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又一個的念頭在心中浮現，最終又都匯聚成為了讓他很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那就是冥淵教祖， 到底想要什麼？
以冥淵血河為根本，以修羅軍團為工具，發起了一場又一場的界域入侵戰爭，屠殺了難以計數的各種生靈，毀滅了一個又一個的超凡勢力，最終卻又以這樣一種詭譎的圖案畫卷方式，讓它們展現在了血河盡頭的這道漩渦之內。
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顧判並不認為冥淵教祖因為生命漫長而太過無聊，所以想要給自己找點有趣的事情來做，最後思來想去便選定了這樣一種集血腥暴力和精雕細琢于一體的臨摹仿制工作，還能滿足征服諸多世界過後的收集癖好……
畢竟對于冥淵教祖這樣層次的超凡生命而言，最重要的還是如何應對乾坤大道的針對與壓迫，甚至是尋找橫渡苦海、踏足彼岸的超脫之路。
這才是他們最為關注，也是最有意義的事情。
那麼，若是從這一點倒推回去的話。
把這些當成是冥淵教祖為求超脫而踏足的道路，似乎很多的疑惑便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洞天之主、虛空縱橫、元始神主、不滅真體等等……
這是他很早以前便知曉的幾種修行道路，其他無論如何變化，幾乎都不會超出這些道路所框定的大方向。
即便是在無盡虛空、諸天萬界出現之前的混沌海洋，那些遨游其中的荒獸們，其實也能夠算得上是洞天之主、虛空縱橫與不滅真體的集合體，每一種修行道路都達到了極高的層次，三位一體之後便組成了恐怖無敵的混沌荒獸一族。
如果把血色漩渦內的情況往上去套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將之看成洞天之主和虛空縱橫的結合起來的某種衍生變化？
顧判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不過這只是他的一個推測與猜想，具體的真實情況到底是不是如他所想，還需要得到更進一步的驗證才行。
而其中最難的地方就在于，他還無法弄清楚血色漩渦內那些圖案的產生方式與內部規則，也就難以找到冥淵教祖掌控這一切的關鍵所在。
尤其是如何將原本存在于三維現實世界的生靈，降維跌落到二維平面之中，卻還能讓他們保持住了生命與靈智，甚至可以在畫中繼續生存發展，更是成為了困擾他的頭號難題。
至少以他的科學知識儲備，以及修仙知識儲備，完全無法想象到到底該如何將“二向箔”這一大殺器具現出來，並且還能讓被二向的生命體與非生命體保持原狀，也就是可以被從三維直接認知的“照片圖案”模式，而不是像真的維度跌落一樣，所有一切都變得截然不同。
就在顧判苦思冥想的時候，又一行鮮紅小字忽然映入到了他的眼簾。
“老爺，屬下忽然發現，這里面的一切，似乎有些像是夫人思之如夢秘法的具現化升級版。”
“哦？這是什麼意思？”
“狗子你可以詳細說來听一听。”
“回老爺的話，屬下認為，這道血色漩渦內所顯示展現的一切，都可以看作是既真實存在，卻又並非是真實存在的……”
“它們有可能是血河意志的外相表現，也是一部基于冥淵教祖的思維之書。”
第1619章 月影入侵
陋狗變得很虛弱，不得不脫離了與血色漩渦的聯系。
顧判隨手將它拿到自己身後，再次湊近了漩渦中心的黑洞區域，想要仔細看一看，血河意志的外相表現、冥淵教祖的思維之書的內容。
但就在下一刻，他卻是忽然眯起眼楮，雙眸深處幽幽白炎大作，目光聚集在了血色漩渦黑暗深處所顯示出來的圖案之中。
那里竟然又出現了他曾經看過的聖光神殿平面世界。
而且原本已經神殿破滅、大爭之世開啟的局面竟然已經不在，似乎是恢復到了最開始他和陋狗剛剛觀察時候的場景。
沉默思索片刻後，顧判低沉道，“我很好奇，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展開。”
“回老爺的話，屬下只能短暫干擾改變它的走向，但這只是在老爺與屬下眼中的聖光神殿世界，我們並沒有真正觸及到它的源頭，如今被改正過來也算是正常……”
“什麼叫只是我們眼中的神殿世界？”
“難道說一千個人眼中就有一千個漢姆雷特，所以在其他人眼中，還有各不相同的神殿世界存在？”
陋狗緩緩寫道，“屬下稱這道漩渦為血河意志的外相表現、冥淵教祖的思維之書，所針對的便是這個意思，老爺或許可以將這一幅幅平面的界域當成是血河意志的思維具現化，甚至可以看作是無數血海生靈思維的集合體……”
“老爺和屬下觀察漩渦之內的畫面，看到了神殿世界，但卻看不到這個世界的全貌，因為在每一個侵入到真正神殿界域的血河生靈思維意識之內，都有著神殿世界的存在，每個血河生靈對它的理解並不相同，也就造成了這道漩渦之中不同神殿世界的合集。”
“剛剛屬下所改變的，只是借助老爺力量潛入到漩渦之內，所觀察到的神殿世界其中一面而已，它的毀滅並不能代表什麼。”
顧判花費了少許時間去思考，理解陋狗對于漩渦內平面世界的理解，然後又接著問道，“如果我們想要將漩渦內這個神殿世界完全毀滅，需要怎麼做才行？”
“屬下認為，或許有三條路可以選擇。”
“一是殺光曾經入侵真實神殿世界的修羅戰士，以及所有曾經和這場界域入侵戰爭有關聯的血河生靈，泯滅掉他們對于神殿世界的記憶，使合集變得單薄顯露源頭。”
“二是屬下哪里都不去，一直留在這里，不停與血色漩渦產生聯系，並且尋找到里面的神殿世界，將之一次次毀滅，最終次數足夠多的情況下或許就能將其真正泯滅。”
顧判對前兩種方法不置可否，安安靜靜看了下去。
“還有第三種方法，那便是釋放出當初夫人封印在屬下體內的月之暗面月影生靈，讓它們進入到血色漩渦之內，也有一定可能會引起混亂，從而造成神殿世界的毀滅。”
看到此處，他忽然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如果我們直接進入到這道血色漩渦之內，能不能將里面的一個個平面世界打爆毀滅？”
“回老爺的話，如果我們冒然以真身闖入的話，很有可能會出現兩種情況。”
“一是能夠抵擋住整個冥淵血河意志力量，將這道血色漩渦撐爆，直面冥淵教祖最後的反擊；二是墜落進入到那些世界之中，在冥淵血河本源規則的作用下，用那些世界的力量和那些世界戰斗……”
顧判皺著眉頭道，“意思便是，我們也有可能會變成那些畫面中的一個圖案？”
“老爺所言極是。”
沉默等待了許久後，他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道，“第一條路我們現在正在走，荒獸大軍正在一點點蠶食吞沒修羅軍團的有生力量；第二條路太麻煩，鬼知道要在這里一次次搞到什麼時候，才能得出一個最終的結果……”
“至于第三種方法，我倒是有些興趣，也想知道那些純粹精神能量的月影生靈，在進入到這道漩渦之後究竟會發生怎樣令人期待的變化。”
“不管是好的變化，還是壞的變化，只要出現變化，我都喜歡。”
陋狗似乎對此也很有興趣，唯恐血河之內不亂的樣子。
“屬下也很想看一看，那些月影生靈能帶來怎樣的變數，最好能知曉冥淵教祖弄出這些詭秘莫測的東西，到底 的目的又是什麼。”
“既然老爺計議已定，那就請老爺拿斧頭切開屬下封面內側的這道印痕，放出當初封印的月之暗面的影子生靈。”
………………………………………………
有生就有死，有陰便有陽，有月光的地方，便有銀輝之下的陰影。
月影之靈生于月之暗面，長于黑暗陰影之中，不見不聞、無形無質，便是它們最強的防護。
詭秘潛入、精神侵蝕、最終替代，是它們慣常所用的攻擊手段。
一向是在不知不覺間，就佔據了其他生靈的軀殼，繼承他們的一切，代替他們行走在天地之間……
對于月影生靈的難纏，尤其是最為精銳的月影灰絲的難纏之處，顧判深有體會，也和它們經歷過相當煎熬和慘烈的交手。
所以他也非常期待，當這些不見不聞、無形無質的月影生靈侵入到血色旋渦內的平面世界內之後，又會發生怎樣有趣的事情。
它們，是不是還能佔據那些“二維角色”的軀殼，代替他們行走在一個個輕薄如紙的世界之中？
一斧落下，寒光閃爍之間又有一團極淡的陰冷氣息乍現乍隱。
也不知道陋狗和那些月影生靈進行了怎樣的溝通與協調，在觀神望氣術全力施展之下，他大概能夠模模糊糊感知到有東西沒入到了血色漩渦之內。
然後完全出乎了他和陋狗提前做出的判斷，在漩渦中心黑暗之下的平面世界內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而並非是按照他們所預料的那樣，這些月影生靈還是會不見不聞、無形無質悄然進入，然後潛移默化開始侵蝕同化與佔據。
它們，就像是一盆灰色的污水，迅速在金光籠罩的神殿世界鋪灑開來，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擴大著自身影響的範圍，仿佛無休無止、不會停歇。
第1620章 雙河之戰
一點灰色污漬出現在血色漩渦之中，浸染了某一處平面世界。
然而接下來的事態發展卻完全出乎了顧判和陋狗的預料。
他們兩個誰都沒有想到，月影生靈竟然會在漩渦內造成如此大的動靜。
幾乎沒用太長時間，整個神殿世界便已經被完全毀滅，而且還不是之前陋狗那般只是毀掉了一個方面，後續還能分分鐘直接復原，月影生靈的進入，對神殿世界造成的是不可逆轉的巨大破壞，直至所有的一切都被大團的晦暗顏色所淹沒，沒有一絲一毫的反轉空間。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顧判和陋狗都有些茫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詭異的展開。
經過了簡單的討論之後，他們一致認定，或許這便是一物降一物的相生相克關系，讓其他超凡手段都感到難以處理的血色漩渦，在月影生靈面前就像是唾手可得的美味佳肴，直接便可以沖進去大快朵頤，不將它們吃干吃淨便決不罷休。
他們還不知道的是，隨著月影生靈進入到血色漩渦之後，前線的一支修羅軍團便出現了不戰而敗的情況，而且是在沒有遭遇到荒獸大軍任何進攻的前提下，整支軍團直接便陷入到了大批修羅戰士毫無征兆精神異常，進而發狂死亡的詭異恐怖局面，距離崩盤已經僅剩一步之遙。
不久後，這支修羅戰陣終于穩定了下來。
只是已經失去了八成以上的戰斗力，存活下來的那一小部分戰士也個個神情呆滯，仿佛失去了自己的靈魂。
而這一支陷入崩潰的修羅軍團，正是當初入侵到神殿界域的那支，兩者之間便以這樣一種奇詭的方式聯系在了一起，打了前方還在鏖戰的修羅大軍一個措手不及。
機械戰爭要塞很快便發現了對面修羅軍團戰線的缺口，當即不計代價以精銳荒獸迅猛突擊，從那道缺口向著縱身拼死涌入，將整個修羅大軍的防線硬生生撕開了一道難以封堵的傷口。
經此一役過後，原本還算是勢均力敵的勝負天平，開始一點點朝著混沌荒獸一方傾斜過去，即便是修羅軍團付出了更多的代價，也無法將局面再拉回到最初時候的起跑線上。
顧判和陋狗對此一無所知，或者就算是他們知道了，也對此毫不在意。
在他們兩個眼中，荒獸大軍只不過算是一個好用的工具而已，其中也只有荒獸之王比卡丘才是被真正認可的同伴，其他的那些炮灰，不管是活著還是死掉，都不會引起他們任何的情緒波動。
………………………………………………
血色漩渦內的變化還在繼續。
月影生靈造成的破壞與毀滅，正在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波及到更加廣闊的區域之中。
其侵蝕擴張速度讓顧判和陋狗這兩位始作俑者都感到莫名驚詫，都快要到了難以接受的程度。
他們甚至稍稍往後退卻了一段距離，並且從頭到腳武裝到了牙齒，做好了迎接更加劇烈變故的準備工作。
時間一點點過去。
終于……
下方的血海不再是之前的平靜，開始蕩起一道比一道更加恐怖的大浪，可以用怒海狂濤來形容冥淵血河此時的狀態。
顧判緩緩轉身，看到了一道淡紅色的身影，一點點從無到有出現在了不遠的地方。
“你這樣只會喚醒已經陷入死亡長眠的冥淵教祖，讓血河之內的所有生靈全部墜落到不得解脫的黑暗深淵之中。”
飄渺的女聲在耳邊緩緩流淌，就像是一只女鬼在身旁幽幽低泣。
“哦？”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那個從正面看美麗動人，側面卻沒有什麼厚度的紙片女子，面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道，“天妃烏摩，你這話有些自相矛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