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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柄打野刀 第69節

    這個冬天,估計很多人熬不過去了啊。
    莫說人,就說這一群野狗,如果不是遇到了他,等到來年春暖花開之時,還能活下來兩三個就已經是運氣極好的情況。
    轟隆隆!
    忽然間,一道悶雷從遠處高空響起,驚得蹭臥在顧判腳邊的野狗頭領一個顫抖,直起身體便對天狂吠不止。
    “行了行了,知道你狗仗人勢,但這特麼的可是天象,你個狗崽子就算是想反了這天去,也得看我這個主人有沒有這個實力才行。”
    顧判拍拍野狗腦袋,讓它安靜下來,順手又丟過去一塊還散發著熱氣的炖肉,一邊看著大口吞食的野狗,一邊皺眉陷入思索。
    這個世界,除了異聞事件在逐漸擴散外,難道就連天象氣候都要自這個冬天起始,即將發生突變嗎?
    還有這突然出現,卻又連綿不絕的冬雷,按照前一個時空古人的說法,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雖然在上一個時空的古籍中,曾有“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樣對忠貞不二感情美好向往的描寫,听起來也算蕩氣回腸,感人肺腑……
    但更多流傳在民間百姓之中的說法卻是,陣陣冬雷,遍地是賊;六月飛雪,非冤即邪。
    遍地是賊,賊在哪里,賊又是什麼?
    這天,真的要變了嗎?
    嘎嘎!
    忽然間,幾只烏鴉從遠處飛過,一直在某個地方盤旋不去。
    顧判從沉思中驚醒,給吃飽喝足的野狗套上韁繩,指揮著它們就朝那里跑去。
    此方天地的烏鴉比上一個時空的同類個頭更大,也更凶狠,甚至可以像鷹類一樣,從天而降捕捉獵殺各種動物。
    當然,它們還有最大的一個愛好,那就是喜歡吃尸體。
    現在這些黑鴉一直在盤旋不下,也就說明地上的動物個頭不小,已經快要死亡,但還沒有完全死亡。
    “快一些,再快一些,趕在那群扁毛畜生前面搶到獵物,就給你這群狗崽子加餐。”
    第104章 胡善人
    顧判揮舞起手中長長的細桿,輕輕拍打在野狗首領的身上,整個隊伍的前進速度陡然間又向上提了一截。
    盞茶時間後,顧判看著躺到在雪地里馬上就要陷入昏迷的男子,悠悠嘆了口氣。
    這獵物,貌似烏鴉可以吃,但他卻沒法吃啊。
    這人穿的衣服不能抵御風雪,而且連個代步工具都沒有,在暴風大雪中就靠著兩條腿趕路,實在是對自己生命極其不負責任的行為。
    不過還好,既然這人讓他看見了遇上了,那還是順手救一救好了。
    入夜時分,顧判和救起的男子對坐在一堆燒得很旺的篝火旁,一人拎著一根骨棒在啃。
    火上架著的是立了大功的鍋子,里面還咕嘟嘟炖著各種內髒。
    更讓顧判欣喜的是,竟然有酒。
    這是那個名為馮千崎的男子為了在雪天趕路,特地買了了兩大袋烈酒御寒,如今絕大部分都進了顧判的肚子。
    聊開了才知道,馮千崎原本住在數十里外的一座小山山腳,結果突遭大雪,封山堵路,生活困苦難以為繼,便要去一處名為馮連莊的村子,去求助身為村正的族叔幫忙度過難關。
    顧判心中一動,當即化身為仗劍江湖,走南闖北、游歷天下的讀書人,瞬間收獲了馮千崎成噸的仰慕之情,再加上雪地救命之恩,一頓飯吃完已經是到了納頭便拜的程度。
    接下來,馮千崎盛情邀請顧判前去馮連莊歇腳,言談間更是將那里的風土民情,周邊景色狠狠夸贊了一番。
    顧判想了一下,便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跟他一路朝著馮連莊去了。
    一日後,他們終于來到一處碧水環繞、銀裝素裹的村子之中。
    馮千崎的族叔是村子里的宿老,再加上村正的身份,這等偏遠的地方,已經算得上是全村一言九鼎的土皇帝。
    見到遠親前來求助,馮村正倒是很爽快地取了一些銀錢和衣物糧食,又派了本族幾個年輕力壯的後生送他回去,算是盡了身為親族長輩的那份力。
    臨行前,馮村正又交代領頭的後生,返程時先去一趟幽榭鎮,拜謁胡員外,向他稟明村子如今的難處,看來年能否可以免除這些窮苦莊戶一些租子。
    從頭到尾,馮村正都沒有見上馮千崎一面,比起自家這個後輩,他反而對身為讀書人的顧判顯得更加親近許多。
    和馮村正喝了頓酒,又在村子內外內外逛了兩圈之後,顧判就決定暫且在此處小住幾日,至少等雪停天晴之後再說離開。
    村子只有百余戶人家,平日里來往的旅客更是少到幾乎沒有,所以別說客棧,就連酒肆都沒有一處。
    顧判拿了塊碎銀出來,租了村邊一對爺孫的宅院,然後又順道將那家冬日里無所事事的小伙雇作小廝,就此在這里住了下來。
    接下來一連數日,他不是被馮村正叫去飲酒談天,便是外出遛狗打獵,日子過得倒也算是安寧舒適。
    轟隆隆!
    陰暗的空中,又是一陣悶雷從遠處傳來。
    顧判正捧著一只碗,蹲在門檻處就著咸菜稀溜溜喝粥飯,听到似乎大了一些的雷聲,以及被關在欄圈里野狗群的狂叫,心情陡然間陰郁下來。
    他冷哼一聲,將飯碗丟給小廝,轉身就回了房間,脫衣上床,被頭一蒙又呼呼大睡起來。
    雷聲響過三遍,毫無征兆的,雪就停了。
    待到正午時分,久違的陽光破開雲層照耀下來,給一片雪白的鄉村又涂抹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死氣沉沉的村子陡然間變得活泛起來。
    小的跑出去瘋了一般痛快玩雪,上了年紀的也搬了凳子來到外面,邊享受著溫暖陽光的撫慰,邊聚在一處閑扯聊天。
    顧判這一覺睡得是昏天暗地,當再次被小廝叫醒時,已經到了華燈初上,該吃晚飯的時候。
    “先生,村老遣人叫你去吃酒呢。”
    僅僅幾天時間,原本一臉菜色的小廝臉上就已經有了紅光,也讓他對沒事兒就外出踏雪打獵的顧先生崇拜無比,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顧先生一人八狗,只要出去,必定大有斬獲,村子里最強的幾個獵戶跟他比起來,根本就是個連路都不會走,連刀都拿不住的孩童。
    而且顧先生帶回來的獵物除了切些邊角料喂狗,其他大部分都分給了村里衣食困難的村戶,就連差點兒考上秀才的老村正都在感嘆顧先生如天人臨凡,不是他們這些淤泥地里打滾的濁人可比。
    “咦,天已經黑了麼,怪不得我感覺腹中空空,饑餓難耐。”
    顧判揉揉眼楮,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下。
    這麼多天的時刻警惕,已經讓他的心弦繃緊到了極限,就連出去打獵,也是找食為輔,探查可能突然降臨的危機為主。
    沒想到今天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一起,竟然就睡了整整一個白天。
    “村老說了,今天正好是幽榭鎮的胡善人來村子看慰村民,救助雪災,天黑得早,便準備在咱這里住上一宿,明日一早才回鎮子。”
    “村老于是就準備了酒菜,招待胡善人,特意請先生過去作陪。”
    小廝一邊服侍顧判穿衣,一邊絮絮叨叨說著。
    顧判點點頭,他倒是從馮村正口中听說過這位胡員外的情況,真算起來,幾乎整個馮連村都是在給胡員外打工。
    不過這位胡員外家底深厚,心腸也不算太黑,是以幽榭鎮周邊的佃戶生活都還算過得去。
    吃不飽穿不暖,但也不會被餓死凍死,對于此方天地的底層農戶來說,便已經稱得上是老天開眼的盛世光景。
    在馮村正家里,一頓酒吃的是賓主盡歡。
    尤其是在得知胡員外喜好听評書,看雜聞後,顧判一時興致來了,便當即化身說書人,將前一個時空的小故事信手拈來,又毫不猶豫安在了自己身上,作為他捧書仗劍,行走天涯的見聞,硬生生將胡員外說的是目瞪口呆,感慨萬千。
    顧判講到高興處便哈哈大笑,後來更是脫了外衣,端起酒碗大喝一口。
    “那日我與幾位江湖少俠相約翻那雪山,卻因雪崩,被困在了一處結滿冰凌的山洞之中,幾人手上唯有些許燒酒,一袋炒豆而已。”
    胡員外睜大眼楮,急著追問道︰“然後呢?”
    “天氣嚴寒,被困深山,大家都很無聊,甚至把話都聊完說盡了,員外你說,又該找點兒什麼事做才不會被憋瘋?”
    第105章 見面禮
    被困雪山,天寒地凍,連吃的都只有一袋炒豆而已。
    胡員外張口結舌,囁嚅道︰“還能找什麼事做,閉目等死而已。”
    “哈哈……”顧判大笑,“我們于是便開始數冰柱。”
    “六十三根冰柱,二十七根長,三十六根短,郭少俠數了十六遍,燕少俠數了四十遍,還有一位王動王少俠,卻只數了三遍。”
    胡員外長長呼出一口酒氣,“真是出乎預料的答案,諸位少俠真是性情中人,只是,王少俠為什麼只數了三遍?”
    顧判收了笑容,很認真地道︰“因為王少俠最怕孤獨寂寞,所以他不敢多數,要把那些冰柱留著慢慢的數。”
    “呃……”
    胡員外呆愣許久,才痴痴問道︰“那顧先生你呢,數了幾遍?”
    顧判又是大笑,似乎開心至極,“我嗎,一遍都沒有數。”
    胡員外再次呆住,將自己代入到故事之中後,甚至覺得不數冰柱都會憋到發瘋︰“在那種環境下,先生不去數冰柱,竟然不會感覺無聊嗎?”
    顧判端起酒碗一飲而盡,湊了過去壓低聲音道︰“不,我更無聊,所以呢,我就把那袋炒豆藏了起來,不給他們數,自己一個人偷偷的數。”
    胡員外這次直接把酒壇拎了起來,“當浮一大白,當浮一大白啊!”
    他咕咚咕咚大灌一通,呼出一口酒氣道︰“本人喜看雜書趣聞,倒是都沒有顧先生所經歷的事情有趣,尤其是以往看的那些正史典籍,更是無趣至極,沒有一點味道。”
    顧判眼楮一眯,卻是擺擺手道︰“員外這就錯了,史官惜墨如金,或許一件在當時天大的事情過後,所留下的僅僅是只言片語而已,我們這些個外人,不身臨其境的話,又能從中看出多少東西?”
    胡員外喝了一口酒,正在琢磨顧判話里的意思,便听到他又接著說了下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朝堂的地方就有紛爭,有征伐的地方就有各種陰謀詭計,但是,在史書典籍上面,員外又能看得到多少人的名字呢,就說員外之前對我提到的書院老師,那位被你推崇備至的人物,已經做到了統轄一郡的郡守官職,跺一跺腳就能讓方圓數百里顫動不止的大人物。”
    顧判說到此處停頓一下,抿了口酒,認真道︰“員外可以想一想,若是再過百年千年,他能否在史書典籍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又能讓萬千眾生都還記得他嗎?”
    胡員外一下子愣住,許久後才悠悠嘆道︰“很難,若沒有滔天際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就是了。”顧判哈哈大笑,又舉起了酒碗,“所以說,我們這些俗人,還是喜歡做這些吃酒吹牛的俗事,高興就好。”
    以故事佐酒,每每就要當浮一大白,胡員外連菜都忘了多吃幾口,到了最後自然是醉意上頭,幾乎都要扯了晾衣的竹竿作劍,舍了家產與顧判一同浪跡江湖。
    第二日,顧判一早趕了野狗出門,待到午後返回時,才看見腳步虛浮的胡員外從馮村正家里出來,寒暄交談幾句後送他上了馬車離開。
    接下來一連好幾日,他都會在一大早外出,然後又在入夜前返回,將打來的獵物送于村民分食、制衣。
    某日正午,顧判將幾日來最為豐富的收獲丟給小廝去收拾,一個人鑽進了自己的小屋閉門不出,表情平靜淡然,再沒有那夜酒宴上表現出來的放浪形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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