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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柄打野刀 第27節

    下意識地,顧判又想起來那句和死亡有關的話來。
    有些人死于知道太多,有些人死于說話太多。
    現在似乎還要再加上一句,有些人,可能會死于眼尖,看到的東西太多。
    “珞裳姑娘怎麼知道我身上也有黑線的?”
    “我听軍中郎中說的。”珞裳表情依舊平靜,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這樣看來,你並沒有說謊,還真的在這山林中接觸到了異聞事件。”
    這女人要是細心起來簡直可怕,就是天生的偵探人選,顧判深吸口氣,不加思索就道,“我對珞裳姑娘自然真心可鑒,沒有半點兒假話可言。”
    這句話一出口,他就眼角一抽,後悔不迭,生怕招惹到原本不應有的怒火。
    好在珞裳听了僅是表情微微一僵,旋即便恢復了正常,“根據你的經驗,他們這幾個傷者需要注意些什麼?”
    “不是這些傷者需要注意什麼,而是我們需要注意這幾個傷者。”顧判想到前世某個著名設定,還是決定提醒她一句。
    珞裳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話里隱藏的內容,“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說,他們在一段時間後,也會變成那種傷而不死的東西?”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這麼面的猜測。”
    顧判有些費勁地擼起袖子直到肩膀,讓珞裳看了一眼,斟酌著詞句慢慢道,“當時我只是被不知道什麼東西輕輕觸踫了一下,後來不時就會有精神模糊的情況出現,直到那天突然修成了內息,這種情況才慢慢減輕。”
    “傷者中盡管有內息武者,但他們的傷口太多太深了,比我當日要嚴重許多,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情況。”
    “我知道了。”珞裳轉頭就走,幾步後卻又停下腳步,“雖然正式的公文還沒有下來,但你現在也算是正經的百戶參事了,怎麼還老是和這幫看起來就傻里傻氣的士卒混在一處?”
    “你和我一起去秦公公還有司馬千戶那里,議事听命吧。”
    顧判轉頭看看不遠處釘子般挺立警戒的憨熊,嘆了口氣道,“這是我選出來保護自己的親兵。”
    “就他?還保護你?……整個隊伍里,沒有比秦公公和司馬千戶身邊更安全的地方了。”珞裳停了一刻,似笑非笑撇撇嘴,“算了,就讓他一起過去好了。”
    “還有,你一直穿著這套鐵疙瘩重甲,還一直背著把斧頭,就不覺得累嗎?”
    “戰甲是為了防身,斧頭是為了殺敵,關系到身家性命的事情,自然不累。”
    顧判甩了甩手上的斧頭,表情自然語氣平和。他現在拿在手上的斧頭並不是真正的巡狩利斧,而是找鐵匠按照巡狩利斧的樣子打造的一柄鐵斧,為的就是將最深的秘密以一個合理的形式經常展露人前,來達到真正遮人耳目的目的。
    騰遠對顧判突然間也來到中軍帳前有些驚訝,他是知道這位顧兄弟的性子的,不只是有點兒懶散,那是相當特別的懶散,尤其是在面對這種官府中事時,躲在後面出出主意還行,真要走到台前,那是一百個不樂意。
    但他現在卻來了,身邊還帶著大鐵錘憨熊,難道這是要轉性了?
    不過就在下一刻,騰遠又看到了被憨熊寬厚體型擋住的珞裳,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然的笑容。
    話說顧兄弟和珞姑娘,那是顧兄弟高攀了啊。
    不過兩人真要能成了好事,以珞姑娘在朝中神秘的的背景,就連他這個大哥或許也能借勢再往上邁出一步。
    有搞頭,絕對有搞頭。
    騰遠目光炯炯,須臾不離顧判與珞裳兩人身側,想要幫忙支招撮合吧,卻又什麼都想不出來,一時間竟然有些心焦意亂起來。
    秦公公對顧判的到來並不介意,相反還笑眯眯很和藹地跟他打了招呼。
    在魏廷,秦公公和司馬千戶都屬于一條線上的人物,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顧判身為司馬發掘收錄的屬下,他看著自然便多出幾分親近之意。
    秦公公和顧判打完招呼,又把注意力轉回到當前的局勢,“司馬啊,你說我們眼下該怎麼做,留在這里等火滅呢,還是不管它繼續行軍?”
    司馬千戶卻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騰遠,“騰副將,你認為現在該怎麼辦?”
    呃……
    騰遠一橫腰側長刀,毫不猶豫道,“末將認為,現在應當後撤十五里,至少先回到官道大路上去。”
    “噢?說說你的理由。”司馬千戶眼楮一眯,也沒料到會听到這麼一個答案。
    “千戶大人,現在日頭就要西斜,不多時就會完全落山,所以末將以為,留在這里和直接進山都不是最佳選擇。”
    “騰將軍言之有理,我們撤!”
    …………………………
    “白灕,吾嗅到了人的味道。”
    山間密林深處,忽然響起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與當初荒村內的語氣語調一模一樣,只是顯得虛弱了許多。
    “木蛉,你留在山外的小東西有反應了?”
    一團白色煙霧自樹下緩緩升起,緩緩匯聚成形。
    木蛉沙啞干澀的聲音道,“白虎的屬下全部死掉了,吾的小東西啊,也都死掉了。”
    “它們呀,是怎麼死的?”
    “死于熾熱,死于火燒。”
    白灕陷入沉默,許久後才再次發出聲音道,“是熟人,吾亦聞到了他的味道。”
    “何為熟人,是被烈火烤熟的人嗎,人喜好熟食,熟食味道如何。”
    “不是烤熟的人,是我們曾經見過的人呀。”
    白色煙霧裊裊上升,直至飄浮在距離樹梢數十米的空中,“木蛉,來的人呀,一共有多少?是他,殺掉了白虎和你的屬下嗎?”
    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少許疑惑的語氣,“吾的蛉蟲一直在村里,只嗅到了幾十個人的氣息。”
    “幾十個人,那麼,你方才說的烈火呢,又是什麼意思?”
    木蛉道,“一片火海,雖然還無法對吾等產生致命威脅,但如果陷落進去啊,也會造成一定程度的困擾。”
    “一片火海嗎?”白色煙霧倏然收縮一下,數個念頭升起,“才這麼短時間不見呀,那個被吾標記的人呀,就已經達到如此厲害的程度嗎?”
    木蛉並不知曉同伴的想法,自顧自接著說道,“以吾等現在的虛弱,陷落火海後啊,造成的困擾還要大大提升。”
    “我也沒有想到呀,白虎竟然如此難纏,雖然它本就帶傷,又被吾等重傷,但躲回老巢的它,吾等一時間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那麼,現在該如何選擇,那些人們,也許要進山,也許,人們的目的也和吾等一樣啊。”
    “再等一等,再看一看……只要能吃掉白虎呀……”
    白灕沒有繼續說下去,白色煙霧一動,倏然從中分出兩根觸角,對準了山林中某個方向。
    滴滴答,答答滴,滴答滴,嗒嘀嗒,滴滴滴答答,答答答滴滴……
    歡快喜悅的音樂聲悄然響起,仔細听起來似乎離得很遠,卻又好像很近,再細細感覺,竟然仿佛是從它身體深處直接響起。
    感知著這似乎並不存在,卻又似乎無所不在的歡快樂聲,白灕和木蛉同時陷入沉默。
    第43章 大紅燈籠高高掛
    滴滴答,答答滴,滴答滴,嗒嘀嗒,滴滴滴答答,答答答滴滴……
    沉默許久後,木蛉那沙啞艱澀的聲音才再度出現,混雜在樂聲之中,顯得有些凌亂和飄忽,“這是,吾等的又一個同類嗎?”
    “隱藏自身,捕獵同類,這是吾等最初聯合時定下的規矩呀,只是這一次,吾等似乎已經被發現,變成了其他同類眼中的獵物。”
    “同類是危險的,虛弱的吾等要避免直接暴露在同類面前,白灕啊,現在又該如何選擇?”
    “吾等已經沒有選擇,只有呀,吃掉白虎,恢復自身,然後,再去吃掉新出現的獵物呀。”
    “此夜間,吾等並不容易破除白虎制造的迷障。”
    “白虎也不敢跑呀,那就隱藏自身,靜等這黑夜的森林變亮。”
    “然。”
    山林深處,一座蜿蜒曲折,漆黑如墨的山洞底部,趴伏著一頭龐大的軀體。
    濃重的血腥味道在洞底彌漫,龐大軀體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死了過去。
    突然間,它抬起了碩大的頭顱,豎直的耳朵在微微顫動傾听,片刻後陡然爆發出一聲沉悶而又憤怒的低吼。
    …………………………
    大隊人馬迅速後撤至十里之外,終于趕在夜幕降臨前安營扎寨,一隊隊明崗暗哨被派了出去,還有擎著火把不斷巡邏的士卒,將整座營盤保護得幾乎密不透風。
    顧判就在中軍帳旁不遠的小帳內歇息,也就是達到像他這樣既是異聞司參事,又享百戶俸的身份,才勉強能有個單獨遮風擋雨的帳篷。
    再向下,就算是異聞司其他參事,軍中校尉,也只能是數人擠在一個帳內,其他不論是伍長什長,還是江湖人士,都只能在一堆堆篝火旁席地而臥,靜待天明。
    畢竟這不是真正的行軍打仗,要在野外風餐露宿很長時間,能準備上這麼幾頂軍帳,已經是騰遠考慮到貴人需要好好休息的結果。
    “這就是當領導的好處啊,落櫻神斧顧百戶,听起來也不錯的樣子。”
    顧判吃完晚飯,用憨熊燒好送來的熱水稍微清洗一番,便來到簡陋的床上閉目養神。
    他不敢真的解衣熟睡過去,到時候萬一真的再有危險情況出現,光穿好這套看起來就很麻煩的厚重戰甲,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憨熊很自覺地就在門外,靠住帳篷撐桿休息,他已經把自己完全當成了新晉顧百戶的親兵,也一直牢記著自己還未解除的那個密令。
    當百戶大人沒有遇到攻擊,卻突然毫無征兆重傷時,背起他就跑,跑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心中再次將這份密令背了幾遍以防忘記,憨熊無意識地咕噥幾聲,頭一歪,隨即呼嚕聲大起。
    滴滴答,答答滴,滴答滴,嗒嘀嗒,滴滴滴答答,答答答滴滴……
    似睡非睡之間,顧判似乎隱約听到了一曲歡快的樂聲,嗩吶喇叭吹奏,琴瑟交響和鳴,不知不覺間就讓人心情舒暢,期待著美好事件的即將發生。
    他不由自主側耳傾听,臉上無意識地浮現出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原本側臥的姿勢也逐漸變成了更加舒適的平躺。
    嗯,今夜一定會有好夢。
    忽然間,他在朦朦朧朧間察覺到了一絲不協調之處。
    讓他不由得就有些心煩意亂,難以安眠。
    顧判耳朵微微顫動,那種不協調不和諧的感覺正在變得愈發明顯起來。
    滴滴答,呼嚕!
    滴答滴,呼嚕!
    嗒嘀嗒,呼嚕!
    滴滴滴答答……呼嚕!
    答答答滴滴……呼嚕!
    他猛然間抬頭,一個挺身從床上跳下,抄出巡守利斧,快走兩步掀開了緊閉的帳簾。
    在門口,憨熊正呼呼大睡,一道透明的口水從嘴角淌下,連成一條長長的絲線,已經將衣領的粗布浸濕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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