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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柄打野刀 第45節

    沉默片刻後,他忽然又恢復了平靜,對憨熊道,“你听到奏樂聲沒有?”
    憨熊豎起耳朵,瞪大眼楮,“大人說笑了,這深山老林的哪兒會有戲台班子過來?”
    顧判長長嘆了口氣,忽然又道,“咱大魏朝里,有沒有一處名叫杭州的城池?”
    “如果有,那里有沒有一座高塔,喚作雷峰塔?”
    “還有,你覺得我現在改名叫許仙的話,還來得及嗎,那條白鱗大蛇會不會對我的態度變得好點?”
    憨熊听了更是一臉茫然,兩眼懵懂,“回大人的話,俺活到現在就只知道南黎城,最遠去過的地方就是從南黎城到斷離山,這些問題,實在是不知道啊。”
    “算了,也沒指望你知道。”顧判搖頭,深吸口氣,再重重吐出,“你只需要知道,我們馬上就會有麻煩了。”
    “啊!?”憨熊猛地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就要起身來背顧判,“要俺背上大人快跑嗎?”
    “跑不掉的……要是能跑掉的話,咱們跑出這麼遠早就該跑掉了。”
    顧判說話間已經站起身來,再開口時聲音已經低到不可听聞,“沒辦法了,只能豁出去性命賭一把了。”
    “大人說的這些話高深莫測,俺完全听不懂,厲害啊。”
    “行了行了,都到這會兒了,你那些生硬的馬屁就別想著拍了。”
    顧判開始整理身上的獸皮外套,然後踮起腳輕輕拍了拍憨熊的肩膀,“熊啊,我現在去辦一件事,你等我走遠之後,就順著我手指的方向趕緊跑,有多快就跑多快,有多遠就跑多遠,明白嗎。”
    “大人,俺是你的親兵,還有秘密軍令……”
    “現在已經沒有秘密軍令了,不,秘密軍令剛才已經被我改了,就是要你跑,一直跑出山去,找到珞裳姑娘,然後告訴她……”
    顧判說到這里忽然露出一絲笑容,“你就告訴她,我已經任命你為軍鎮校尉,就差她幫忙運作下發公文了,知道嗎?”
    憨熊眼楮一下子瞪得老大,喃喃自語了幾聲光宗耀祖,忽然又回過神來,“大人不是說有麻煩嗎,那大人你要去哪兒呢?俺不曉得該咋去做那校尉,俺只想做大人的親兵。”
    “你傻啊!”
    顧判狠狠一腳踢上去,“你問我去哪兒,老子當然是要去結婚了,你見了珞裳後看她表現,她要是一直追問我,就直白告訴她我去做新郎了,讓她別找也別等了。”
    “這……”
    “滾滾滾,抓緊給老子滾,一想到洞房花燭夜還有你個憨貨守在外面,我就沒了心情。”
    顧判又是一腳上去,將憨熊踹出幾步遠,“給我滾!”
    憨熊愣了一下,忽然單膝跪地道,“大人,俺知道自己長得丑,靠近不得洞房,但既然是大人的婚宴,那俺尋思著,怎麼著也得容俺去上了禮金,再喝碗喜酒才滾啊!”
    這……
    這憨貨已經沒治了,你是想笑死我,然後繼承我的打野刀嗎。
    顧判指著憨熊,果然毫無征兆就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幾乎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
    “要喝喜酒,等我帶著新娘子回軍鎮擺宴時再喝,現在抓緊時間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憨熊直愣愣點頭,果然站起身來就跑。
    跑了幾步,就听到顧判在後面又道,“站住。”
    他當即回頭,便看到自家百戶大人捏著眉心,邊想邊慢慢說道,“憨熊這個名字不太好听,你本名叫什麼?”
    “回百戶大人的話,俺沒有名字。”
    “沒名字啊,你以後可能也是有身份的人了,還叫憨熊不妥。”
    顧判止住笑聲,嘆了口氣道,“既然你名字里有個熊字,那就叫熊霸好了,江湖綽號我也幫你起好了,就叫風雲再起之熊霸,很霸氣是不是?”
    “憨熊,不,熊霸多謝大人賜名!”
    “好,走吧走吧,記得一定要找到珞裳,這是我給你的秘密軍令。”
    “熊霸明白!”
    眼看著憨熊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下的山林深處,顧判也開始動身,開始朝著那片崖壁走去。
    滴滴答答的奏樂聲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近,他仔細側耳傾听,甚至還合著節拍輕輕晃動著身體,似乎完全沉浸在了這歡快喜慶的樂曲之中。
    顧判心里明白,他這一去,要麼做新郎,要麼做獸糧,只有那麼一點很微小的可能性,會引發一場“人”“獸”大戰。
    然後在此基礎上,有更加微小的可能性,紅衣新娘和白鱗大蛇兩敗俱傷,反而給了他死里求活的一線生機。
    第69章 素仙
    想要自己安然無恙,卻還要讓紅衣和白蛇大打出手、兩敗俱傷,這太難了。
    難到顧判幾乎都不想報太大希望的程度。
    畢竟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到最後絕望起來,也會更加痛苦。
    但只要哪怕還有一線希望,他也不能閉目等死,無論如何,也要先努力一把才是。
    那麼首先,他需要先想辦法引爆一場戰爭。
    而這里面最為關鍵的因素,就要看他到底有多香了。
    “話說我現在想先去泡個澡,梳洗打扮一番,不知道時間上還來不來得及。”
    顧判努力放空自己的腦袋,任由發散性思維四處飄逸,以此來緩解內心深處不自覺就升起的慌張情緒。
    他一邊傾听著身後的樂聲,一邊觀察著越來越近的六頭猛獸,不停測算著兩者之間的距離與平衡點,以此來控制自己前進的步頻與步速。
    顧判走得並不算慢,腳步也很堅定,但若想著如果真要給這段路程加一個期限的話,他會毫不猶豫說出,一萬年。
    終于,他在一塊方方正正的山石上停下腳步。
    身後不遠處,是不再變化移動的奏樂聲,身前數十步外,則是白鱗大蛇高高昂起的頭顱,在皎潔月光下,可以清晰看到它那對湛藍色的眼眸。
    如此近距離地觀察白鱗大蛇,他感覺和下午激斗中的驚鴻一瞥截然不同,這是一種天然生成的壓迫感,哪怕僅僅是在它面前站著,都已經耗去了他相當程度的勇氣和精神。
    顧判深吸口氣,努力對著前面的白蛇露出一絲笑容,“素,素仙你好,俺是許貞。”
    “不,我錯了!……素貞!我是……”
    但白蛇明顯不想再多給他哪怕一個字的解釋機會,高高昂起的頭顱猛地下沉,仿佛一只巨大的攻城錘,狠狠砸了過來。
    轟!
    巨大的聲響在顧判頭頂高處猛然爆發,也讓他真正明白了到底什麼才叫做大象無形,大音希聲。
    紅白兩色光芒在半空中迅速擴張,剎那間就將百丈方圓的山林完全籠罩進去。
    但唯獨留出了一小片不足一丈直徑的圓形空地。
    顧判就這樣站在空地中央,周身燃燒著淡金色火焰,抬頭看著仿佛突然間定格的一幅畫面。
    紅衣飄飄的女子凌空虛渡,一只潔白如玉的手臂從大紅袍袖內探出,五根青蔥般的縴細手指張開,輕輕觸摸在白蛇頭顱正中的鱗片上。
    紅芒與白霧就以兩者的接觸點為中心,肆意向著四面八方爆發,剎那間便已經摧倒了不知道多少山石樹木。
    這種高度,這等威勢……
    顧判微微張開嘴巴,不由自主就發出了一聲嘆息。
    不過,盡管身處交手中心,盡管紅衣和白蛇就在他的頭頂,若是眯眼仔細去瞅,甚至能嘗試窺伺那紅裙下是否會有春光乍泄,但就是這麼近的距離,他卻並沒有感受到太大的壓迫。
    直到此時他也才明白過來,剛才白蛇那驚天動地的撲殺,針對的其實並不是他,而是悄無聲息已經降臨的紅衣新娘。
    而紅衣和白蛇兩個,不知道因為什麼,竟然真的很奇怪地避開了他所站立的位置,仿佛生怕將他在戰斗中碾壓至死。
    “如此看來,我還是真香呢。”
    顧判稍稍松了口氣,卻並不敢就此收回淡金火焰,而是繼續消耗真氣將它外放燃燒下去,就算是剛剛打理好的獸皮外套已經化作灰燼都不管不顧。
    不能把自身安危都寄托在敵人的仁慈上面,這是由無數悲慘故事、無數血淚凝聚而成的真理,他懂,非常懂。
    吼!
    白蛇後方的黑熊爆發出一聲怒吼,原本就高大強壯的軀體吹氣般再次脹大起來,黑色毛發鋼針般根根直立,咆哮著就朝戰場沖來。
    在它身後,野牛、青狐、麋鹿、山羊,排成一條橫線,同時怒吼著撲殺過來。
    轟!
    正當顧判好奇紅衣新娘該如何應對對面的聯手攻勢時,陡然間一座張燈結彩的古宅就突兀地出現在山林之間,將黑熊等猛獸前進的路線牢牢封死堵住。
    滴滴答答的奏樂聲再次響起。
    古宅厚重的雕花大門轟然大開,一條鮮紅的地毯從里面鋪就出來,迅速延伸到密林深處。
    兩排吹吹打打的鼓樂手從門內走出,後面則跟著一隊排列整齊,披紅掛綠的車馬手,然後則是旗鑼傘扇、金衛儀仗、八抬大轎、車輿相隨。
    古宅的出現,活生生在這深山密林之中,在顧判一個活人,以及六頭山林野獸面前,上演了一出迎親接親的大戲。
    轟!
    當先的黑熊沒有任何停下的意思,一頭狠狠撞進了奏樂隊之中,緊接著是後續緊跟而來的其他野獸,幾乎同時沖進去撲咬撕扯。
    就算是本應該食素的野牛、麋鹿和山羊,竟然也都雙眼通紅,毫不留情地將一個個樂手分而食之。
    剎那間鮮血飛濺,骨肉亂飛,將地上鋪著的那條大紅地毯的顏色浸染得愈發鮮艷奪目。
    “王對王,將對將……”
    顧判目不轉楮注視著兩處戰場,片刻後很快得出一個推斷。
    紅衣新娘這一方,似乎危險了。
    雖然在王對王的主戰場上,她能一直硬頂著白蛇散發出的冰寒之氣一步不退,甚至從場面上看還略佔上風,但在那邊的副戰場上,她這一方的情勢可就顯得有些不妙。
    那些看起來很滲人的鼓手樂手車馬手等等,在各種發狂猛獸的爪牙與利齒下根本就不堪一擊。
    才短短一個照面,他們就已經被撕裂分食了不知道多少,再這樣發展下去,用不了太長時間,野獸們沖入古宅破牆拆屋簡直是明擺著的事實。
    而一旦古宅被破,就算對她沒有產生反噬性的影響,得到了援手的白蛇必定實力大增,極有可能就會打破目前的僵局,取得真正的上風。
    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又該如何應對?
    顧判密切關注戰局,內心深處對白蛇一方佔據上風還是樂于見到的。
    因為相比較這些山林野獸而言,紅衣新娘更加詭異難言,仿佛沒有實體,卻又能爆發出強橫至極的實體攻擊,不僅打不過,還走不脫,甩不掉,簡直無計可施。
    這些疑似可以修煉的野獸雖然也很厲害,但它們畢竟是實實在在的動物,真到了兩敗俱傷的時候,他還是比較喜歡從這些動物手底下逃走的感覺。
    時間一點點過去,紅衣新娘與白鱗大蛇還在保持著最開始接觸時的姿勢一動不動,就連紅白兩色光芒也一直保持均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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