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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柄打野刀 第564節

    可是這仍然不是引起他們關注的重點。
    真正吸引了他們全部注意力的,並不是樹影,也不是宮殿,而是那突兀出現在銀色圓月中央的一個小小灰點。
    就像是白紙上面不小心沾染的一滴墨汁,雖然很不起眼,卻完全破壞掉了這種純白無暇的聖潔氣象,將之蒙上了一層不祥的氣息。
    “果然如顧郎所擔憂的那樣……侵蝕,終于開始加速了。”紅衣眼中波光閃動,幽幽嘆息,“只是不知道作為九幽之下螻蟻的吾等,將來到底會面臨著怎樣的結局。”
    咕咚!咕咚!
    呃……
    她倏然回頭,只看到顧判已經將頭探入到了那尊大鼎之中,大口吞咽著咕嘟嘟冒著熱氣的滾沸肉湯。
    他沒有任何停頓,身體一點點向著鼎內鑽入,直到一口氣將所有湯肉靈藥喝了個精光。
    就連一點兒骨渣都沒有剩下。
    顧判滿足地呼出一口灼熱氣息,給了紅衣一個平靜的笑容,“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而且至少在天上那輪銀月完全灰化之前,我們都還能再過上相當長的一段平靜生活。”
    他一邊說著,又打了個大大的飽嗝,肚皮圓圓,鼓起一尺多高,險些連剛取出的衣服都套不上去。
    第1048章 深入南荒
    顧判一頓飯吃掉了整整一鼎肉。
    而且是蘊含了具有爆炸性力量的血肉。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的話,或許最多也只能遠遠地聞一聞味道,其他的別說吃肉,就算是只抿上一小口肉湯,恐怕也會當場身軀炸裂、爆體而亡。
    不過顧判也並沒有一個人將整只兔子全部吃完。
    除了蘊含靈力最多的精華部位盡數進了他的肚子外,其他的一些邊邊角角也沒有任何浪費,被精打細算的張廚子利用到了最大化的程度。
    首先是余下的鮮血,除了被陋狗弄了少許去醉生夢死的泡澡外,大部分都被灌注進入了血泉之中,瞬間就將血泉的品質向上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其次是那身雪白的皮毛,被紅衣拿去好好保存了起來,準備日後將其做出幾套皮甲,再做出兩件此方天地獨一無二的裘皮外衣,也算是弄出來了顧判說過好幾次的夫妻情侶裝。
    然後便是那些在紅衣眼中沒甚營養的邊角料,她便不再親自動手,而是讓張廚子掌勺,又添了不少妖獸尸體進去,炖出來不知道多少簡化稀釋版本的玉兔仙靈湯,舉辦了一場玉兔宴,贈給親近及有功之人享用。
    一時間,城外莊園香飄十里,經久不散。
    宴會在一片喜慶之中開始,又在一片祥和中結束。
    不管是人,還是非人的生靈,不管是踏上了修行道路的修士,還是無法吸納天地靈元的普通凡人,俱都彬彬有禮,相談甚歡,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這個地方,在這種場合下鬧出一點事情。
    顧判和紅衣甚至攜手出現在了玉兔宴上,雖然只是淺淺喝了一杯酒水,說了幾句話便當即離席,卻也讓參加宴席的所有人與有榮焉,激動不已。
    遠離了喧囂熱鬧的人群,在莊園深處的花園之內,一片顏色鮮紅的花海中央,也擺上了一張小桌,由張廚子親自斟酒布菜,服侍著桌前的兩人。
    許徵元滿飲一口靈茶,又接過張廚子遞來的肉湯喝了一碗,原本蒼白的臉色悄無聲息間多出幾分潤澤的紅色。
    他閉上眼楮,沉默許久後才嘆了口氣道,“這便是那月宮中搗藥的玉兔嗎,味道果然不錯。”
    “主要還是食材好,也虧得張廚子肯下功夫悉心鑽研,做出了這鍋能調理身體、益壽延年的高湯,不然我也不會叫陛下前來吃這一頓。”
    將所有兔肉精華消化完畢後,顧判的身體變化終于漸趨平穩。
    他的身體從表面上看起來很有些弱不禁風,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樣,但隱藏在晶瑩如玉皮膚下方的,卻是完全不同的非人骨肉,絲絲縷縷能量電流般游走蜿蜒,仿佛每一個細胞都蘊含著驚人的力量,一旦爆發便是山崩地裂,石破天驚。
    “噢,那倒是有勞張先生了。”許徵元朝張廚子微微點頭,面上露出些許溫和的笑容。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之前因為均田地一事便多有接觸,算得上是老朋友見面,相當熟悉。
    酒過三巡,湯過五味之後。
    許徵元放下碗筷,斟酌許久才道,“國師剛剛說到,天下從現在開始可能會出現一段時間的平靜期,而後再次迎來劇變,我想要知道的是,這一段平靜期到底能持續多久,之後的劇變又將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況。”
    顧判面色平靜,抬手指了指高懸于天的第二輪圓月,“古語有雲,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陛下想要知道這段平靜期會有多久,只需要仔細觀察那輪銀月內部的灰色斑點,計算它什麼時候能將月宮完全佔據,應該就能做出一個大致的推斷。”
    “除了那輪月亮外,東海之濱的海眼火隙,南荒大山的碧樹金湯,也都開始被那抹灰色緩緩侵蝕,待到這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下一步的變化或許就將降臨。”
    “不過說句實話,下一次的變化到底會以一種怎樣的方式呈現出來,我也只能說天意如刀,莫測難循,不敢出口妄言。”
    許徵元皺眉沉思許久,“那在國師看來,朝廷在此前,又該做些什麼準備?”
    顧判面對此問,卻是緩緩搖了搖頭道,“準備是肯定要準備的,但如今你我都如盲人摸象,不見真顏,所以也就無法做出有針對性的準備,我思來想去,也只能再重復一遍很早之前便說起過的老三句而已。”
    “國師的意思是,深挖洞、高築牆、廣積糧?”
    “陛下記得不錯,在我看來,沒有獲取到更準確的情報之前,這便是以不變應萬變的最穩妥辦法。”
    許徵元站起身來,先是在旁邊的水盆里洗了洗手,而後滿是感慨地嘆道,“今夜與國師一番長談,徵元獲益良多,也是第一次知道,在在吾等所居天地之外,還有那般廣闊無垠的風景,而在吾等俗世凡人之外,還有天人神明、洞天之主的存在……”
    “我也實在是難以想象,近乎永生不滅的他們,會怎樣看待在濁世中蠅營狗苟的眾生,而以天地為名的九幽之主和月華元君,爭斗起來會是怎樣的一番恐怖景象,又會在最終呈現出一種怎樣的結果。”
    顧判端坐椅上不動,垂下眼楮注視著腳邊緩慢爬行的一只螞蟻,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道,“他們怎麼看待吾等,這是他們的事情,和吾等沒有任何關系,至于他們之間的爭斗,在我看來還是自古成敗論英雄,贏了就是贏了,敗了就是敗了,勝者流芳千古,敗者遺臭萬年,此乃興衰之理也,跟是否凡人天人卻是無關。”
    …………………………………………
    玉兔宴過後,城外莊園再次恢復到了生人勿近的平靜之中。
    而後又過了一些時日,顧判忽然沒有任何征兆破關而出,孤身一人從莊園內出來,消失在了茫茫荒野之中。
    數日後,他先來到東海之濱,斬殺諸多異類火靈及海族妖獸後,在海眼火隙前駐足良久,仔細觀察著蔓延其中的一抹淡淡灰色,而後一路向南,直入南荒大山,進入到了南荒乾元治下的核心區域。
    穿越一處處慘烈廝殺留下的血腥戰場後,他不再掩飾自己的蹤跡,光明正大出現在了橫亙于群山之間的兩處虛空屏障之前。
    不久後,一個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色長袍內的身影緩緩顯形,站在顧判的身後,和他一起沉默注視著遠處的虛空屏障,看著混雜在碧綠與金黃顏色中的一抹淡淡灰色,久久沒有說上一句話。
    直到天空悄無聲息陰暗了下來,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黑袍人才機械平靜開口說道,“黑山君似乎是遇到了很大的問題。”
    顧判任由雨水將自己淋得透濕,聞言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道,“你說的不錯,所以我便來了。”
    黑袍人一動不動猶如石像,唯有機械平淡的聲音從兜帽深處的黑暗之中響起,“黑山君面臨的問題和吾等有些相似,卻又更加嚴重,吾等可以預見,待到這些域外之地塵埃落定之時,就是黑山君的死期到來之際,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只是讓吾等有些疑惑的是,吾等是親身進入到了那兩道虛空屏障之後的原因,才無法避免地沾染上了此等因果,而已黑山君的實力層次,想要穿過任何一道屏障都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又是為何才能出現了這種結果?”
    听了這樣類似于詛咒的話語,顧判的表情卻依舊平靜,仿佛剛才黑袍人所說的一切和自己無關。
    他只是長長呼出一口濁氣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和一只兔子有關。”
    “兔子?”
    “對,就是那種愛吃蘿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可愛的小白兔,它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錯誤的朝著我跳了過來,于是一切便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他說到此處並未繼續多言,而是指了指前方的虛空屏障,換了個話題道,“我很好奇,乾元君到底是用了什麼法門才能進入到這兩道屏障之後,而在那里面的域外之地,如今又到底是一副怎樣的景象?”
    “黑山君一路獨行,歸超凡偉力于己一身,和吾等以真靈凝聚同化眾生不同,所以吾等之生靈能入,黑山君卻是難以突破那道看似可有可無的屏障,進入到那些和此方天地詭異相連的異域之中。”
    “如此說來,黑山君想要延緩正在發生的變化?”
    顧判不置可否,而是反問道,“乾元聖君對此又是持的一個什麼想法?”
    黑袍人沉默片刻,緩緩搖了搖頭道,“吾等也生出過此種念頭,卻在不知道多少次失敗之後才算是發現,自吾等之生靈踏入到屏障之內得那一刻起,就像是親手將立于山頂的圓石推下,只能是看著它不斷加速,越滾越快,至今都找不到什麼可以阻止的辦法。”
    說到此處,它忽然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容,聲音也變得陰森尖銳起來,“不過直到最後吾等才忽然明白,為什麼吾等要阻止這種變化,而不是順勢而為,引導外域之生靈加入吾等,共謀眾生平等,天地大同之大計?”
    第1049章 大盜不止
    “乾元聖君關于眾生平等、天地大同的想法自然是好的。”
    “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卻是幾無實現的可能。”
    幽幽紅炎燃起,顧判回頭看了黑袍人一眼,很有些驚訝地發現,這竟然是一個女子。
    而且是年方二八的美麗明媚少女。
    只是她的眼楮並不是黑白兩色,而是像某部動漫的寫輪眼一樣,呈現出黑紅相間的顏色,給她更增添了幾分邪異的美感。
    听聞顧判所言,黑袍少女並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依舊平平淡淡道,“哦?黑山君可否明言?”
    “乾元聖君可否知道,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吾等從未听過此言。”
    顧判淡淡一笑,以一種嚴肅認真的語氣接著說道,“洞天之主掌控天地本源,高高在上、俯瞰眾生,就可以稱得上聖人之下皆螻蟻,乾元聖君欲要構建眾生平等的大同之世,這便是一個首先就會遇到,也無論如何都難以繞開的根本性問題。”
    “所以說聖人不死,大盜不止,聖君在此方天地之所作所為,本來就是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的逆天之旅,亦是在上表伐天、革天之命。若是做不到這一點,就莫要再提眾生平等、天地大同……”
     嚓!!!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
    南荒大山深處剎那間烏雲密布,雷聲滾滾。
    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也在這一刻傾盆而落,變成了黑紅相間的滂沱大雨,將兩人的身影盡數籠罩在內,縱然近在咫尺,也相互不見。
    兩人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卻已然在剎那間對撞數次。
    腳下那座孤峰在毫無征兆間崩塌碎裂,無數山石樹木轟隆隆滾落下去,與大雨相互挾裹成為勢不可擋的泥石流,肆意沖刷著山下的一切。
    “黑山君此次過來,為的就是給吾等說這幾句話?”
    不知道多久之後,一道冰冷機械的聲音穿透重重雨幕,傳入到顧判的耳中。
    一朵幽幽紅炎燃起,將密集的大雨隔開丈許左右的空間,也將黑袍人兜帽下有些蒼白的面孔映照得通紅。
    顧判仔細打量著那張可以稱得上是清秀娟麗的面孔,再次緩緩搖頭道,“乾元聖君此言差矣,你們自己要選擇怎樣的道路,走到盡頭又會是一個怎樣的結局,其實和我沒有一個銅板的關系。”
    “我此次過來,不過是想看在以前和匡正乾老先生關系的份上,想要看一看你們有沒有遇到和我一樣的問題,也好讓我們可以互通有無,相互襄助。”
    “因此剛才我說的那些話也不過是有感而發而已,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就像是許久不見的老友重逢那般? 他低低嘆息著,諄諄善誘著,卻真的沒有再就關于革天之命的話題繼續下去。
    不過他心中清楚,自己這點到為止的一番話到底有多大的殺傷力? 不說別的,只看此時的天象變化,就知道乾元真實想法? 絕非眼前這位黑袍少女所表現出來的冰冷與平靜。
    話說回來,就算是他不說這些,乾元也必定會將自身陷入到相同的疑問之中? 因為洞天之主的存在? 和其眾生平等、天地大同的立身根本? 從源頭上便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他現在出現在南荒,把這個問題擺到乾元的面前? 也只是起到了一個催化劑的作用? 幫它加快了這一過程而已。
    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後,黑袍少女又接著說道? “那麼在黑山君看來,吾等的路? 又該如何選擇才會走得更加順利?”
    顧判思忖著慢慢說道? “工欲善其事? 必先利其器? 你們欲要將眾生平等之理念傳遍寰宇,就相當于打破一個舊秩序,再建立一個新秩序,所面臨的阻力可想而知,所以才必須要擁有應對危局、乃至于打破桎梏的利器。”
    “那麼,吾等想要知道,何為利器?”
    顧判深深看了一眼黑袍兜帽下的三無少女,悠悠嘆息道,“乾元聖君空有精神上的蟲巢意志,真正缺失的利器,卻是物質上的蟲巢與女皇,如此一來,離著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境界,還差了很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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