離了這方識海，我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葉舒凡目光如炬，態度堅決，顯然也意識到了那一點，迫切地希望從陰霾處走出。
因此他不斷吐露出自己的心聲，渴望得到重明鳥的幫助。
“吾主，這……”
面對葉舒凡的要求，重明鳥神情糾結，表現得有些難為情。
畢竟作為守護仙靈，除非發生動亂，或者危及執令者的生命安全，它都無法對塔內的妖獸，亦或是主人具體的試煉內容進行干涉。
害怕葉舒凡不能立馬適應塔內惡劣的試煉環境，寸步不離地監視整個試煉過程，已經算是重明鳥異常心軟的結果了。
“我明白了。”
葉舒凡的話音漸漸地弱了下來。他明白自己的要求太過于苛刻，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實現。
“吾主。其實也不是毫無對策。只是還需要借助汝自身的努力，方可達成目標。”
重明鳥猶豫片刻之後，還是說出了那個暗藏心中許久的權宜之計。
那就是舍棄原先吸納天地靈氣的正統修煉方式，轉而擴大神識，將神識之力轉變為靈力，以此大幅度提高修為。
這個方法對于天生具有各大靈體的天驕來說，自然是隔靴搔癢，多此一舉。
而對于葉舒凡來說，這絕對是最佳的修煉方式。
畢竟他本就資質低下、靈根駁雜，不適合正統的修煉方式。在世人眼中，像葉舒凡這樣的人，估計離廢材之名不遠了。
但與常人不同的是，他的意志力極為強大，又因禍得福，得到重明鳥相助，識海變得異常廣闊。可以說，這簡直是天賜良機，試圖讓葉舒凡擺脫這般困境。
“重明，我明白了你的意思。無論你需要我做什麼，我都會配合你完成。我絕對不會放棄任何能夠報仇雪恨的機會。”
葉舒凡神情專注，不由得再次用力攥緊了手中那塊唯一得以幸存的流雪劍身碎片，內心暗暗立下誓言︰
流雪，無論如何我都會找回你的全部碎屑，恢復你的原貌。再將那些惡心的妖獸斬殺殆盡。我葉舒凡說到做到。
“想要將神識之力轉變為靈力，這第一步就是和識海進行共鳴，與它合為一體。”
葉舒凡閉上雙眼，屏息凝神。
一炷香之後，他摒除雜念，心湖平靜得好似一塊明鏡，沒有絲毫漣漪與波動。
重明鳥雄渾洪亮的聲音在他的耳畔緩緩響起，語氣異常柔和，指示著他的每一步動作。
而葉舒凡則是將自己視作這無垠識海中的一滴小小的水珠。
水珠沒有悲傷，沒有喜悅。它隨波逐流，與其他同伴一起匯入這波瀾壯闊的大海。
從那一刻起，小水珠和大海同生死、共命運。它們一同呼吸，一齊拍打著暗礁，感受著沙地的粗糙，體會著烈日的灼熱，不知經歷了多少潮起潮落與歲月蹉跎。
終于，從某一刻起，小水珠不再是水珠。
因為它發自內心地認為自己就是大海，而大海也就是它，兩者之間並無二致。
“小水珠”也就是葉舒凡，剎那間，他的全身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識海已然認可了他。
廣闊無垠的識海頃刻間迸發出無數水柱。
它們在接觸到葉舒凡的那一刻，無一例外都變成了柔和無害的水滴，無聲地滲入他的體內，洗滌著他的經脈。
眨眼間，葉舒凡所有的經脈，甚至連丹田內都被充沛的靈力佔據著。溢出的靈力自覺地修復著他受傷的身軀，沒有留下一道疤痕。
而其他的水滴似乎是知道葉舒凡的心中所想。它們不斷變換著形態，將水柔和的特性運用到極致。
最後水滴們團結一心，模仿流雪劍的外形，化成了一把晶瑩剔透的利劍，上面隱隱有流光閃過。
大概是為了表達自己的喜愛，形成後不久，這把“利劍”便圍繞著葉舒凡的身體不斷地盤旋，絲毫沒有停止的打算。
“停停停！別再轉了。汝等都快先把吾這個神獸給繞花眼了。”
眼看“利劍”越繞越歡，葉舒凡還未從冥想中脫身，這讓天生重瞳的重明鳥先有些受不住了，不禁開口叫停。
而葉舒凡從眉頭微蹙，到眉目徹底舒展，顯然有所頓悟，身上的光芒越發強盛。
待他結束頓悟，睜開雙眼的那一刻，首先看到的就是與流雪外形十分相似的一把“利劍”。
“哈哈哈哈。你們不用這樣做的。”
感覺到劍身散發出一股異常熟悉的氣息後，葉舒凡實在是忍俊不禁，難得展露出眉開眼笑的那一面。
顯而易見的是，在經過朝夕相處之後，識海當中的每一滴水珠都將葉舒凡認作了自己的同伴，亦或是家人般的存在，所以才會對他如此親近。
“吾主，如此看來汝應當已經完成了這第一步，修為和心境都大有精進。”
親眼見證了葉舒凡的成長，作為引路人，重明鳥也備感欣慰，之後又耐心指點了葉舒凡幾處細節。
一番教導下來，葉舒凡無論是理論，還是實踐上都收獲滿滿。
有了識海的大力加持，他一舉從原先的練氣三層，連破兩道關卡，一夜之間修為晉升到了練氣五層。
這般修煉速度，若是讓旁人知道了，只怕會驚嘆一聲“妖孽”。
而葉舒凡本人卻沒有露出任何喜色，眉頭微蹙。因為他知道，找金錢鼠們報仇雪恨的日子終于到了。
葉舒凡告別重明鳥，離開識海，走時右手緊握瀅水劍，左手將那塊碎屑放入懷中。
他每時每刻都在渴望著回歸試煉。哪怕那時他萬念俱灰，從空中狠狠地墜下，即將尸骨無存。
第35章 心結
重明鳥的動作很快。葉舒凡再三確認無誤過後， 又一次睜開雙眼。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景物，不再是識海里天空中灼熱的烈陽與飄浮不定的流雲，而是鎖靈塔第一層內僅有幾絲亮光透過的穹頂。
對于葉舒凡來說， 這副昏暗不明的景象是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十分明朗了。
“吱吱吱……”
葉舒凡轉身一躍而下，體內充沛的靈力外溢，讓靠近他的金錢鼠不由得從興奮的嚎叫， 立馬轉變為噤聲。
但它們鼻頭聳動，似乎在重新估量著這個人類修士的危險性。
“吱！”
大概是嗅探到了什麼異樣的氣息，領頭的瘦小金錢鼠本來十分謹慎， 頗具試探性的態度，一小步一小步往後撤退的動作， 一切驟然間轉變為淒厲的慘叫。
它發了瘋似的往後奔跑著，想要回到陰暗處， 似乎後方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正在追逐它一樣。
其他的金錢鼠盡管一頭霧水， 但是听見新首領的號令，也紛紛四散奔逃。
察覺那只為首的金錢鼠驚恐萬分的反應， 葉舒凡十分清楚， 無非是它敏銳地嗅探到了重明鳥的氣息。
畢竟重明鳥作為神獸， 對于金錢鼠這種妖獸血脈壓制世代相承可不是兒戲。
剎那間，樹倒猢猻散。不過葉舒凡立下的誓言可是斬盡所有的金錢鼠。他自然不會讓它們輕易得逞。
瀅水劍，也就是葉舒凡神識所化的“利劍”一出，金錢鼠群紛紛潰敗而逃。
“瀅水， 斬！”
葉舒凡唇瓣輕啟。
霎時，劍隨心動，幻化出了千百柄分身在空中盤旋不停， 移動速度極快，直直地刺入了塔內不同方位的地面， 將金錢鼠的潰逃之路盡數封鎖。
“吱吱吱！”
尤其是當那只瘦小的金錢鼠，妄圖跨越這個看起來無害的障礙時，瀅水劍分身的四周頓時又幻化出無數柄細小的利劍。
它們保持著高速旋轉，直至將那只金錢鼠無情地絞殺，不留一絲痕跡，哪怕是一滴血珠。
而其他金錢鼠的下場也不遑多讓。但凡敢四處逃竄，或是接近任何瀅水劍設下的障礙，它們最後的結局都會是尸骨無存。
“吱吱吱……”
一炷香過去，剩下的金錢鼠都極其怯懦與膽小，皮毛聳立，趴伏在地面上，只敢發出微弱的叫聲。
其中甚至有小部分的金錢鼠，因為過度恐懼，身體已然進入僵直的狀態。僅有不停抽搐的後肢，代表著它們一息尚存。
黑色的巨大“鎖鏈”已然倒塌。之前由浩浩蕩蕩的鼠群組成的“巨浪”，此刻也無影無蹤，只留下星星點點的“殘兵敗將”在苟延殘喘。
而反觀為了發動這場劍陣，消耗了大量靈力的葉舒凡，此刻卻毫發無損，神情自若。
有了強大的神識支撐，就算遠在千里之外，葉舒凡也能將每一只金錢鼠怯懦的神態和腥紅的瞳仁，盡收眼底，看得一清二楚。
流雪……我回來了。
葉舒凡眼眸低垂，抿唇不語，神情專注，將懷中的那塊碎屑小心翼翼地取出。
隨後，他利用神識之力，幻化出一個巨大的漩渦，把場內流雪劍的所有碎屑都收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