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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的掌心寵(重生) 第83節

    “陸長纓回去了?”
    衛懲點頭, “小將軍把人揍了一頓,就回了。”
    薛執看了他一眼。
    衛懲知道自家殿下要說什麼,“您放心,就是教訓了一番,沒鬧大。而且咱們弟兄們當時都不在, 掌櫃的沒法拉咱下水, 只能自認倒霉。”
    他想起陸長纓揍人那個狠勁兒, 笑了,“小將軍不愧是戰場殺將,比一般的京城武官可強太多了,咱們那幫臭小子暗中看著,都摩拳擦掌想上去領教領教。”
    御司台養著的這幫兵差都蔫壞,他們大多數都是市井出身,知道奸商多遭人恨,听說陸長纓在門口守著人蹲了一下午門,都達成了默契。
    前腳把人放出去,後腳就該吃飯的去吃飯,想上茅房的上茅房,任那掌櫃的喊破大天也沒人理。
    笑話,他們不上去補兩腳就不錯了。
    他們是執法者,不方便動手。陸長纓不同,他是受害者,他想要為民除害,兄弟們立刻原地眼瞎。
    “行,出去吧。”
    薛執將此案了結,把衛懲趕了出去。
    夜深了,可他卻仍無睡意。
    他拿出一卷新的案冊,低頭看了起來。
    提起筆,偶爾在空白處做些標記,偶爾凝神看著卷宗上頭整齊的字,心思卻不受控地慢慢飄遠。
    他自然知道陸夕眠離開前那個眼神是何意,也知道她最後打算說什麼。
    那個問題他曾一度逃避,即便是在意識到了自己的心意後,他也不曾正視。
    如今他仍有些畏懼。
    畏懼向前,畏懼去做一個決定,一個可能會改變他一生的決定。
    他不害怕自己會變得更糟,畢竟他已經不能再糟了。
    可是陸夕眠不同……
    她即便經歷過不公與困苦,可她依舊能笑得那樣燦爛。
    他卻不同,他早就帶上了沉重的枷鎖。
    他的血是髒的,他的人也是髒的。
    不該玷污那麼純潔美好的存在。
    薛執深吸了口氣,屏除雜念,繼續專注公務。
    卯時,天漸漸亮了。
    薛執伏在案上,睡著了。
    夢到了好久不見的人,那好像是他小時候。
    好像是——
    五歲那年。
    --
    “陛下還有半個月就回來了,到時候小主人有什麼委屈都可以跟陛下講,好嗎?”
    和藹的乳母抱著他,溫柔地笑著,為小男孩青腫的胳膊上藥。
    出身宮廷的小皇子從小錦衣玉食,金枝玉貴。五歲的皮膚白皙嬌嫩,稍稍踫一下就紅了疼了,遑論是一頓毒打。
    “同父皇講,他也不會幫我的呀,母妃一哭,錯就都是我的了。”
    “忍著點,忍著點啊。”乳母背過身擦過眼淚,又笑著轉回來,將藥膏輕輕涂抹在那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上。
    “嬤嬤,母妃說要殺了我,是真的嗎?她為何不喜歡我啊?我不是她的親兒子嗎?”
    小男孩童聲稚嫩,話里是掩飾不住的純真和不解。
    乳母紅著眼楮,嘆道︰“寧妃娘娘自然是小主人的生母,可這……並非是天底下所有的母親都會喜愛自己生的孩子,小主人為了自己,也要學著跟娘娘說些好話,這樣就不會再挨打了。”
    小男孩痛得嘶了聲,似懂非懂,“嬤嬤說的我都懂,母妃剛把我接到金寧宮時,我可高興啦,終于可以和母親在一起生活啦。可是後來她卻說,討厭我看她,討厭我這雙眼楮,她打我得好痛……”
    寧妃不僅討厭他那雙和她如出一轍的狐狸眼,甚至自己照鏡子時,偶爾還會突然發瘋,打碎鏡子。
    小男孩失落地垂下長長的睫毛,“後來我學著父皇的樣子同她講話,她就沒再打我了。”
    乳母笑中帶淚,又哭又笑道︰“小主人真棒,這麼小就會保護自己了。”
    “我這麼听話,她會對我好一些嗎?”小男孩期待地看著乳母。
    雖然他並不想成為別人,但若是能求來一點點關愛,那他也是願意的。
    乳母也不知道,但她沒辦法拒絕這樣干淨明亮的眼神,于是她說——
    “會的。”
    就是這兩個字,薛執開始對那人抱有期待。
    他開始做別人。
    甦貴妃對她的兒子很好,所以他偷偷觀察了薛崎幾天,並開始模仿。
    事實證明,做另一個薛崎並不能討寧妃的歡心。
    後來他又去了趙嬪那里,看了八皇子幾天。
    事實證明,八皇子也不是一個好的模仿對象。
    他跑到皇後宮里,鼓起勇氣和大公主說了兩句話,大公主對他搖搖頭,說她幫不到他。
    大公主說,她的母親很愛她,所以她不曾做過什麼討人喜歡的事,自然教不了薛執。
    一次一次地被打,一次次地傷心,再振作精神,努力尋找著她可能會喜歡的人,學著樣子,做個討人喜歡的孩子。
    薛執一直天真地以為,只要他乖巧,討人喜歡,他總有一天能和別的皇子一樣,擁有母愛。
    直到那天。
    “喝下去啊!你不是一直說听話嗎?喝,喝下去!讓我看看你的天賦!”
    雷雨交加的午夜,狂風大作,雷鳴震耳。
    再次從夢魘中醒來的瘋癲女子跑到小男孩的寢殿,一手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毒藥,一手粗暴地撬開他的嘴,把藥往里灌。
    小男孩嗆了水,拼命掙扎,他的手用力揮舞,一巴掌打在了女人的臉上,那女人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顧著把藥給他灌下去。
    乳母被幾個粗實宮女綁在偏殿,任她哭啞了嗓子也掙脫不能。
    溫熱腥臭的液體順著喉嚨滑入腹中,小男孩眼底的光終于消失了。
    無論怎樣,還是不行啊。
    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他。
    她果然是要殺死他的。
    藥都喝了進去,腹部開始有百爪在撕扯著他的髒器。
    內髒好像被抓爛了一般,很疼。
    不多時,喉頭涌上一股腥甜。
    而後大口大口的黑血從他嘴里涌了出來。
    薛執從不知道,他的身體里能容納那麼多的血。
    他痛得渾身抽搐,滾燙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手不再揮,腳不再瞪,榻上那個小小的身影逐漸安靜了下來。
    朝陽又升起,刺目的亮光如每日一樣,毫無差別地照耀在薛執的臉上。
    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總歸是又醒了。
    他竟然還有睜開眼看到朝陽的這一天啊。
    女人已經重新換上了華服,戴上了金釵。她不發瘋時,妝容精致,面龐美艷。
    一雙充滿蠱/惑意味的狐狸眸中滿是瀲灩神情,是個足以讓萬人動情的女子。
    她驚喜地握住了小男孩的手,笑得好看又危險。
    “竟然挺過來啦!好,好!果然是顆好苗子!”她說,“你是上天對我的饋贈。”
    後來薛執才知,她的母妃偶感風寒後,便以為有人要害她。她害怕自己被人害死,于是開始培養薛執做武器。
    那是她第一次喂他喝藥,卻是試煉的藥。
    她們南楚最不缺的就是這種鍛煉人的東西。
    那一次的高燒足足持續了十日,十日後他從鬼門關回來,終于見到了在外征戰一年多、大勝回朝的父皇。
    和他預料的一樣,那位高大魁梧的帝王只在意他掠奪回來的這名女子。對于她生下的孩子,毫不在意。
    一個留著異族血的皇子,窮盡一生都不可能有什麼未來,還不如早早地斷了親緣。
    他是個好苗子,所以從五歲開始,便總在鬼門關前徘徊。
    第一次試毒他花了十日醒來,後來時間逐漸縮減到八日,五日,三日,一日。
    兩個時辰,半個時辰……
    再到後來,他試過百毒,人終于變得麻木。
    他對著誰都笑,哪怕別人對他不好。
    他洞察人心,熟知人性,輕而易舉就能討人歡心,他在為人處世上愈發游刃有余。
    他再也沒有挨過打,他可以在夜深人靜時,面不改色地喝下寧妃端來的藥。
    然後溫柔笑著,平靜地同她道一句︰
    晚安,母妃,您辛苦了。
    只除了一點——
    他依舊是最不受寵的皇子。
    後來,他好像又長大了些。
    寧妃的瘋病終于耗光了帝王最後的寵愛,從金寧宮搬到冷宮里,他的生活沒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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