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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柄打野刀 第4節

    小二的聲音壓得極低,但落在顧判耳中卻猶如雷鳴。
    他深吸口氣,努力穩住氣息緩緩道,“什麼人敢在一郡首府做出這等事情來,就不怕被大軍圍剿嗎?”
    “對了,那間鏢局叫什麼名字?”
    店小二嘆了口氣,“城里只有一家懷遠鏢局,據說自總鏢頭以下四十二口人,無一生還……”
    第五章 他太難了
    懷遠鏢局覆滅。
    無一生還……
    真是修羅教干的?
    他們真有這麼大的膽子,做出形同屠民造反的事情來?
    “這可是大事啊,查出來是誰干的了嗎?”顧判捏住眉心,忽然間感覺臉似乎有些腫脹,同時對自己的分析判斷能力產生了極大懷疑。
    “小的最開始時說的怪事就怪在這兒了。”
    店小二看著托盤上又多出來的兩枚大錢兒,開口時語氣都諂媚了許多,“老爺或許不知道,這兩天六扇門差官和軍中老爺幾乎把周邊翻了個底朝天,可就是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你說奇不奇怪。”
    “確實很奇怪,會不會是那些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士所為?”
    顧判有意將話題導向他想要的方向,但對方只是個城外酒肆打雜的小二,雖然消息靈通,卻也僅僅是拾人牙慧而來,多問兩句便得不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撤去吃剩的酒菜,顧判沒有當即做出決定,又叫了壺茶坐在那兒慢慢品著,思索下一步該如何去走。
    一壺茶喝完,再續上一壺。
    進城還是不進,這是個問題。
    他也許是懷遠鏢局唯一幸存的鏢師,回去後定然會受到連串的針對詢問,應對起來並不容易,最壞的局面便是被發現冒牌貨的身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但就此流浪在外也很危險,身份路引是個問題,避開修羅教可能的追殺是個問題,身上沒有多余銀錢,如何謀生吃飯也是個問題……
    總而言之,顧判覺得他太難了,從降臨到這個世界以來一直面臨著艱難的抉擇,而且動不動就會被現實打臉,游走在一腳踏空的危險邊緣。
    顧判靜靜喝完兩壺熱茶,擦去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起身沿著土路朝著城門相反的方向走去。
    還是找個隱蔽又安全的地方苟起來算了,首先找大夫治一治胳膊上的黑線,然後就憑借幾手三腳貓的功夫刀法,在山林中做個饑一頓飽一頓的獵人,應該可以勉強生存下去。
    等這事兒平定了之後,再過些時間,應該就沒人會記得他了,到時候再想辦法弄個新身份,尋一個營生,找一個能看過眼的媳婦,過那種喝喝酒揍揍娃的日子得了。
    運氣好還能弄個土財主當當,那就再娶兩房妾室,幸福美滿的地主生活。
    顧判腳步不停,邊走邊想,很快拐出官道,來到一條小路上。
    回頭最後看一眼幾乎消失不見的城牆,他悠悠嘆了口氣,做出個揮手告別的姿勢。
    “南黎郡,經此一別,永不相見……”
    唏律律!
    陡然間耳邊響起駿馬長嘶聲,顧判面沉似水,眯眼看著遠處正疾馳而來的一隊騎兵。
    “你們騎馬不走官道,就不怕傷了馬腿嗎?”
    他腹誹一句,此時再想躲開已經晚了,只能讓開到一邊低頭站著,等待這隊騎兵快些通過。
    “吁……停!”
    從顧判身邊飛馳而過的騎士猛地勒緊韁繩,控制戰馬停下,隨後撥轉馬頭回來,沉默片刻後有些疑惑地道,“你是,顧鏢師?”
    “原來是陳伍長。”顧判想了一下,很快認出來對方的身份,心下不由得微微一沉。
    “我記得你是跟我二叔運鏢出府了,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陳伍長一手挽住韁繩,另一只手按住腰側的馬刀。
    “陳鏢頭,陳鏢頭他……”顧判開始回憶穿越前的生活,眼圈一下子紅了,聲音顫抖道,“鏢隊遭遇了伏擊,陳鏢頭為了掩護大隊,不幸遇難……”
    “我在山林中與其他人失散,便一路馬不停蹄趕了回來,準備向總鏢頭稟報此事。”
    “襲擊你們的,是什麼人?”陳伍長嗓音低沉,努力控制著語調語速。
    “從听來的只言片語中知道,是修羅教襲擊了我們,他們統一著黑色勁裝,殺性很重,悍不畏死。”
    陳伍長沉默片刻,示意屬下讓出一匹馬來,“顧鏢師,此事牽扯甚重,必須立刻向上官稟報,你就騎馬隨我一同進城吧!”
    “那就,多謝陳伍長了……”顧判呼出一口濁氣,看了看遠處已經看不到的城池,忽然感覺臉似乎又開始疼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顧判見到了鎮南大營的副將騰遠,也“極為震驚”地知道了懷遠鏢局被滅門的消息。
    接下來,他以九真一假的方式,向騰副將詳細講述了行鏢隊伍出事的經過,只是隱去了老姜頭忽然發威的那一幕。
    因為這件事實在是說不清楚,又會牽扯到他也拿了幾頁殘篇的石碑拓本,誰知道這些官府中人會不會感興趣?
    “月影散人?”騰副將皺了皺眉頭。
    “沒錯,我听到的就是月影散人這幾個字。”顧判心中微動,停頓一下接著道,“而且好像是個女子。”
    ………………
    “你說有一人多高的老虎在山林間出沒,並且就是它撲殺了修羅教的月影散人?”說這句話的時候,騰副將明擺著一臉無法相信的表情,就差爆粗口了。
    “沒錯!”顧判斬釘截鐵應道。
    騰副將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就先在這里住下,缺什麼物件讓小陳給你準備,不管是修羅教還是白毛虎,我們都會弄個明白。”
    夜深人靜。
    顧判嘆了口氣,暫且把毫無頭緒的《烈焰掌》修行丟到一旁,起身吹滅了蠟燭。
    他從窗縫看到外面釘子般矗立不動的甲士,以及院子里來回巡邏的府兵和暗哨,心中稍安,躺到床上很快沉入黑甜鄉之中。
    向鎮南大營騰副將透露月影散人和白毛大蟲的事情,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幾天時間過去,手臂上的黑線已經擴張到竹筷粗細,麻癢的感覺愈發明顯。
    軍中大夫看過後也沒有定論,只說可能是被山中毒物噬咬,或是被毒障入體侵襲,想要治療只能是再回到那片山林,找準病因方可對癥下藥。
    顧判有預感,如果放任它不管,黑線極有可能會散布到全身,屆時絕無幸免之理。
    而現在騰副將明顯對他說的內容很有興趣,下一步極有可能會派遣大隊甲士前往查探,有戰力強悍的鎮南大營背書,總比他一個人沖上去送人頭來得安全。
    遇到這種需要打打殺殺的危險情況,他一個以腦力勞動為主的研究僧,自然是能找多少幫手就找多少幫手,能群毆絕對不會單挑。
    第六章 空虛寂寞和冷
    第二天早上,顧判剛剛吃完早飯,正準備回房間繼續去看書架上那些雜書,忽然外面傳令兵來報,懷遠商行派了人過來,讓顧判回商行總店接受問詢。
    他是一萬個不願意去,但沒有辦法,現在是形勢比人強,懷遠商行的東家與南黎郡乃至于鎮南府都牽連甚深,在軍中也多有子弟效力,不是他現在一個小小鏢師的身份能夠反抗的。
    “最近發生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我身為商行掌櫃,是痛徹心扉,夜不能眠。”
    說話的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者,他就是懷遠商行的東家,也是南黎郡內望族齊家的掌舵人,齊酈湘。
    擱在以往,齊老爺子是絕不會這樣和一個普通鏢師喝茶交談,現在如此,還是因為他確實壓力很大。
    懷遠鏢局被人滅門,連里面養的貓狗都沒能活下性命,加上行鏢隊伍的覆滅,里里外外近百人身死,別說是他,就連南黎郡守都有些頭大。
    顧判心中轉過數個念頭,低頭注視著茶盞中漂浮不定的茶葉,沉默許久後方道,“齊老爺子說的極是,乍然听聞鏢局大變,我也像是一腳踏下懸崖,空空蕩蕩又恐懼萬分。”
    齊酈湘道,“我听騰遠說,你們在外面遭到了什麼修羅教的伏擊?”
    “確實如此……”顧判忽然覺得口渴難耐,便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長嘆道,“領頭的敵人是個女子,她自稱是月影散人。”
    听了一遍描述後,齊酈湘緊緊皺起眉頭,思忖良久,“老夫倒是對修羅教有所耳聞,但按常理講,他們絕無可能對一支普通鏢隊下手,甚至還冒著被朝廷追剿的風險入城大造殺戮,這里面或許有我們不知道的隱秘。”
    “而且鏢局被滅門一事太過詭異,就算是修羅教這等江湖中人出手,也必定會留下些許蛛絲馬跡,而不是像現在這般,什麼都查不出來。”
    “等下我讓人跟你去一趟鏢局,以你和他們接觸過的經驗,看看能不能發現些什麼。”
    顧判點點頭,“請齊老爺放心。”
    齊酈湘閉上眼楮,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口氣。
    ………………
    顧判也習慣性地拿起茶盞跟著喝了一口,愣了一下突然又明白過來,人這是端茶送客了。
    他當即起身告退,出門就看到齊府管家和兩個官府差役等在外面,顯然是早早便在這里侯著了。
    懷遠鏢局的大門緊閉,門外的路面看起來倒是干淨整潔,就是左右都冷冷清清,死氣沉沉,和幾十米之外的另一條街形成了鮮明對比。
    “自從出事後,住在鏢局附近的人家大多都搬走了,剩下那些實在沒錢也沒地兒去的也天天大門緊鎖,生怕惹上什麼晦氣。”
    齊府管家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門上的銅鎖,“顧鏢師,請進吧。”
    兩個差役的態度很冷淡,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怎麼正眼看顧判一下。
    不過他對此非常理解。
    六扇門和軍中的高人在這里來來回回折騰了不知道多少遍,都發現不了線索,他一個外行的鏢師,又能有什麼作為,最大的可能還是讓人陪著白跑一趟,浪費時間精力。
    對他們的冷淡與輕視,顧判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更沒有被打臉的感覺,他只希望這種輕視與冷淡來得更加猛烈一些,這樣才好摸魚劃水,趕緊離開交差了事。
    這種死了幾十口人的凶宅,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進了鏢局大門,顧判對照記憶碎片中的信息,穿過一大片空地,來到最前排的議事大堂門前。
    “這里除了議事之外,最重要的功能就是發錢,那才是人最齊的時候。”
    “我這個月的月例銀子還沒領,行鏢受傷後應有的撫恤銀子更是毛都沒有見到……”
    顧判心里一邊胡亂想著,一邊緩緩推開了厚重的木門。
    兩個差役在後面遠遠站著聊天,並沒有一同進來查看的意思,幾天時間的不眠不休,早就讓他們對這間院子的一草一木熟悉到極點,同時也不耐煩到了極點。
    若不是齊家老爺子的吩咐,他們兩個早就一口唾沫噴了上去,哪里會跟一個外行在這里浪費時間。
    陽光從半開的門框透射進來,在屋里形成一條光暗分明的隔離帶。
    顧判眯起眼楮,適應著亮度的變化,朝著里面走了幾步。
    “嗯!?”
    他猛地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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