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雨,知道我為什麼非要帶著你嗎?”
“為什麼?”陳孝雨從左邊挪到右邊,並不好奇,仍舊不想和他說話。
“我總在想,何晉和柴大勇,你和誰比較熟。”
“何先生,我跟他們誰都不熟。”
何滿君點點頭,忽然要捏肩。陳孝雨有求必應,爬上前,帶著怨氣重重地掐,手都掐酸了,他就不信何滿君受得了。
“陳孝雨,你想死?”
“何先生,不用力的話沒效果…”陳孝雨和他道歉,手上力道大大減輕,像在摸何滿君。
何滿君沒讓他繼續捏肩,改捶腿。陳孝雨最怕給他捶腿,一旦捶上就是小時打底,上次留下了心理陰影,心中叫苦不迭,偏偏不能抗議。
這次直接捶到手軟抬不起來,抬眼看何滿君,人家閉著眼楮舒服地睡了……
襯衫扣子全開,腹部肌肉緊實,是男人都夢寐以求的好身材。說實話,陳孝雨很羨慕,不知道這樣漂亮的肌肉形狀要多久才能練出來。
但因為是何滿君的身體,他不看也罷,悄悄扯薄毯蓋在何滿君肚子上,拉扯幾下完全擋住露出來的肉。
船開得慢,陳孝雨有點暈,迷迷糊糊瞌睡幾次,有一下沒一下地捶,最後撐不住,身體一軟往前爬,枕著何滿君的腿睡了。
吳冰來送水果沙拉,不過只在門口看了一眼,帶門出去。
樓下在聊天玩鬧,動靜不大,幾乎被海風吞干淨了。門被吹得砰砰響,陳孝雨睡不安穩,腿腳縮在胸口,刺蝟似的努力將自己蜷成一團,門又吹響幾聲,他終于舒展身體翻了個身,一個人睡習慣了,幾乎壓在何滿君身上。
展開的手指頭無意伸到枕頭下,指尖觸到一塊冰冰涼涼的硬金屬,是槍,陳孝雨把手猛地縮回來,當即睡意全無,支稜起來繼續捶腿。
然後他就看見何滿君不知什麼時候醒的,正拿著一個小冊子慢悠悠地翻看。
粉色封面。
陳孝雨心髒一提,悄悄去摸褲兜,本該在兜里的冊子果然不見了!
“你在調查我?”冊子擋住何滿君的臉,聲音听不出喜怒。
“沒有……”陳孝雨覺得十分尷尬,因為他不知道那冊子具體寫了什麼,如果都是夸人的還好,萬一涉及個人隱私,以何滿君的暴脾氣,為了不浪費子彈,很可能直接把他丟海里。
“沒有?”何滿君移開冊子,一眼望見陳孝雨臉上粉粉的睡痕,以及明顯心虛躲閃的眼神,“罪證都在我手上了,你說沒有?”
“何先生,你…”陳孝雨想求他別看了。
何滿君睨他一眼繼續往後翻。
陳孝雨支支吾吾不知從哪里開始解釋,等死一般心髒怦怦跳,沒幾分鐘何滿君‘嘶’一聲,皺了眉,拿冊子拍在他腦門上,“誰告訴你,我喜歡男人?”
“啊?”
“你從哪里看出我喜歡男人?”
陳孝雨搖頭,他從哪里都看不出,何滿君不像喜歡男人的樣兒。特別是現在的反應,說到喜歡男人直接面露惡心。
達哥到底哪里得來的小道消息!
他想把冊子拿過來看,何滿君偏不給,收回去接著翻,看了好一會兒,嗤笑一聲,“喲,還知道我喜歡熱情奔放,性感漂亮的?”
“……”
“性感漂亮是形容男人嗎?”何滿君好奇地問。
陳孝雨搖頭,捶腿的手縮回來,不敢再踫何滿君。
何滿君︰“你覺得自己性感漂亮?”
“沒有!”
“就你那天晚上穿得那樣嗎?”
“……”陳孝雨的升起脊背一陣寒意。
“把衣服脫了。”
何滿君近乎命令的語氣,陳孝雨被他嚇了一跳,不願意,手臂撐床,戒備地往後挪。何滿君倒是沒動,語氣咄咄逼人,“今天是不是也穿了?有膽調查我,沒膽給我看?”
“沒有…”陳孝雨苦命的臉上多了一絲氣憤,“不是我的。”
“那是我的?”
“不是…”陳孝雨被他氣著了,褲頭拉下來露出白色四角褲,這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男士內褲,然後又把襯衫掀起來,“我里面根本沒穿!”
何滿君笑了幾聲,“蠢貨。”
陳孝雨把褲子拉回去,“何先生,我只是來給你當導游的,你不能這麼侮辱我。”
“好,你自己看看吧,看看誰侮辱誰。”何滿君把冊子丟在他臉上。
冊子滑下來,陳孝雨抬手接住,低頭看何滿君折開的這一頁,單純的臉越看越紅,一個沒留神,從床邊沿滾下去。
這一部分教一個男人怎麼取悅另一個男人。
白紙黑字寫著,一個是‘你’,一個是‘何滿君’。怎麼口,怎麼動,什麼姿勢舒服,事無巨細。
甚至搭配素描示範圖。
“何,何先生,這東西真不是我的!”陳孝雨緊張地吞咽,結巴道︰“雖,雖然確實,是,是我帶上來的,但我沒看……”
“你故意靠近我,就是想爬這張床嗎?”何滿君看著床下跪坐的人。
人選得好,生得無可挑剔,換一個真對男人有興趣的來不一定能把持住。
這張臉將受驚、害怕、無辜,或者他最厭惡的淚流滿面,都呈現得非常好看。何滿君非常喜歡他那雙狗狗眼,特別是覺得委屈時,圓潤的眼楮皺起稜角,擰得人的心跟著發緊。
但這世上賞心悅目的人數不勝數,一個陳孝雨又算得了什麼?
“那晚一定要抱我,是你的計劃之一?”何滿君越想越不可思議,“你難不成以為,只要足夠多的肢體接觸,我就會把持不住要了你?”
要了什麼?陳孝雨怔了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那晚這麼危急的情況,他害怕,所以不管進來的是人是鬼他都會沖上去抱緊求救,這和是不是何滿君毫無關系。
何滿君忽然笑了,笑得有點可怕,“這麼大膽的人我還沒踫見過,你想當第一個嗎?”
“不不不。”陳孝雨心髒狂跳,努力組織語言解釋,“這本冊子是我老板給的,我看了一點點,覺得不靠譜,沒看了。帶上船是不想辜負他一片好……”
何滿君不想听,朝他勾勾手指,讓他上來。
陳孝雨一百個不願意,奈何枕頭下有槍,何滿君要想崩了他分分鐘的事。他听話爬上來,彼此保持著半米距離,“何先生……”
何滿君湊近,在他身上嗅。
那麼近,熱氣撲到皮膚上,陳孝雨不好意思,耳朵紅透了,但何滿君還在嗅,不知道要做什麼,陳孝雨忍無可忍,抗拒地將頭偏向一邊。
“你噴香水了?”何滿君問他。
“……”達哥送他過來的時候確實幫他噴了,說味道淡,像體香。
但陳孝雨是不會承認的,不給何滿君自戀的機會,“沒有。”
“不好聞,燻得我腦仁疼。”
“……”陳孝雨將信將疑抬胳膊聞自己,聞不到什麼味兒,也可能聞習慣分辨不出了。
何滿君嘆氣,平躺,頭枕著胳膊,“蠢成這樣還叫你來勾引人,可見你們老板也聰明不到哪里去。”
陳孝雨理虧,一個字都不想和他說,低頭不吭聲。
“滾去洗了。”
【作者有話說】
陳孝雨氣鼓鼓往外走︰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何滿君︰早晚給他嘴撕爛。
第10章 別墅牢籠
陳孝雨出來,第一時間把黃冊子撕碎,揉成團狠狠擲進垃圾桶,上游艇三層自己待著吹海風。
何滿君這個人的嘴巴好會傷人心。
郁悶之際,阿才來電話問陳孝雨身上的傷有沒有好些,又問他打算什麼時候回美賽,絮叨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閉口不提自己的境況。陳孝雨本想問阿才一直在美賽不回來了嗎?轉念想,所有孩子都是父母的寶,受了傷肯定不舍再出來挨欺負。
這麼一對比,何滿君剛才語氣非常不好地讓他滾,多心毒。陳孝雨點開微信頂置,在他們一家三口的小群里編輯文字︰爸媽,我遇到一個有病的人,我討厭他。
罵了一溜,解了氣,陳孝雨下游艇一層刷存在感。吳冰和朗齊對坐餐桌前說話,其余人躺在沙發玩游戲,個個情緒穩定,沒什麼聲音。
在場陳孝雨只勉強和吳冰熟悉,繞過長桌坐在他旁邊,不時抬胳膊聞一聞自己,還是聞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味道,但何滿君的表情和反應很夸張。
他湊近吳冰,小聲問︰“我有味道嗎?”
“什麼味道?”吳冰在切隻果做水果撈,一時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陳孝雨指指自己,“臭。我。”
“不臭。”吳冰切完半塊隻果,看著他,想了想,“君哥這麼說你?”
陳孝雨點頭,陷入自我懷疑,是不是真的有味兒,因為長時間在餐廳待著,被燻入味了,自己聞不出來不代表別人不能。越想越有可能,陳孝雨用鼻子用力壓著胳膊,深深地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