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蘭後退一步，“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梅寒玉逼近一步，“那你什麼意思？”
慕蘭忐忑的望著他，“這話難道不應該是我問你麼，那張照片……你怎麼來的？”
男人一臉坦然的回答，“偷拍的，門沒關，我看見就隨手拍了。”
“你拍我干什麼？”
“你說干什麼？”梅寒玉冷笑一聲，語帶嘲諷，“男人偷拍漂亮的女人能為什麼，難道是為了藝術，還是說，你真以為我跟你哥哥是同性戀？”
慕蘭，“……”
她錯愕的望著他，整個人僵在了原地，眼楮里滿是震驚。
秦晚意說的那些她都沒放在心里，可他……可他居然當著她的面承認了？
他喜歡她？
梅寒玉喜歡的是她，而不是慕槿！
梅寒玉站在原地，銳利的眼楮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臉，“現在知道了真相，對你有好處嗎，慕蘭，你的人生盡做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浪費了你這顆聰明的腦袋。”
慕蘭動了動唇瓣，被他逼出些許火氣來，“你喜歡我，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又不喜歡你，我甚至從來沒有表示過對你有好感，你用得著這麼諷刺我？”
說完話，她的眼楮里不爭氣的浮起了淚花，朦朧了視線。
梅寒玉捏緊了拳頭，“跟你沒關系，你哭什麼？”
慕蘭別開臉，抬手擦掉眼角的淚，“我想哭就哭，礙著你了？”
梅寒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咄咄逼人將她拉近，“喜歡的女人在我面前哭，你說有沒有礙著我？”
“……”
慕蘭被嚇了一跳，想掙開，他卻捏得更緊了，“梅寒玉，你放開我！”
他依舊紋絲不動，聲音冷淡，“我不是早就放開你了，五年前，你從落霞山那場車禍里救了霍經年開始，我有再接近過你？”
“你……”
“現在的一切都是你想要的，你的婚姻，你愛的那個男人，包括你現在逐漸看清他的真面目，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沒人能幫得了你！”
“……”
慕蘭眼底隱去的霧氣，再次浮現，連聲音變得嘶啞，“是，都是我要的，怎麼了，有什麼問題，礙著你了嗎，我找你訴苦了嗎，我現在還沒跟他離婚呢，你們一個兩個的就開始詛咒我，是不是有病！”
梅寒玉冷哼，“瞧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原來已經到了離婚的地步，看來霍經年已經迫不及待揭開了偽裝！”
“……”
慕蘭沒說話。
梅寒玉盯著她蒼白的臉。
霍經年都已經威脅到他頭上來了，慕家不過是遲早的事。
梅寒玉慢慢松開了她的手腕，“你有精力跟我吼，不如好好跟他撒個嬌，讓他以後別調轉槍頭對付你們慕家，那個男人睚眥必報，你當初怎麼威脅他結的婚，他就有可能怎麼報復回來，這點，慕副總應該比我更清楚！”
慕蘭，“……”
她咬了咬唇。
果然，她擔心的事，其實所有人都知道。
慕槿知道。
賀南北知道。
就連梅寒玉這個局外人都一清二楚。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她婚前簽的那一紙婚前協議，不過是一場漏洞百出的笑話。
沉默了幾秒。
秦晚意扯了扯梅寒玉的袖子，怯生生的開口，“你別這麼凶了好不好，我乖乖回去就是了，你們別在街上吵架了，剛剛好多人看著，好丟臉啊。”
“……”
“要不然，我先走，你們再繼續吵，我不想陪著你丟人……”
秦晚意話還沒說完，梅寒玉就握住了她的手，“走吧。”
“啊？”
“回家，我還沒吃飯。”
“喔。”
秦晚意沖慕蘭使了個眼色，就被梅寒玉拉著上了車。
車子絕塵而去。
慕蘭站在街頭，眼淚克制不住的撲簌而落。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
只是忍不住。
為什麼人人都要諷刺她？
慕槿這樣，賀南北這樣，梅寒玉還是這樣。
他們都在嘲笑她，愛上一個冷血無情的男人，浪費了五年大好時光。
難道花了五年時間愛一個男人，在這些人眼里，就這麼的十惡不赦麼？
她想不通。
第一次，慕蘭不想回到她熱愛的工作當中去。
她沿著街頭慢慢的走著，沒有目的地。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能了解她，她自己也不了解。
身邊的親朋好友嘲諷她，她愛的男人威脅她，她到底還在堅持什麼？
穿著高跟鞋，慕蘭走了半個小時，腳就開始受不了了。
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咖啡店，她走到了對街。
臨窗的位置，她點了杯提神醒腦的美式咖啡。
托腮望著窗外，她逐漸冷靜下來。
梅寒玉話里有話，信息量極大。
她不得不懷疑，霍經年對梅寒玉做了什麼？
這是最合理的猜測。
否則，她理解不了梅寒玉情緒波動的動機。
唉。
抬手掖了掖發絲。
慕蘭腦袋里就跟黏滿了漿糊一樣，千頭萬緒的理不清楚。
梅寒玉為什麼會喜歡她？
好煩。
他們連話都說不到幾句。
每次他來慕家，都是窩在哥哥房間里，看見她就跟沒看見差不多。
怎麼會喜歡她呢？
慕蘭想不通，同時，心里又有點慶幸。
慶幸他跟慕槿的事是假的，二老知道了估計能松口氣了。
一杯咖啡，靜坐一個小時。
慕蘭接到了霍經年的電話。
“在哪兒？”
她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頭，情緒不高，“下午我想請假。”
“哪里不舒服？”
“頭疼。”
霍經年捏著手機，“吃火鍋還能把頭吃疼了？”
“……”
慕蘭怔住，“你怎麼知道……霍經年，你不會是讓人跟著我吧？”
“你可以認為是保護。”
“……”
還真讓人跟蹤她了！
慕蘭瞬間火大，“你到底什麼意思，為什麼跟蹤我，我現在連跟朋友吃午餐的資格都沒有了，是嗎？”
霍經年輕嗤，“你跟秦四海的女兒做什麼朋友？”
隔著電話，慕蘭都能听出他語氣里的不屑。
她也懶得去追求，“讓人跟蹤我，還問我在哪，你是不是閑得慌？”
“再忙，也得把翹班的霍太太抓回來。”
“抓我干什麼？”
“下午的會議你替我主持，我有別的事走不開。”
“……”
不愧是霍總。
早上才死皮賴臉的要跟她簽同居協議，這就迫不及待的表達協議真正的內涵。
想讓她回去工作是嗎？
也是。
對他來說，她就是一個合格的員工。
慕蘭從前有多配合他，現在就有多不想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