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慈父

    白萍回去時,趙錦在浴室洗澡,趙揚在陽台洗床單被套。
    今天太陽是不錯,但也不至于早上起來洗澡洗衣服啊。
    再一想,白萍臉就青一陣白一陣,很難看。
    他們年輕人愛干淨,同房後要洗澡。他們老一輩做完,條件也不允許,只用紙擦一擦。
    趙錦洗完,自覺坐到餐桌邊,打了個噴嚏,驚喜地拿起筷子,“哇,這個油條好脆,泡豆漿簡直就是絕配。”
    說完又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白萍張嘴想罵她,又憋回去,去找了感冒藥遞給她。
    “我沒感冒呀,我就是受,阿嚏,受涼了。”趙錦胃口很好,大口大口吃著早餐。
    早上起來運動一番,果然飯都更香了!
    見女兒吃得香,白萍心里稍稍高興,目光下移,瞅到她敞開的領口,面積不大的一片雪白肌膚上,一深兩淺三個痕跡。
    她年過半百,男人在床上那些手段她也知曉些,可自己這個明明還是小丫頭的女兒,居然就……
    再想到那個始作俑者,她更是心里一涼。
    兒子平時就沉默寡言,三十歲了還沒找女朋友,這些年大概憋的厲害,火怕是都泄在自己的寶貝女兒身上了……
    要是他娶個媳婦回來,想怎麼折騰,她這個當媽的才不管,可這是自己的小女兒,就有些難以接受了。
    趙揚洗完澡,隨便吃了幾口,白萍打電話到舅舅家說了大概到達的時間,三人就出發了。
    舅舅家也在他們一個鎮上,只是離得不近,從市里下去也要一個多小時。
    舅舅家開了個小超市,蓋的五層樓房也裝修成賓館,過路的大車司機住的比較多。
    三人到時,舅舅舅媽,還有表哥表嫂,都在他們自家住的院子里。
    當然,那個男人也在。
    不得不說,即使病殃殃的,他和趙揚依然有三分相像。
    “姐,你們來了,先坐,我去給你們倒水。”舅媽招呼著。
    舅舅話不多,抽著煙,很煩惱的樣子。
    “哥,嫂子。”趙錦打招呼。
    “哎呀,女大十八變,咱們小錦更漂亮了。”表嫂拉著她坐下。
    “大寶兒!”那男人站起來,哆嗦著要去拉趙揚。
    趙揚不動聲色地錯身走開,在趙錦旁邊的凳子上坐定。
    場面有些尷尬,白萍冷笑一聲,“有事抓緊說,說完趕緊滾,我弟弟弟妹心善,讓你留宿一晚,別把自己當根蔥了!”
    趙錦不清楚這個男人得了什麼病,但他皮膚蒼白地近乎透明,那些隱在皮膚下面的血管看得清楚。
    “沒什麼要緊事。”男人扯出一個笑臉,“年紀大了,後悔自己年輕時候做的事,也想我的大寶兒了……”
    男人又在他的位子坐下,在趙揚斜對面。
    他滿臉欣慰地看著趙揚,時不時點點頭。
    院子里兩個孩子啊啊啊大叫著,表哥見幾人都沒說話,拉著老婆孩子,都出去了。
    男人又開口,“大寶兒,你,記不得爸爸了吧?”
    渣男!變態!趙錦在心里罵。
    “記得。”趙揚看著面前的水果盤回答,“爸爸的聲音和相貌我都記得。”
    幾人都震驚地看向他。
    趙揚看看白萍,又看看趙錦,“媽,小錦,難道你們都不記得爸了嗎?雖然爸去世好幾年,可我一直覺得,他還在。”
    這是說的趙志國。
    “我也有這個感覺,爸爸還在身邊保護我們。”趙錦拉著他的手,小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趙揚這才抬眸看過去,“不過你,我也是記得的,畢竟那些日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忘得了。”
    語氣森然,眼神冰冷。
    男人心下一抖,立馬陪笑,“大寶兒,爸活不了多久了,爸早就知道錯了,也不求你原諒,但是爸名下的那些房屋田地,肯定都是給你的!”
    自古財帛動人心,哪怕孝子,也可以用錢買來。
    “啊,財產啊……”趙揚輕笑著,仰頭輕嘆,“你不會覺得,我三十歲了,掙的錢還沒你那點搶破頭得來的田產多吧?”
    男人一噎,臉色蒼白中透出點土色。
    “還有,你不是想我,也不是覺得虧欠我,而是,想讓我給你養老送終吧?”趙揚保持著淺笑,眼里盡是嘲諷。
    白萍後槽牙咬的咯咯作響,要不是自己弟弟拉著,她怕是要上去給男人幾個嘴巴子。
    “我呸,老不死的,就你也想我兒子給你養老送終,我看你是白日夢沒醒,我兒子放著他自己的爸爸不祭奠,給你抱骨灰盒?好好撒泡尿照照,你也配?”
    白萍罵人絕對給力。
    挨罵的男人垂著眸子,掩蓋眼底的陰蜇,咳嗽兩聲,“是,我是不配,可我就大寶兒這一個孩子,等我死了,骨灰扔哪里都無所謂,我只想活著最後的日子和我的大寶兒度過。”
    “你就活該自己一個人死在臭水溝里!揚揚小時候怎麼不見你想他?”白萍啐了一口。
    “我是去找過的……”男人低聲嘟囔到。
    他是來找過趙揚和白萍。
    那時候他先找到前岳父,老人心軟,想著也是孩子的父親,便告訴他孩子去向。
    男人到了村里,自然沒膽量找到趙志國家里,向村里人打听,兒子在哪里。
    那天趙揚正好去了果園,男人就去果園尋到了趙揚。
    那時候趙揚已經是個十來歲的半大小子了,和那個被他用皮帶吊在家里打罵的孩子差距太大了。
    他親熱地拉著趙揚,一口一個兒子,一口一個大寶兒。
    說著自己怎麼後悔,計劃著以後怎麼對他好,只要他跟自己回去。
    趙揚怎麼說的呢?
    趙揚說,你是誰?
    男人還在呆愣,趙揚又繼續說。
    我不認識你。
    我爸?我爸在診所上班啊。
    我爸姓趙,我叫趙揚,我爸媽感情很好,你是哪里冒出來的癟三,冒充我爸?
    男人當時就氣得想教訓他。
    但他是來帶兒子回去的,動手的話,怎麼能說服他跟自己走?
    他在那個村子蟄伏了幾天,有一天逮到獨自出門的白萍,他一現身,白萍著實嚇了一跳。
    他一開始好言相勸,讓白萍叫兒子跟自己走,白萍哪里肯。
    沒說幾句,男人暴露本性,把白萍一頓拳打腳踢,差點沒了半條命。
    後來被人送到趙志國的診所,趙志國問她,她才合盤脫出。又問了趙揚,知道他的落腳點。
    趙志國畢竟是當家的,當即叫了村里幾個壯漢,堵著男人打得他跪地求饒。
    他哪里知道,一個正常男人,誰能忍受自己妻子孩子被欺負。
    他跪在地上,趙志國扯起他的頭發,一言不發扇了十幾個耳光,到最後,他只覺得自己耳朵嗡嗡的,聲音都听不真切。
    “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你敢出現在我家人面前,保證讓你有來無回。”
    趙志國說完之後,幾人揚長而去,留他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不是沒嘗試過報復還是報警,但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個地方他不可能動的了趙志國。
    他最後悻悻回去了。
    這件事是後來同村的人說起,才傳到趙揚和白萍耳朵里。
    那時候,他們家庭已經很穩定,一家人很和睦了。
    可是听到的時候,趙揚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滋味。
    親父是蛇蠍,繼父,卻是真正的慈父。
    想起趙志國總是不苟言笑的臉,趙揚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真的和他越來越像了啊……
    “寶兒,你跟爸回去一趟,爸把家里的東西都過到你名下,將來你結婚,也算爸一點心意,啊?”男人諂媚地說。
    “你家有些什麼?能值得揚揚走一趟嗎?”白萍問。
    趙錦無語了,“媽,你讓哥哥自己拿主意,你別摻和了。”
    男人這才打量起前妻再嫁生的這個女兒,面容姣好,身材苗條勻稱,眉眼間很像她爸。
    令他厭惡至極!
    “寶兒,你看……”
    “別叫我寶兒,我叫趙揚。”趙揚糾正,又對白萍和趙錦說,“我想和他單獨說幾句話。”
    白萍不想走,被趙錦拉起來,“好,哥,那我們進去幫舅媽做飯,有事你就叫我。”
    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也就十分鐘,趙錦剛洗完菜,趙揚就走了進來。
    白萍馬上湊過去,“揚揚,你們說了什麼?”
    趙錦:……
    “沒什麼。”趙揚回答,“我答應和他去一趟,下午走,估計明天才能回家,你們在舅舅家等我,我明天來接你們。”
    不是很好。
    趙錦撇撇嘴,“哥,你一個人去,能行嗎?”
    趙揚見她眉頭緊鎖,笑著摸摸她的頭,“放心。”
    吃完午飯,趙揚就開車帶著男人走了。
    趙錦覺得不安,問白萍,“媽,你還記得他家在哪兒嗎?我跟過去看看吧,我擔心哥哥。”
    白萍回憶著說了,趙錦當即就要走。
    “我跟你一起吧,你一個人我不放心!”白萍是不願意去那個地方,可擔心女兒。
    趙錦擺手,“不用,我去了會跟哥哥一起回來的,別擔心,你就在這里,和舅媽嘮嘮嗑。”
    趙錦乘坐大巴,換了三次車,歷時三個小時才到。
    這村子比她們家那邊落後很多,腳下的水泥路看樣子都是沒修多久。
    趙錦也沒有直接去男人家,而是繞著村子轉了一圈,遇到個大媽,想打听一個地方,因為方言難懂,她听了個一知半解,打算自己摸索。
    這就是哥哥出生的地方,本來應該是喜慶的事,可這里,大概沒有給他任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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