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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節

    現在覃最開始顧慮了,他卻仍然不能、也不該,不敢隨心所欲地替換過覃最的處事方法。
    他們之間的情況太復雜,不是一場遞了棒就只管悶頭往前闖的接力賽。
    江初甚至沒有那個信心確定,覃最是真像他說的那樣,覺得自己太累,所以要把時間還給他,等他來做決定。
    還是覃最他自己也真的覺得累了。
    畢竟他還太小。
    “啊。”江初收回目光,像是催著自己回神一樣,食指在方向盤把手上輕輕敲了敲。
    “去吧,注意安全。”他交代覃最,“到了給我打電話。”
    覃最到小區樓下時,康徹才剛想進入第二輪回籠覺。
    手機在枕頭底下震得腦瓜子直嗡嗡,他眯縫著眼嘆了口氣,抬著胳膊掏了好幾下才給扒拉出來。
    “到了?”他擠開一點兒眼皮瞄一眼來電人,接通了直接扣在耳朵上問。
    “到樓下了。”覃最說。
    “直接上來,五單元,二樓。”康徹掛掉電話打了個呵欠,撐著腦門兒坐起來,下床去給他開門。
    康徹是放假前隨便找的假期轉租,就在學校附近的居民區,去院里很方便。
    就是老小區老公房,也沒有電梯,不過爬個二樓也就一分鐘的事兒。
    覃最拐進五單元時還想著忘了問房號,等他上去,左邊那家的房門已經開了,大大剌剌地沖外敞著。
    “康徹?”覃最喊了一聲。
    “這邊。”康徹從衛生間叼著牙刷出來,朝他露個臉。
    覃最看一眼他只穿著內褲的兩條大長腿,關上門進去換鞋。
    康徹接的這個轉租,原本的租戶是一對兒小情侶,房子不大,但是布置的挺上心。
    陽台擺了一溜小綠植,臥室還專門貼了新牆紙。
    “我以為你得買晚上的票。”康徹洗漱完,掛著一臉的水甩了甩腦袋。
    “吃飯了麼?”他去冰箱里拿了兩听可樂,拋給覃最一听,“微信里也沒說明白,怎麼說來就來了,還是跟你哥鬧開了?”
    “你套條褲子。”覃最沒先答他的話。
    他接住可樂,隨手豎在行李箱上,在沙發上坐下給江初撥視頻。
    康徹都不用問,看他掏手機就知道要干嘛。
    他笑著輕輕嘆了聲“哎”,拉拉內褲邊兒轉身朝臥室里走。
    今天周日,江初不用去公司,送了覃最就直接拐彎回家。
    覃最這邊視頻撥過去都沒兩秒,屏幕一彈,他已經接起來了。
    “到了?”江初的臉剛從鏡頭里顯出來就問,嘴里還叼著根燃了一半的煙。
    “剛到。”覃最看一眼江初那邊的背景,在書房。
    “看看房子麼?”他把鏡頭翻轉過去,起身大概掃了一圈。
    江初確實在等覃最的電話,但也沒想到他直接就這麼拍起來了。
    他正想暗示你拍也別當著人康徹的面兒,太直白了。
    結果鏡頭晃完他也沒看見康徹的影子。
    “康徹呢?”江初眯縫著眼吹吹煙,猶豫了一下,降了點兒聲音問。
    “這兒呢,哥。”剛問完,康徹就從應該是臥室的房門里出來,笑著朝鏡頭喊了一聲。
    “嚇我一跳。”江初眼皮冷不丁一蹦,在心里暗暗罵了句,也笑笑。
    康徹光著膀子,只在胯上掛了個大褲衩,手里還拎著個皺皺巴巴的毛毯。
    江初打量一眼,隨口問他︰“曬被子?”
    “沒,給覃最拿的。”康徹晃到沙發旁邊,把毯子往上一扔。
    “你自己墊點兒衣服當枕頭,我也沒多的。”這一句是他在對覃最說。
    覃最已經把鏡頭轉回前攝像,隨意地“嗯”了聲,好像也沒當回事兒。
    江初彈煙灰的手指頓頓,跟他隨口說了點兒別的,就把視頻掛了。
    剛要鎖上手機,江初的微信跟著就彈了出來。
    江初︰不是說兩張床?
    覃最愣愣,拇指在屏幕上懸了半天,有點兒不知道怎麼解釋。
    他所謂的兩張床,“床”就是個指代,純粹就是不在一張床上睡的意思。
    康徹一個人住個倆月的短租房,想也不可能還專門弄個兩居。
    江初顯然沒跟他在一個頻道里。
    “你這會兒拎毯子出來干嘛?”覃最搓搓腦門兒,有些疲累地皺著眉往後靠在沙發上。
    “助攻啊,跑我這兒不就為了吊你哥麼?”康徹又從臥室拿個枕頭出來,也扔在沙發上,“你哥有反應了?”
    覃最沒說話,給江初回了句“沙發床,攤開就能睡”。
    江初那邊過一會兒才回過來,就四個字︰去買枕頭。
    康徹拎了張椅子坐在旁邊,研究兩秒覃最的表情。
    覃最把手機扔在旁邊就一直沒出聲。
    他跟愣神一樣,耷拉著眼皮不知道沖著地板哪塊兒盯著,好半天才撐著膝蓋搓了搓臉。
    估算失誤了?
    “怎麼了到底,跟你哥連一個屋檐底下的兄弟都當不成了?”康徹重新問回覃最剛進門時的問題。
    覃最眼皮都沒撩,簡單地概括了五個字︰“變回兄弟了。”
    “哇。”康徹一臉平靜,毫無誠意地表達了一下驚訝。
    他轉身從餐桌上夠過煙盒咬出一根,又拋到沙發上,模模糊糊地邊點火邊問︰“你哥提的?”
    “我。”覃最沒拿煙,夾過手機在指間一下下轉。
    康徹又看他一眼,這回倒真有點兒驚訝。
    “長進了啊。”他笑了笑,“你哥呢,什麼反應?”
    “沒說什麼。”覃最轉圈玩兒手機的指頭停了下,“我知道他也得想想。”
    “你倆到底什麼情況,”康徹頭一回對覃最跟他哥的事兒,“你哥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一直沒說明白的情況。”覃最還是彈了根煙出來叼上,“他媽應該是看出點兒什麼,他壓力太大了。”
    “就該有的都有,該干的也干了,然後又都不敢想別的。”康徹立馬就懂了,垂著半拉睫毛點點頭,“結果根本輪不著你們現在敢不敢想,丈母娘就逼上來了。”
    覃最看他一眼。
    “你倆誰在底下?”康徹饒有興趣地挑起眉毛。
    “你後悔麼?”覃最沒接他這個問題,突然反問了康徹一句。
    “哪方面,跟家里?還是那半截兒戀愛?”康徹踩著椅沿往後靠,看著這間一室一廳的小租房四角,像是挺認真地想了想。
    “我要說一點兒都不後悔,你信不信啊?”他朝後歪著脖子重新看回覃最,笑笑問。
    第98章
    覃最沉默著, 沒說信,也沒敢說不信。
    這問題其實在上學期,康徹就已經透露過答案了。
    那天覃最剛跟江初分開返校, 得知了老杜要結婚的消息, 被康徹拽去吃火鍋。
    覃最都忘了他是跟康徹聊到什麼。
    就記得康徹邊涮肉邊隨口說了句︰“感情的事兒誰也說不準以後會怎麼樣,跟家里能往後拖就往後拖,別腦子發熱,這話錯不了。”
    那天覃最難得地感受到了“壓抑”這種情緒。
    他還清楚地記得, 讓他壓抑的點並不是老杜結不結婚。
    而是想到有關江初的兩個“如果”——
    如果是江初要結婚。
    如果是江初跟他爸媽鬧崩到家都回不去。
    當時覃最悶得發煩,這兩種“如果”在那天以前他壓根兒就沒想過。
    他打心底里就默認這兩件事都不會發生, 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為這兩件“不可能”的事兒壓抑。
    現在他明白了。
    康徹和杜苗苗的現狀, 就像從同一個岔路口延伸出去的兩條路, 展向兩個極端且截然不同的方向, 不可避免地影響著他。
    覃最知道早晚有一天, 他和江初也會站上這個岔路口。
    而讓他壓抑和心煩的根源, 是他在那天起隱約地意識到︰如果有一天,這兩件事必須要在江初身上發生一件, 那麼比起讓江初經歷有家不能回的煎熬,他寧願接受江初去“結婚”。
    “你發沒發現一個問題。”康徹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撓腳脖,抬頭掃了眼覃最,示意自己有話要說。
    “你設定的這兩種可能, 主語都是‘江初’。”康徹說,“所以跟你怎麼決定沒關系,你得讓人自己想……”
    覃最轉臉看他。
    康徹頓頓, “啊”一聲停下來, 點點頭︰“所以你來我這兒了。”
    “你哥知道你過來的意思麼?”他換了個思路問, “你別虎不出的什麼都沒說就過來了。”
    “說了。”覃最說。
    “他什麼反應?”康徹抬抬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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