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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婚後心動 第65節

    駱書禾最終和他約在學校周邊一家咖啡館。
    那天下了小雨,駱書禾剛陪著晏池去給老太太買東西。听說她是來這邊見人,晏池沉默了半天才問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哦。”
    又是沉默,駱書禾在下車前捏了捏他的手︰“是我們學校老師,打算帶我在這邊看點東西,你想哪去了。”
    晏池直接把手抽回︰“見就見,說那麼多干嘛,我又沒問你。”
    駱書禾忍不住笑。
    “那我走了,你送東西好好送,說點好听的,別總惹奶奶生氣。”
    進了咖啡館,岑向遠早在窗邊座位等著,那里有一整面玻璃牆。外面陽光正盛,一舉一動他看得一清二楚,原本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幾句關心,也成了憂心忡忡的︰“那是誰。”
    駱書禾先是打個響指叫來服務生,要了杯藍山,才沒什麼情緒算是通知他︰“我姐沒告訴過你嗎,我結婚了。”
    第58章
    服務生遞來個詫異的目光。
    岑向遠咳一聲︰“……是說過。”
    駱書禾嘲諷一笑︰“承蒙您關心了。”
    這時,岑向遠才發現記憶里那個乖巧懂事的小女兒變了,一身都是刺。
    于是,只能尷尬搓手道歉︰“小寶,是爸爸不好。”
    駱書禾卻沒有小時候好哄了,她早就不是那個用一只火炬冰淇淋就能哄好的小孩了。
    她看著窗外,只是回應︰“你們哪有錯,你們都沒錯。”
    又是沉默。
    岑向遠就像有強迫癥似的把面前的白瓷杯擺正,每個花紋都對得整整齊齊,半晌才例行詢問了下︰“他對你好嗎。”
    “和你沒關系吧。”駱書禾對上他的眼楮︰“行了,能不能直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其實早猜到岑向遠這趟是想和她說什麼,無非是解釋下當年那點事。
    就是沒想到,當駱書禾端著那杯藍山喝了口,其實她不愛喝藍山,太苦了。或許是自她踏進這家咖啡館開始就不太自在,都是在硬撐。是在這時,岑向遠突然開口說了句︰“小寶……我不是故意瞞你。”
    人在說起當年時,聲音都是偏啞的。
    更別提,岑向遠老了,已經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
    但他遇到駱翠玉時,就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他不是正經美術院校出身,家里窮念不下去書,高中輟學後就開始在家幫忙干活。好在父母身體健康,有哥哥姐姐照顧著,二十歲那年,他拿了家里兩千塊錢獨自一人跑到了東城。
    開始沒地方住沒飯吃,先是在工地做泥水,後來是慢慢開始去附近美院蹭課。他和畫室保安都混熟了,別人看他,都以為是哪個留級多年的學生,倒沒放在心上回回遞過去的煙都接了,一時興起還會在保安室一塊小酌兩杯。
    他在畫室蹭了很久的課,從春天到冬天,直到有天老師問他︰“等會,你是哪個班的。”
    他以為到這就算完了。
    誰知道那老師只是指著他面前的畫指導︰“構圖太滿,顏色太雜,改了明天給我看。”
    就這麼蹭了整四年的課。
    那天來上課的老師就是院長,名叫吳向衡。不僅接納了他這個來蹭課的學生,第一幅賣出去的畫也是經了他手,包括之後一手安排他考學進了學校當實習老師,可以說,吳院長對他有再造之恩。
    認識駱翠玉就是那時候的事情,某天他在小公園寫生,臨近黃昏才發現有人在身後看了半天。
    彎彎柳葉眉,杏眼,垂在標志鵝蛋臉旁兩根粗壯的麻花辮。
    “你畫的真好看。”
    那瞬,他是真覺得這姑娘笑容比漫天晚霞和頭頂的海棠花還要艷。
    也想過,這姑娘家世背景和自己差太大,跟著他會受苦。
    勸過幾次,她不依不饒,硬是要跟著他。
    所幸後來有了穩定工作,但就工作第一年,駱翠玉突然告訴他自己懷孕了。
    第一反應當然是高興。
    但很快,听見駱翠玉興奮安排著準備結婚領證,她可以找家里要一套房產先住著,笑容慢慢黯淡了下來。
    “你先听我說,我是不婚主義者,我沒打算結婚。”
    駱翠玉不笑了。
    “你再說一遍。”
    他口齒清晰︰“我真沒打算結婚。”
    話音剛落,臉上就多了個巴掌印。
    但他是真沒這個想法,年前陪駱翠玉見了一回家長,家里開出的條件是結婚沒戲。他自然不願意駱翠玉為難,想著過兩年攢點錢買套房再提,這個孩子顯然打亂了他所有計劃。
    他確實沒打算結婚,這種思想在那時很超前,但他見過農村太多段失敗,可為了孩子非要維系的婚姻。當初拿錢跑來大城市,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駱翠玉听完後就消失了十個月,再見到她時,手里抱了個孩子。
    又過了六年,駱書禾出生的那年,發生了很多事情。
    吳向衡因為受賄入獄,岑向遠在吳院長被警方帶走那天果斷辭了職,他始終相信院長是被冤枉。一家人沒有了經濟來源,平日里就靠岑向遠在當地少年宮兼職美術老師賺錢補貼家用。
    生活水平一降再降。
    再加上那幾年,政策嚴格很多,為了給駱書禾上戶口,他們才補領了結婚證。
    只是一本再普通不過的紅本子,輕易借著生活的重負壓垮了他們。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們在家里談論的話題從莫奈穆夏成了每天花了多少菜錢,姐妹倆又要交學雜費。
    岑向遠因為這個跑過數次以前朋友家,但誰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後來慢慢都沒有了聯系。
    就是那時,在面包和愛情的選擇中,他們開始懷疑自我。
    導火索則是某天,駱翠玉帶著笑意回到家告訴他有人願意買他的畫,那時她已經許久沒露出過這樣的笑。曾經她是個美人,但在柴米油鹽醬醋茶和無休止為金錢發愁後,她已經和這棟樓里住著的中年婦女沒什麼兩樣。
    賣家出價三千,準備買的是他最新完成的那幅《燈塔》。
    他自然不願意,比他預想的低太多,簡直是賤賣。駱翠玉則是覺得他有病,有錢都不賺。
    兩人就這麼又是大吵了一架後,分開了。
    駱書禾听到這,大致明白了她媽為什麼這麼討厭自己。
    “所以你們是覺得我玷污了你們美好又純潔的愛情嗎。”
    岑向遠看她眼神歉意更濃。
    “小寶,我不是這個意思。”
    *
    “你別怪你媽,她跟著我吃了很多的苦,分開未必不是好事。”
    “當年她為了能和我在一起,家都不要了,我想讓她能過上好日子,但發現光憑我自己的力量很難做到。”尤其是因為吳向衡那件事,他幾乎被當地美術協會和工會拉黑了,維持生活都很難。
    駱書禾異常平靜︰“那我呢,我又做錯了什麼。”
    岑向遠不敢說話了。
    駱書禾冷笑。
    小時候,她也曾好奇過家里的氛圍為什麼和其他小朋友家里都不一樣。現在想來,其實他們根本不該認識,不該結婚。
    婚姻到底給人帶來了什麼。
    駱書禾想了半天,沒得出答案。
    “我曾經,想過要給你打過電話。”能夠如此平淡地說出這句話,連駱書禾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很多次,但我一直一直相信你走之前說等你安頓好了,穩定下來了就把我接過去。”
    她淡然道︰“可是你沒有。”
    “有的東西過了就是過了,岑教授。”
    岑向遠無話可說。
    當時他沒想到後續能這麼順利,入獄數年後,承蒙吳院長照顧的幾位學生依然沒有放棄調查,吳向衡沉冤得雪。
    他得以平反,但這次他卻沒有選擇留在東城,而是跟著吳向衡北上去了北城。也想過要不要回來找駱書禾,但駱翠玉拒絕見他。
    岑向遠到底覺得對不起她,就沒堅持。
    鄔瑗這段時間看駱書禾的眼神都很擔憂,她總在發呆,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宿舍度過。不出門,電話不接。
    就像現在,她上了床懶得動彈,掀開床簾想讓她拿東西,喊了半天都喊不動。
    許久,駱書禾才轉過頭看她︰“你剛剛是不是在叫我。”
    鄔瑗不敢了,轉了話題︰“沒有啊,不過說起來,你面試結果出了嗎。”
    駱書禾點點頭。
    “過了嗎。”
    駱書禾繼續點頭,看不出高興的模樣。
    鄔瑗眼底擔憂意味更濃。
    “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心事啊。”
    駱書禾歪頭,勉強一笑︰“很明顯嗎。”
    “有點。”
    駱書禾沒放在心上︰“可能是最近太累,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只有一次,鄔瑗看著外面難得的艷陽天,想起這段時間的漫長的梅雨季節,在座位上伸了個懶腰,問她要不要一塊出去逛逛。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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