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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飼 第3節

    墨隱怔愣片刻,旋即輕聲答道︰“顧相深得聖上器重,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她忍不住悄悄向貴妃望去,而貴妃只是神色淡淡,仿似適才只是隨口一問。
    墨隱忍不住問︰“娘娘見過顧相?”
    觀月的指尖落在了一對合金抱珠的耳墜上,那墜子金光耀耀,在旁人看來或許庸俗,但她向來喜歡這些。
    “未曾,只是往日在閨中便听過顧相盛名,有些好奇罷了。”
    顧相這樣的人物,是燕朝百年難得的奇才。論風姿相貌,丹青國手難繪其玉骨皮貌;論詩才文格,恐怕也只有年逾古稀的大儒杜老可與之一較。
    墨隱曾在先皇後的千秋宴上遠遠窺得過顧相一眼,彼時顧相身著一襲青色道袍立于萬花叢中,墨隱只覺他身旁的花草暗淡,牡丹也失了顏色。
    也難怪連貴妃娘娘都想瞧瞧顧相風姿。
    “娘娘喜歡這個?”墨隱將那對合金抱珠的墜子遞到貴妃手上。
    觀月接過墜子,放在掌心瞧了瞧。不知怎得想起那日顧珩的一襲雪袍和袖間青鶴。
    她想了想,將金墜子放回托盤,重選了一對更為素雅的綠松石墜。
    “用它吧。”
    夜風抖落檐下的宮燈搖曳的光縷,觀月身著曲水紋織金緞錦裙,墨隱跟在她的身後,二人一同走向驪台。
    驪台的形貌已在月下逐漸明晰,與燈火長明的驪台相比,就連月色也黯淡了幾分。
    為了造驪台,人丁死傷無數,但到底永久地留下了這座酒色樓台,它將成為燕帝荒淫無度的見證,向後人昭示著暴君罪惡的行跡。
    觀月斂裙邁上了驪台的長階,台頂早有內侍等候。
    “貴妃娘娘,請。”內侍躬身相迎,吱呀一聲殿門被推開。
    觀月跟在內侍身後向殿內走去,一路上只見女子的珠履像小山般相疊在路兩旁,數不清究竟有幾雙。
    腳下漸漸沉重起來,愈往里走,觀月听見女子歡笑與弦樂交融聲則愈清晰,調和出淫且靡的曲調。殿內瑞獸燻籠緩吐出曖昧的香氣。
    今夜的盛宴,好似不像觀月料想的的那樣輕松。
    甫一入殿,觀月便看見殿內擠滿了曼妙女郎,她們穿著露骨的紗裙,個個豐姿冶貌,斜倚在王公貴臣的懷中與之調笑。她們中不乏從勾欄中出來的媚娘,竟還有燕宮中低位的嬪御。
    這分明是一場上下同樂的合歡宴。
    觀月不自覺望向殿上高座,那位以荒淫昏庸而聞名的帝王,正躺在一位美人懷中,像只嗷嗷待哺的小獸,貪婪地仰頭叼她指間的紅果。
    這是觀月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香艷場景,只感到耳畔像火燒般羞躁的熱。
    她撇過臉去坐了下來,並未發現她的所有舉動都被顧珩看在了眼里。
    顧珩坐在燕帝的身邊,穿覆蒼青道袍,上面繡著四合如意雲鶴暗紋,玉拂塵規整的擺置在他的膝旁。他靜靜坐在那兒,專心地把玩著掌間的羽觴,殿內的聲色酒樂似乎與他無關。
    即便潛于浮華之下,游于蒼狗之間,仍然干淨的像是不染世俗的一掬清泉,又如遺世獨立的仙人。
    半晌,他似乎對那只羽觴沒了興趣,將其隨手放在案上。
    而後,對燕帝落下輕飄飄的一句提醒︰“貴妃娘娘已到了。”
    高座之上,燕帝終于肯從美人的胸前抬起頭來,酒氣燻得他滿面通紅。
    “貴妃?在哪呢?”
    觀月不願惹人注意,坐在角落里已久,可眼下卻不得不走向殿前問安。
    流光之下,那身織金緞裙襯得她身段窈窕,清麗合宜,在一眾紫燕黃鶯之間,更顯得絕艷脫俗。
    更糟的是,她生了一雙勾人的含情眼,即便只是尋常一眄,也交纏著無盡的柔情,恐怕就算是世間最無情的男子,被她看上一眼,都難以把持。
    “妾拜見陛下。”觀月行禮時,領口處露出半截肌白若雪的秀頸,招來了不少男人飽含深意的目光。
    也同樣引來了燕帝的注意。
    “美人,快到朕身前來。”酒氣朦朧間,燕帝恍若望見仙子下凡。
    “美人”?好潦草的稱謂。觀月勾出一個不失體面的笑,邁上玉階,剛走到燕帝面前,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進懷中。
    秦觀月想過各種姻緣交會的開端,卻對這種勾欄曲水般的恩寵惡心至極。
    她不想再失了體面,或者說,秦觀月從來也沒有體面。
    燕帝身上的濃烈酒氣,和他鬢角的白發,無不讓觀月感到反胃,更何況,文武眾臣還在身邊看著。
    年輕的女子總是那樣美好,燕帝欲望勾纏的目光在觀月身上流連。
    “陛下,听聞貴妃娘娘善舞,今日不如就請娘娘為陛下舞一曲助興吧。”淑妃往日自負美貌,今日被觀月搶了她的風頭,心有不滿。
    淑妃此話一出,殿下有好事的臣子紛紛附和,分明也是想看貴妃一舞。
    “淑妃娘娘此話不假,若此女技藝尚佳,我便封她個第一舞姬。”開口的是右席次位的文官,可惜觀月此時雙頰作燙,一時無暇顧及。
    秦觀月屏息等待著燕帝對于這位觸怒逆鱗的悖臣的發落,她想著,即便這混佞不死,也要當眾庭杖,她心中輕蔑的一嗤。
    但等來的是上下君臣相視,不約而同的拊掌而笑,秦觀月沒有料到,燕朝的根,已朽敗至此。
    秦觀月尊為貴妃,怎能在臣子面前隨便獻舞,豈非是有意羞辱她。今日她若真在這殿上一舞,來日只怕整個秦國公府都要遭人恥笑。
    觀月臉色蒼白,連帶著呵氣都有些發顫︰“陛下,我……”
    觀月話未說完,便被燕帝打斷︰“便依愛卿所言,朕也有些日子沒看樂舞了,貴妃便去罷舞上一曲吧。”
    話已至此,觀月在眾臣的注視下勉強地站了起來,她回身做好姿態預備接受羞辱。
    只是此刻,她回眸間倏的望見了清明的月光,戲謔似地撒在殿前的白玉階上,她余光一乜,看到了身披著月光的他。
    第4章
    在那瞬間,秦觀月心中生出一種渺茫的期冀。
    像將要溺斃之人抓住了塊浮板,她將滿腔釀成眼中的乞憐,望向殿上那被月色籠罩之人,虔誠地盼望他能救她于水火。
    顧珩端坐在那兒,溫情的燭光照著他的側臉,映出了一張矜貴傲然的面孔。他淡淡地掃了秦觀月一眼,目光落在了秦觀月耳垂的綠松石墜上。
    翠的像是秦國公府後院的竹。
    她就是在那片竹林中與秦小世子舉止親昵,又對他滿口謊言,虛榮算計。
    一個全無大智,空余美艷皮囊、卑劣心機的假狸貓,偏要裝作幼承庭訓,規行矩步的真小姐。
    他不是佛聖,不該渡她。
    顧珩看著秦觀月垂眼站在那兒,像只將被惡狼撲食的鸝鳥,弱小而又無助,令人無限憐惜。
    救她其實不難,只要他願意開口,哪怕只是皺皺眉頭,她就能得救。
    可惜,他是覆霜載雪的高潔青松,不會為人間淺薄的春光而動搖絲毫。
    淑妃坐不住了,走上前拉住秦觀月的手︰“貴妃娘娘,妾身帶您去後殿更衣。”
    殿上的顧珩移開了目光,秦觀月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她決然地轉過身,昂首邁下玉階,勉強在眾人面前維持著最後的體面。
    驪台後殿,秦觀月憤憤取下那對綠松石墜,隨手扔在一旁。而後褪下宮裙,換上舞裳,
    滿腔怒火熊熊灼燒著她的心,不甘與懊惱叫囂著要破土而出。
    顧珩與秦家小姐不是舊相識嗎?如今“秦家小姐”有難,他怎能如此心安理得。更何況,秦觀月與顧珩也有過一面之緣,于情于理,他都該出手相助才是。
    顧珩果真和她想象的一樣,是道貌岸然的假君子。
    窗外夜風拂動,樹影婆娑,驪台隱有飄揚弦樂聲起。
    在眾人或調笑或期待的目光中,秦觀月身著一襲鸞紋正紅舞裳,外罩一層繡金蓮的薄煙紗,迤地的裙尾劃過玉階,金蓮熠熠而綻。這舞裳仿似為她量身而制,包裹著她曼妙有致的玉體,行動間,有輕雲流風之態。
    燕帝推開了身邊喂酒的美人,直起身來,將灼灼的眼神黏在了貴妃的身上。
    鳳燈之下,襯得秦觀月容貌更艷,肌膚宛如盛冬新落的雪,蘭靨之上,黛蛾彎彎,紅唇嬌潤。
    顧珩的眼中飛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但很快又沉寂如初,依舊端著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伴著樂曲聲,秦觀月縴腰輕折,步下生香,長袖輕軟若流雲,翩裙流曳似輕風。那雪白縴細的玉臂,由袖中緩緩展出,蔥指輕捻,如水中清蓮綻于綠波。
    淑妃氣惱地握著酒盞,恨不能將其捏碎。
    她本以為這位新貴妃身為國公嫡女,定會受不了這樣的羞辱,在陛下和眾臣面前失了分寸,引得燕帝大怒。
    卻不想秦觀月不僅沒有半句怨辭,反倒是像是將所有的不滿都化作了熱情,隨著樂曲激進而扭轉腰肢,活像一尾靈動的妖蛇,吸引了所有人的心魄。
    秦觀月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一團火,點燃了殿內男子的所有欲念,他們像是饑餓的野獸,眼神中的欲望□□而又直白。
    甚至更有甚者借著酒勁高聲叫喊,滿面通紅地說起污言穢語。
    隨著激烈的動作,秦觀月白嫩的肌膚下薄染了一層誘人的紅暈,雪脯如浪潮般微微顫動起伏。她用那雙橫渡秋波的眼,勾魂攝魄地望向顧珩。
    不知為何,顧珩想起那日秦觀月湊近他時,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幽香。
    顧珩自寬袖下伸出手,握住了膝旁的拂塵,清 的骨節下似乎藏著一股隱忍的力量。
    一種前所未有的莫名煩躁在他的身體里橫沖直撞,他緊了緊手中的拂塵。
    那些調笑的聲音落入顧珩耳中,很刺耳,他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好了。”顧珩突然沉聲開口,殿中樂曲戛然而止,正在興頭上的眾人不約而同地望向殿上眉目疏冷之人。
    原本舞樂升平的驪台沉寂下來,觀月也停下了舞步,靜靜瞧著他。
    顧珩慢條斯理地撫平袍上褶皺︰“陛下龍體初愈,該回去服丹藥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塊沉石壓下,寂靜的驪台,只能听見眾人淺靜的呼吸聲。
    沒有人敢說話。
    “ 當”一聲,燕帝手中的青銅酒盞掉落在地,濺開一片濃酒。
    他張了張嘴,好一會才從酒勁里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幾聲。“時候尚早,貴妃這舞不是還沒跳完嗎?不如……”
    “臣陪陛下回宮。”顧珩不置可否地站起身,走到燕帝身旁。
    燕帝顫巍巍地扶住顧珩的胳膊,二人將要離席,殿下卻傳來一聲尖銳的喊叫——
    “顧珩!你沒听見陛下還不想回去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表面裝得清高無暇,實則就是一個弄權擅政的小人!”
    秦觀月不禁嘶了聲冷氣,側目向那名醉臣望去。
    觀月認得出,他就是那個要將自己封為“第一舞姬”的文臣,真是酒壯人膽,連燕帝都對顧珩事事順從,他怎敢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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