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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柄打野刀 第273節

    數十步外,伴隨著滴滴答答的吹打聲,從黑暗中走出來一隊迎親隊伍,俱是大紅長袍裝扮,中間的位置則是一頂四人抬的紅色花轎,隨著吹打樂聲晃晃悠悠,緩緩行來。
    最後出來的則是一匹不見半點兒雜色的純白駿馬,上面載著一位身穿大紅對襟長袍,腰系金絲寬邊白玉帶的年輕男子,正抬起他那張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孔,朝著這邊張望過來。
    “好端端的搞什麼半夜迎親,卻是嚇了我一大跳,還以為是紅衣從門內出來,要捉我回去洞房。”
    顧判暗暗呼出一口濁氣,面上露出溫和良善的笑容回望過去,還很是熱情地朝著白馬上的紅衣男子揮了揮手臂。
     嚓!
    迎親隊伍走在最前面的吹打手踩斷了一段枯枝,直接停下了腳步,連帶著讓整支隊伍都停了下來。
    縱然已經不再前進,鮮紅花轎晃蕩得反而更加厲害起來,看起來就像是里面的新娘子不肯安安分分坐著,而一直在里面跳蹦蹦床一般。
    紅衣男子騎馬向前一段距離,伸手按在了搖動幅度越來越大的轎子上面,只一下就將跳得正歡的紅色花轎穩穩定住,緊接著,他面無表情轉頭,一雙空洞無物的眼楮對準了顧判一行人所在的位置。
    啪!
    顧判和對面新郎中間的虛空似有爆鳴聲響起。
    面色慘白的紅袍新郎 嚓一聲捏碎了花轎頂端角上的裝飾,從眼眶中流淌出兩行黑色的血流,順著面頰滴落下來,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顧判向後斜斜退出半步,揉了揉有些發澀發痛的眼楮,還是保持著溫和善良的笑容。
    “閣下為何要擋住吾等前行的道路?”
    一道清脆冰冷的女子聲音響起,各種吹打樂手齊刷刷跪了一地,緊接著鮮紅顏色的花轎緩緩落地,掀開門簾露出一張同樣慘白的面孔,以及下面那一身雪白的孝服。
    她含羞帶笑下了花轎,隔著老遠的距離便對著顧判蹲身福了一福。
    噗嗤……
    顧判眨眨眼楮,目光從身穿白色孝服的女子移開,微微有些驚訝地看著高頭大馬上面的年輕男子伸出兩根手指,竟然毫不猶豫摳掉了自己的兩只眼珠,。
    下一刻,他高舉黑血淋淋的雙手,抱拳低呼道:“小生不明事理,還望閣下寬宏大量,恕罪則個。”
    顧判收斂笑容,若有所思道,“你們要從這里過去,到前面的村子里去?”
    “是,如今天寒地凍,月黑風高,妾身與郎君正要到前面的村莊歇腳過夜,如果閣下不想同去的話,還請給吾等夫婦讓開一條道路。”
    “噢,擋住了賢伉儷的車馬行路,看來倒是本座站的不是地方了,還導致了這位公子急火攻心,硬生生摳出了自己的眼珠子,罪過,罪過啊。”
    “不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亡羊補牢,猶未為晚,尤其是新郎見官大三級,我這就給你們讓路,讓兩位領導先走。”顧判相當從善如流地點點頭,一個縱躍跳上旁邊的大樹,將那條山間小道給完全讓了出來。
    “妾身多謝先生之寬厚包容。”
    面色蒼白到幾近透明的女子緩緩轉身,掀開了小轎的門簾,卻沒有登上轎子,而是朝著旁邊白馬上的男子伸手一揮。
    唰……
    一道白光閃過。
    端坐于馬上的紅袍男子頭顱飛起數丈,而後精準地落入到女子懷中。
    兩排拿著各種樂器的樂手如同雕塑,紋絲不動。
    她環抱著那顆滴滴答答不斷淌血的人頭,回過身來對著樹上的顧判溫柔一笑,這才打開門簾坐了進去。
    小轎顫顫悠悠離地而起,很快越過顧判所站的那棵大樹,帶著吹吹打打的樂手,跟著騎馬的無頭新郎,漸漸沒入到黑夜深處,那座死寂沉默的山村之中。
    顧判在枝椏上蹲了下來,目光幽幽目送小轎遠去,右手在空中虛握摩挲,直到最後都沒有轟然拔出那柄溫潤如玉的大斧。
    “老爺……”剛剛一直在顧判懷里縮著的陋狗探出一只邊角,對準了迎親隊伍消失的方向,在虛空中寫下來一行鮮紅的小字,“剛才老爺為什麼不拿出斧頭,將這幫子腦子有問題的家伙給劈死?”
    顧判閉上眼楮,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也有些肉痛地道,“狗子啊,老爺我本來就很猶豫不決呢,現下里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後悔了。”
    第508章 白色肉蟲
    吹吹打打的接親隊伍在入了那座山村後,很快便消失在了顧判的感知之中。
    不僅僅是看不見,听不見,同樣也感覺不到。
    “這地方倒是有些詭異了,從來到這里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和拔舌沒有任何關聯。”
    顧判默立在高高的樹杈上一動不動,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進到那個小山村中探查一番。
    雖然他現在對自己的實力還算是比較自信,但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誰知道里面正在爆發著怎樣的異聞事件,如果真就自信滿滿一腳踏空,那才是賠個底兒掉也沒處去說。
    他現在最不怕的就是能用暴力解決的異聞事件,最煩的卻是那種詭異神秘向的東西,如果找不到它的g點,縱然是力拔山兮氣蓋世,恐怕也只能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異聞司記錄下來的是拔舌事件,但這處地方怎麼看都和記錄的內容扯不上半點關系。”
    顧判拍了拍懷中血書,又回頭招呼了一聲靈引,“你們兩個對此有什麼看法?”
    “老爺,我怕……”
    “你還不如說老爺我要,這樣听著更舒服,靈引,你呢?”
    “回老爺的話,這村子里面一開始確實有種讓奴婢欲罷不能的吸引之力,只是自從奴婢的幾只紙人斷掉聯系,尤其是剛剛那一隊嫁娶迎親的同類進去之後,這種吸引之力在奴婢眼中不由得便多出了幾分致命的危險。”
    顧判閉目思忖,片刻後緊皺的眉頭又緩緩舒展開來,輕輕呼出一口濁氣道,“算了,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既然你們都覺得不妥,那就用最為穩妥的法子先試它一試好了。”
    “就是要非接觸式戰斗,用遠程雷火飽和覆蓋打擊,轟它娘的……縱然不能用斧頭愉快地劈死它們,也好過身陷陷阱無法自拔。”
    他說完這句話後,絲絲縷縷的混沌灰霧以其身體為源頭散逸出來,迅速融入到夜幕之中,朝著遠處靜謐的山村覆蓋過去。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混沌灰霧的遮蓋下,原本在視線中便隱隱約約的村莊愈發顯得模糊不清起來,猶如受潮後的水墨畫卷,處處都是朦朦朧朧的感覺。
    “在幽冥之門氣息的侵蝕下,籠罩著整個村子的力量終于現形了麼,如此濃郁深重的迷霧,倒是讓我想起了第一次上山打虎慘敗而歸的經歷。”
    一次性釋放出如此多的混沌灰霧,顧判額頭上已經沁出一層細密的汗水,他深深吸了口氣,略顯疲憊道,“你們暫且退後一些,就讓老爺我來試驗一下,這里面到底……”
    和上次幾乎一模一樣的話又沒有說完,他便又驀地閉口,低頭看著樹下悄無聲息多出的一團陰影,片刻後忽然低低笑出聲來,“莫非剛才我念的是咒語,只要說出這句話來就會有東西跳出來打斷,當真是有意思的很。”
    樹下立著的是一個穿著青色長衫,面容枯槁猶如死樹的中年男子。
    他長得很高,長手長腳,而且瘦的就像是麻桿一樣,不得不讓人懷疑,如果剝去了表面的那層皮之後,會不會就只剩下了一具慘白的骨架。
    “你們想听我的故事嗎?”他一點點抬起頭,呆滯的眼楮慢慢上揚,注視著立于高處的顧判。
    “想听,而且我最喜歡听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但是你最好等我先忙完。”
    顧判低頭微笑一下,雙手平平伸出置于身前,左手天地無極,右手紅蓮業火,被他控制著向前疾飛猛進,卻又互不干擾交互。
    而後當兩股力量進入到在霧氣深重的山村上空時,他猛然解除了已經支撐不住的控制,任由它們在瞬息之間便混雜一處,不分軒輊。
    轟!
    靜謐的山林深處陡然升起一團巨大的蘑菇雲,還有沖天而起的猩紅火焰隱沒其中,將小半邊天都映照成了血一樣的顏色。
    隨著爆炸的持續,籠罩在半山村外的深重迷霧被迅速驅離,大部分被消耗散去,卻還有一小部分升騰進入空中,隱隱有凝聚成雲的跡象。
    顧判注視著那座山村在劇烈的爆發下並未被直接夷為平地,僅僅是驅散了籠罩其上的迷霧,眉頭非但沒有舒展開來,相反還多出了些許的不解和疑惑。
    “一會兒派幾只紙鶴去看看情況。”
    他說完這句話後便從樹上跳下,站在了那個比他至少高出了一個頭去的怪人面前。
    “你竟然是一個活人,當真是出乎了我的預料……那麼,這位兄台,你是誰,從哪里來,又要到哪里去呢?”顧判抬頭注視著那人沒有任何光澤的枯瘦面孔,嘆了口氣道,“你最好坐下來跟我說話,不然老是讓我仰著頭,會很累。”
    那人沉默片刻,真的就坐了下來,身體發出一連串的響聲,听上去就像是骨節在劇烈錯動,“我的名字並不重要,我追尋著它的氣息而來,最終也要跟隨著它的氣息而去。”
    顧判看了眼遠處還未散盡的煙塵,若有所思道,“它的氣息?它是誰,又是怎樣的氣息?”
    “它不是人,只是一個個能夠鑽進人體內的蟲子,或許,它也不是蟲子,而是其他另外的東西,我也不知道。”
    那人扯出一絲笑容,枯木般的面孔剎那間變得形如厲鬼,“你應該是那些高來高去的江湖大豪吧,深夜在此駐足或許也是因為它的出現和存在,所以我才會消耗一點異常珍貴的時間,來與你講述我,和它之間的故事,也希望能給你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
    “不過我沒有想到的是,混跡于江湖的武者竟然能達到如此的高度,就像是你一樣,揮手間就能將百丈方圓夷為平地,如果早點知道這些,那麼在我的身體還沒有變壞之前,應該去某個宗門幫派學些武功的。”
    顧判看著數只紙鶴隱入到黑暗之中,低下頭道,“這是一個關于蟲子的故事嗎,我倒是有了些興趣,不過你最好能說重點,因為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經不起太多的浪費。”
    那人艱難點了點頭,“是啊,要說重點,畢竟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他說到此處,忽然間嘴巴裂開直至耳後,然後將一只手伸到口中,一點點從里面拽出來了一只通體白色,半尺來長,肉嘟嘟,軟乎乎的蟲子。
    “這就是那只蟲子,已經在我身體里面不短的一段時間……”他低頭注視著自己手上那只不住蠕動的肉蟲,語氣機械道,“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在我身體里面長到這樣大,又和它那些同類完全不同。”
    第509章 嫩芽
    顧判站在山風漸起的林間,衣衫被吹得獵獵作響。
    在他對面,是一個形容枯槁、皮包骨頭的竹竿男子,以一種極為別扭的姿勢盤坐地上,雙手還捏著一條白生生的肉蟲。
    “請開始你的表演。”沉默片刻後,顧判微笑著道了一句,將目光從那條讓人嘔飯的肉蟲上移開,看向了遠方。
    “此村名為半山村……吾生于斯,長于斯,成年後便離開家鄉,去到此地向東百多里外的沿海郡縣謀生,做了個醫館的學徒,數年後蒙老大夫不棄,將我收為關門弟子,又將獨女下嫁,直到今年初夏,岳丈因病去世下葬,我便成為了醫館郎中,日子雖然忙累,倒也稱心如意。”
    顧判並沒有催促,認認真真听著,直到此時才開口說了一句,“你是前面半山村的人,那麼,應該知道這里正在發生名為拔舌的詭異事件。”
    那人睜眼看著顧判,忽然間咧開嘴又笑了起來,整張面孔瞬間變得扭曲而恐怖。
    顧判看著那張臉,嘆了口氣道,“行了老哥,咱就接著表演,你要知道自己在說的是恐怖靈異故事,而不是相聲,別老在我面前露出笑容好不好。”
    片刻後,那人收斂笑容,語氣機械生硬接著說道,“我倒是知道你口中的拔舌小鬼是個什麼東西,而且它現在應該就在半山村之內。”
    “哦?願聞其詳。”
    “大概兩個月前,半山村的人忽然便來到了吾所在的郡縣之中,每個人都面露驚惶,不可終日,言道半山村已然成為無法居住之危險之地,後面便有緹騎差官接管了此事,調集了數十府兵前往村子探查。”
    “然後卻是沒有了什麼說法,所幸吾那些同村的鄉親人數並不算多,便暫且在郡縣周邊的一座破敗驛站中將他們安置下來,我感念同村之情,有時候會過去看望他們,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也是在此期間听他們說起關于拔舌小鬼的故事。”
    “事情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不過和他們口中的拔舌小鬼沒有半點兒關系,而是它……”
    那人低頭注視著手上不停蠕動的白花花肉蟲,一點點又將它塞回了自己口中,咕咚一聲吞下肚去。
    “去過幾趟之後,我發現他們這些人很奇怪,越來越變得有些詭異起來,如果說要形容的話,那就是他們仿佛變成了一個個按部就班的木偶人……雖然在日常言行舉止上和常人並無什麼不同,但就是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一根看不見的絲線在操控著他們。”
    “後來又過了幾天,一名緹騎差官來到了醫館之中,他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脖子腫得很大,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以寫字的方式跟我描述病情,我讓他張開嘴,發現真正的問題似乎出在了喉嚨之處,那里盡是紅腫潰爛,看起來觸目驚心……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恐怕早就死掉了,只是那差官的身體似乎比普通人強壯了數倍以上,即便如此也能硬挺著不倒。”
    “于是我便給他開了一些祛火拔毒、補益身體的草藥,讓他回去後煎服,漱口……如是又過了幾天平靜日子,那天早上,我剛剛打開醫館大門,便又看到了那位緹騎差官,他的精神看上去比上一次好了很多,卻還是緊閉著嘴巴無法開口,同樣拿筆在紙上寫道,感覺好了不少,喉嚨還有些痛,說不出話。”
    “我便問他除了喉嚨痛外,還有其他什麼癥狀,他便又寫道,總是感覺有聲音在耳中回響,似要讓他臣服听命之意,就算是將自己關閉在密室之中都消除不了……我只是個手藝粗疏的醫館郎中,因此只能讓他張開嘴巴,那細木卡住上下牙槽,先幫他查看喉嚨內的病況。”
    顧判听到此處,不由得有些疑惑地道,“這和蟲子有什麼關系,又和拔舌小鬼有什麼關系?”
    “就快到了,就要到了……”那人嘴角扯動,似乎想笑,卻又在最後一刻硬生生止住,低低嘆息著道,“借助明晃晃的陽光,我向他的喉道看過去,所見到的情景讓我大吃一驚,雖然最開始的紅腫潰爛不見了,但他的喉嚨里面長滿了整整齊齊的肉芽,象嬰兒嫩嫩的小手指一樣,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喉嚨內壁上,每一個肉芽都紅通通的,散發著飽滿而堅實的光澤。”
    “我內心一陣發麻,不由自主猛吞口水,返身從屋內拿出來銀針和細夾,小心地伸進他的口腔,輕輕夾住一個肉芽根部,用銀針一挑,滋的一下,肉芽頂端上應聲破了一個小口子,一條白色肥胖的肉蟲從口子里被擠出半個身子,使勁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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