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喬兮看他，鐘離放下茶盞神色平靜。
喬兮︰“後來，你發生了什麼？”
鐘離輕描淡寫︰“後來，也有隨著時間的磨損，也有故友離開。”
喬兮垂眸，她能改變那一次，卻沒有辦法抵擋後來時間里的種種。
她抬頭看對方，開口︰“摩拉克斯。”
“對了，”鐘離微笑看她，“我已卸下神職，璃月歸為人治，在外，稱呼我為鐘離便可。”
在喬兮听來，他語氣里有些少許的生疏與客套。
也是，畢竟于他而言，兩人已經幾千年沒見。
窗外的風好大，甚至連嘈雜的人聲都顯得安靜起來。
喬兮點點頭，她拿起一杯茶，卻在將茶碗放回去的時候，看到鐘離手腕上的那條平安扣。
喬兮愣，她抬頭，看著對方。
而鐘離的眼神依舊波瀾不驚。
吃完飯後，喬兮跟鐘離在璃月港走著，這時，一個頭戴梅花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來，鐘離遠遠沖她點頭，微笑。
喬兮看到對方後，又看看鐘離。
鐘離低頭對她說︰“這位是往生堂堂主，胡桃。”
胡桃已經過來了，她沖喬兮笑︰“客卿，新朋友啊？”
喬兮想著胡桃口中的客卿是什麼意思？
胡桃很自然地拉起喬兮的手，說，笑得燦爛︰“我叫胡桃，胡鬧的胡，桃是桃子的桃，是鐘離的老板，往生堂現任堂主。”
喬兮︰“啊？”
摩拉克斯的老板？
摩拉克斯在打工嗎？
她愣了一下，隨即也跟著笑了下，她不熟練地自我介紹︰“我叫喬兮。”
胡桃眨眨眼。
鐘離卻在此時接過了喬兮的話，跟胡桃說︰“喬木的喬，語氣助詞無實義的那個兮。”
他介紹得自然又熟練。
喬兮不禁去看鐘離，這是他們第一次相遇時，她的自我介紹。
胡桃︰“好名字！我喜歡！”
她親切地拉起喬兮的手︰“喬兮，你要不要加入我們往生堂，往生堂開業大酬賓，正是缺人的時候。”
“堂主，”鐘離笑著喊過胡桃，“我與故人相見，尚未敘舊。”
胡桃一下就明白了，她笑著跟二人揮手，去忙自己的事了。
喬兮轉頭看著胡桃的背影，她喜歡這個活潑的姑娘。
鐘離︰“看什麼呢？”
喬兮回頭看他︰“感覺璃月的變化，好大啊。”
鐘離輕輕“嗯”了一聲，帶著喬兮繼續走。
他們去了玉京台，當阿萍與歸終看到喬兮的時候愣了好久，隨後歸終問阿萍︰“那人應該是帝君吧？”
阿萍︰“是。”
歸終皺眉，隨後笑︰“那小兮回來了！”
喬兮沖這兩人跑過去時，歸終與阿萍都笑了，可當喬兮站在他倆的面前時，歸終與阿萍又面露心疼。
鐘離只是站在霓裳花處，靜靜地望著他們。
“你的事，帝君都告訴我們，小兮，你為了我們大家，經歷了那麼大的波折，我們真的好心疼，小兮，你受苦了，能見到你，真好，那一年。謝謝你。”
“在你走後，每年的海燈節，我們與留雲他們和帝君都會為你放上一盞霄燈，霄燈飛上天時，總想著你這孩子要是在的話，這個節得多熱鬧。”
“竹苑的那些竹子在你走後，被帝君移去了輕策莊，長得很好。”
“留雲移霄理水他們在山野天地間，我與歸終留在了璃月港，小兮，無論你去哪，這兒永遠是你的家。”
喬兮聲音哽咽，她說︰“見到大家，真好。”
*
去輕策莊的路上，經過了歸離原，喬兮與鐘離穿過成片的琉璃百合。
日影打在花上，像是讓時間里的悠閑拉長。
蝴蝶蹁躚，香氣清雅，喬兮的牛仔褲粘上一層花粉，她停在一處，望著花海出神。
鐘離來到她的身邊，說︰“那年我答應你要帶你來，卻食言了。”
喬兮眼眸垂下，片刻，抬起頭，她看著鐘離︰“這一路上我可听說了，食言者在璃月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你說要是岩神摩拉克斯食言，會怎麼樣呢？”
鐘離不禁微笑，饒有興趣地看著喬兮︰“嗯？”
喬兮趁鐘離不注意，捏起一個雪球，砸在他的臉上。
藍白色的冰晶折射著陽光，嘩啦啦地落在花叢中。
鐘離看著喬兮的眼楮，慢慢地沉了下去。
喬兮看著他。
她想起了一首老歌，歌詞里寫著︰
【生與死交織的光影，我只看到了那天的樹影，落在你臉上的影，而後時間不會再靜止。】
喬兮笑了。
鐘離看著她，眼神中像是隔著千年的溫柔，他笑了。
日光西斜，照牆角的影。
喬兮走到摩拉克斯的身邊，兩人並排，距離比之前近了好多，在往奧藏山的方向，鐘離默默地牽起了喬兮的手。
*
移霄見到喬兮差點哭出來，他把喬兮抱在懷里，心疼得不得了︰“你這丫頭，咋一個人經歷了那麼多的苦，師傅後來怎麼都找不到你了。”
喬兮見到好好站在眼前，還和以前一模一樣的移霄，也很想哭。
但好巧不巧的這時留雲做的料理機又炸了，氛圍被破壞了兩秒，而後留雲從洞府里出來，看到喬兮也愣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小兮，你回來了？”
喬兮很想哭，但她還是笑著點頭。
留雲跑過去，抱住喬兮︰“那年，我們都找不到你，後來因為變遷，你住的房子沒了，但竹子我們都給你保留下來了，小兮，謝謝你。”
“師傅們，”喬兮擦擦眼淚，“見到你們真好。”
洞府內，造景同以往天衡山的不同。
吃著熟悉的飯菜，喬兮狠狠地嘆了口氣，肚子被填滿的感覺，真好。
這千年來，所有的人都經歷了許多，不免因為時間而有所磨損。
可當見到還和以前一樣的喬兮，心中不免一陣感慨，古人重聚，甚好。
移霄問喬兮︰“小兮，你今後打算如何？”
喬兮說︰“師傅，那邊還有我的媽媽，我的朋友，我得去把我的人生過完，再回來。”
移霄︰“你說的這個‘橋’是否會讓你有不舒服的地方？”
喬兮皺眉，然後搖搖頭。
*
輕策莊，喬兮剛到竹林就被野豬撞了，她皺眉︰“摩拉克斯這些家伙都跟以前不是同一批豬了吧，怎麼還撞我？”
鐘離笑著牽回喬兮的手，他說︰“去走走。”
夕陽下的竹林仍是千年前的光景，喬兮走在林間有些恍惚，風帶來竹葉的氣息，喬兮抬手，觸踫一片葉子。
鐘離便垂眸，靜靜地看著她。
喬兮踮起腳尖，摘了一片葉子，趁鐘離不注意，插在他的頭上。
鐘離笑著把竹葉拿下，捏在手心里觀摩，而後別在喬兮頭上，前方傳來腳步聲，似乎是有人來了，鐘離便單手為二人施加護盾，從外面看，是一個隱身的效果。
喬兮同鐘離在這一隅間，卻深感自由。
鐘離松開她的手，帶著她繼續游走于山間，山頂上，坐在石頭上，看著遠處的雲海，喬兮側頭看了鐘離一眼。
鐘離的目光始終平靜，坐姿筆直，
喬兮猶豫了一會，安靜地把頭靠在摩拉克斯的肩膀上，閉上眼。
肩膀上傳來喬兮的重量，耳畔重新出現了她的呼吸聲，鐘離平靜地看著遠處的雲海，微微笑，如此，便好。
片刻後，在日落前，喬兮睜開眼，她伸出手指，輕輕地砰了一下鐘離的下巴，看著他的眼楮，聲音很小︰“摩拉克斯。”
鐘離低頭，“嗯”了一聲，而後低下頭，吻上她的唇瓣。
余暉帶著些暖意，安靜的環境令水聲明顯，鐘離吻得很認真，他撫摸著喬兮的耳畔，落在她的下巴處，微微上抬，迫使她的嘴長大，這樣他的舌便全部進去游走。
時隔千年，他把她抱在懷里，探尋著舌尖深處，最後他吻了吻她的眼楮。
*
鐘離在璃月港的房子，喬兮坐在他的身上嗎，勾著他的脖子。
她低頭吻著他，看著對方的眼楮︰“摩拉克斯。我很想你。”
鐘離仰頭看她︰“我也是。”
他反客為主，翻身將她壓在床上，微微蹙眉︰“還願意嗎？”
喬兮︰“其實這也是我想問你的話。”
鐘離微微笑，他輕輕地撫摸著喬兮的額角，在她的耳邊說︰“抱歉，讓你一個人經歷那麼多。”
他的話令喬兮有點委屈，她把臉埋在他的懷里，她說︰“我不知道你已經過去了那麼長時間，這麼長的時間，我以為你忘了我們在一起的事。”
鐘離听後蹙眉，他輕捏喬兮的臉，吻了吻她的耳垂，而後從鼻尖一路往下。
直到小腹處，他蹙眉，把喬兮拉起，抱在懷里，撫摸著她的後背︰“我不會解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