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

    “你可知世間每個人都有一顆命星,而你的卻忽隱忽現,搖搖欲墜。”
    “所以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總是算著你的命數……”想算算其中是否有我。
    他的手掌輕輕摩挲著清漪的臉頰。掌心溫熱,她不禁臉紅了。
    一陣古怪的聲響打破了此刻的曖昧,齊沐白向那方向一瞥,神情霎時嚴肅起來。
    “有人來了,你在此等我,不要亂走。”
    他動作利落地翻窗而出。這摘星樓有七層高,常人跳下去一定血肉模糊,他卻安然無恙,穩穩地落地。
    那一席飄逸白衣,在夜幕中格外顯眼。清漪不知發生了什麼,只見他與數道人影交戰在一起。
    寂靜的黑夜之中,他們的對話清晰可聞。
    “看來他們的課業學得不精,竟然讓你們闖進京城。”齊沐白自言自語。
    “我只要那件信物。”對面的人籠在黑袍之中,聲音嘶啞。
    “你們早該死心了。魔門全盛時期,尚且不可匹敵仙門,如今只剩余孽,不思休養生息反倒前來挑釁,是在輕視我嗎?”
    清漪趴在窗子上,頭微微向外探去。
    黑與白的身形交錯,白色的影子穩穩站立著,黑色的身影卻紛紛倒地。
    那個不沾俗事的齊沐白,殺人了。
    她心中一驚,頭也縮了回來,不敢看了。
    齊沐白找人收拾了那些尸體,就回來了。他好似只是去自家庭院散了個步,衣服都不曾沾一絲灰,仍是滿身仙氣的模樣。
    “等急了嗎?”他的聲音溫和,全不似方才與黑衣人周旋時的尖刻。
    見清漪不答,他揣摩道︰“你是嚇到了嗎?”
    她的心跳得極快,勉強平復了一點。
    “我沒事。”
    “不要放在心上,一點苟延殘喘的邪道余孽而已。他們甚至不能算做人,總是一股棺材味。”他的語速很快,急切地想打消她的恐懼。
    提起那些人,齊沐白竟露出了肅殺的神態。
    清漪見識過信命的修仙者齊沐白,不諳世事的吃貨齊沐白,卻是第一次見到殺伐果斷的他。
    她感到茫然,“為什麼不能算人呢?”他們原本是活著的。
    齊沐白耐心解釋道︰“他們的的確確是死人。看似活著,實則用邪術將魂魄禁錮在尸身之中。為了保持尸身不腐,不知造了多少業障。”
    清漪听不懂,只說︰“我想回去了。”
    這位國師大人,無論表現得多麼平易近人,終究非凡人。
    他所在的,是她不能理解的世界。
    齊沐白微微皺眉,過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姑娘,遇到你之後,我總是表現得很奇怪。譬如,今晚我帶你出來,施了法術,你是不會掉下去的,我卻不告訴你。還有,換做旁人,我不想解釋的事情,絕不會多做解釋。”
    “國師大人,與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齊沐白那雙澄澈如琥珀的眼眸,此刻充滿了迷惑。
    “我也不知,你能為我解惑嗎?”
    他的性情赤誠,一心尋求仙道。縱使有時做出曖昧的舉止,她也未曾深思。
    齊沐白是修仙的人,未來會有更廣闊的天地。而她是凡人,連自己的命運都把握不了。
    不論他表現得多麼無害,他們,終究不屬于一個世界。
    清漪語重心長,“我只將您當做朋友……”
    “容辭是我的朋友,周廷越也是我的朋友,我還有許多同門。他們與你不一樣。”
    “您從前有女性的好友嗎?不是女性的同門,是好友。”
    齊沐白回憶了一下,很肯定地說︰“沒有。”
    清漪十分篤定,“對,就是這樣。您對女子和男子的態度總是不同的。”
    齊沐白沒信,若有所思,露出悵然的神色。
    “我覺得你在騙我。讓我想一想……第一次見你時,你回頭看我一眼,我的心跳得好快。我為容辭勸你,你說討厭他。後來我卻總忍不住去找你。清漪,你與其他人都不一樣,換做另一個人,我根本不可能深交。”
    他雖然心思純真、不染世俗,卻一點也不傻。
    “那麼,國師大人希望如何呢?”清漪無奈極了。
    他眨眨眼,漂亮的眼珠子仿佛有流光傾瀉,清俊的面容愈加顯得不諳世事。
    “我不明白。你能告訴我嗎?”
    清漪的的確確動過念頭,無論齊沐白對她抱有何種心思,只要對她釋出善意,她利用這一點,套些信息也未嘗不可。他可能是唯一一個,能令她了解事情真相的人了。
    如今這番光景,卻讓她不忍心利用。他確實有所隱瞞,也確實不通情欲。
    他連騙人都不會。
    “齊沐白,你要談這些,在此之前,不如坦誠一點,我是如何被外力拉來此間世界?”
    饒是如此,齊沐白仍不肯松口。
    “我不能說,這事你知道了沒好處。我只能保證,不會騙你。”
    他一如既往,不肯多言。
    雖然他心地澄澈,卻固守原則,意外的不好說話。
    清漪嘆氣,敷衍道︰“您對我態度特殊,或許因我的特殊經歷。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保留前世記憶。”
    是這樣嗎?
    齊沐白心知不是。可他先不肯坦誠,被她騙一騙,也是理所應當。
    靜默良久,齊沐白道︰“我送你回去吧。容辭快要歸家了。”
    他飛快地使了個法術,清漪眼前一花,已身處自己的臥房。
    他優雅地施了個禮。
    “姑娘,告辭了。有什麼難處就去國師觀尋人。”
    清漪叫住他,狠下心來,“齊沐白,往後我們不要見面了,以免誤你仙途。”
    “你多慮了。能誤我仙途的,一向只有我自己。”
    他將雙手背于身後,神態冷傲,一如初見。
    齊沐白匆匆而去,正與容辭打了個照面。他倆對視了一眼,齊沐白的身姿筆挺,神色毫無波瀾,卻似隱約佔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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