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白眼中除了悚然，還有強烈的不解︰
“如果他是陳嬰寧的話，為何……他要對自己的手下出手，這到底是為什麼？”
不光李牧白想不通。
其他散仙星主同樣也不理解。
這個時候。
李牧青對自己的這位星主弟弟低聲解釋說道︰“可能……真的只是面容相似吧，畢竟在此前，我便與這位有過照面，從其行事來看，完全沒有陳嬰寧要滅世的那種相同想法，反而……他此前還特意對我們說過，他並不是陳嬰寧滅生道人。”
李牧白臉色卻不見放松︰“那就更不可能了，如果不是陳嬰寧，當時誰有這樣的修為，還有他的那張臉……即便不是同一個人，也讓我懷疑，他是不是如那元聖兒一樣，是陳嬰寧所創造出來的……兒子之類。”
李牧青心頭一凜。
確實不排除這種可能。
但他看向那鏡光仙術之中的畫面，卻沒來由的心中一寬，放松道︰
“不過，只以現在的形勢來看，他與那天道使者們為敵，似乎反而是與我們站在同一邊的，照這個方向推演下去……有沒有一種可能，當九九天劫之力恢復，陳嬰寧甦醒要再次滅世的時候，他也會站在我們一邊，是我們的一個有力盟友？”
李牧白心中一動，道︰“說的有道理，以現在的形勢來看，距離下一次天地規則復甦到九九天劫時候，大概就是不到百年之間，當年陳嬰寧……”
說起陳嬰寧，李牧青突然問道︰“當年，陳嬰寧本人似乎並沒有現身于九大仙星任何一地，只是讓無窮無盡的天道使者大軍，入侵九大星辰，就算是牧白你和其他星主一起舉星飛升的時候，也沒有見他現身，這個滅生道人當時究竟在干什麼？”
李牧青作為當年僥幸飛升的人，飛升的時候，根本一點準備都沒有，當時他們所有散仙都已經有了和整個散仙時代一起覆滅的想法，沒想到最後九大星主居然召喚來了歷史傳說中的南天門。
所以，當年滅世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只有九大星主才知道。
被問及當年滅世大劫最後那段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星主李牧白微微沉默，道︰
“當年，陳嬰寧沒有現身，卻在那神廟準備著最恐怖的一著……”
就在兩個人說話之間。
……
惑星上。
陳沙一拳下去，盡管打爆了十萬里長空，讓那兩個人的身軀不斷地爆炸著，卻總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從宇宙萬方匯聚而來，為他們療愈著身軀。
“好啊！好的很啊！”
種種怪異之中夾雜著不同情緒念頭的咆哮聲，從陳沙的拳下擴散而出，好似芸芸眾生的吶喊︰
“你這一拳的威力，居然能夠達到這種程度，只是你就算再強大，也沒有辦法滅絕我等，我們的本源來自于眾生，除非眾生徹地被滅絕，世上沒有一個生靈，我們被父神創造出來的使命，才會完結！”
“你殺不了我們！”
“相反……剛才我們的力量還沒有恢復到巔峰，現在你這一拳打醒了我們的意志，反而幫助了我們！”
“你現在殺不了我們，但我們的力量卻會慢慢的恢復，恢復到當年足以滅世的程度！”
這一道道的嗓音之中，還夾雜著不同的語調，或仇恨，或誘惑……
但突然，在這一道道的聲音之中，又出現了元聖兒的聲音︰
“你們通通都給我閉嘴！閉嘴！閉嘴！”
元聖兒的聲音夾雜在這八種本源業力的當中，在嘶吼︰
“你們已經在老家伙的的幫助下，被我煉化成為了功體的一部分，都要受我掌控，給我閉嘴，閉嘴啊！”
他在嘶吼，嘶吼聲中又帶著一些痛苦。
听著元聖兒的話。
“桀桀……”
八道本源業力喋喋怪笑著︰
“不錯，當年我們的確是中了任參老兒的圈套，被他以身做甕，把我們困在了那桃花世界，煉入了你的體內，幫你煉成了‘九靈功體’，可你以為任參老兒真的就是那麼簡單的想法，把一切希望都放在了你身上嗎？”
“幼稚又可憐的家伙啊！”
“你也只不過是任參老兒的一個工具罷了，他看似是幫助你修煉‘九靈功體’，實際上，他是一直在研究怎樣對付我們父神的九輪天功罷了！”
“他十分清楚，九輪天功的力量本源來自于眾生，不可能被滅絕，所以他殫精竭慮，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打造出一個可以完全容納我們九大業力的身軀，將其永久的封印其中。”
“而你……元聖兒，就是任參老兒打造出來的這麼一個工具，九靈功體，既是一門修煉功法，也是一個被他用作封印我們的容器！”
“我們是被你煉化了！”
“可你也是眾生的一員，我們也只是暫時被困在你體內罷了，我們的意志不滅，你永遠也不可能真正掌握我們的力量！”
元聖兒听著這一重又一重的魔音，其中所攜帶著的信息量，好似重錘一般轟砸著他的道心。
工具？
容器？
他只是那老頭子用來救世的工具？
察覺到了元聖兒的心靈不穩。
業力本源們或冷峻，或嚴肅、或嬉笑、或誘惑般的嗓音，此起彼伏︰
“我們現在與你是共生的，相當于被封印在你身上的擁有無窮無盡力量的幾個凶獸，以你目前的力量，沒有壓服我們的能力，所以不可能動用我們全部的力量，甚至是連我們八位的十分之一的力量也發揮不出來，你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將身體的控制權，全數交給我們，讓我們真正發揮自己那無窮無盡的力量……”
“否則的話，你雖然有我們的力量加持，死不了，但會被那黑衣道人一直凌虐，受盡屈辱……”
轟！
陳沙一拳之後的余力，不斷地壓迫在元聖兒的身上，讓他身軀爆炸。
其人在高空之中，也捕捉到了元聖兒和這幾個業力本源的交流聲音，其中內容讓他心中生出一絲異樣︰
“原來是變成人柱力了。”
這麼一說的話，陳嬰寧創造出來的這九大使者，還真的與前世概念里的尾獸有幾分相似，都是幾乎不死不滅，力量無窮盡的生物。
不同的是……
一個是世上靈氣法力的源頭，另一個則是世人心靈欲望所產生的業力所化。
陳沙這時候看向了被自己封印在體內世界的那‘恨業本源’，不由得升起一個想法念頭︰
那九大尾獸能夠合而為一，變成毀天滅地的怪物。
這九大由世人心頭業力所產生的怪物，是否也能夠合一，聚變成為一個前所未有根治于世人心頭的……第一大魔頭！？
……
星空中。
庚星主正在勾勒前往惑星的空間陣紋。
“什麼？”
李牧青听到弟弟說到當年的事情︰
“九大天道使者還可以更進一步？”
李牧白眸光之中倒映出當年的那一幕，而後，閉眼說道︰“陳嬰寧老兒是古今奇才，你還記得當年的傳說，有關于這九大天道使者，是被陳老兒以何種方式創造出來的嗎？”
李牧青低頭思索一二，震驚道︰“是神通！皆謠傳陳嬰寧是在踏入了八九散仙境界之後，利用八九散仙的造物主之力，同時還用上了某一‘神通’的力量，才創造出了九大天道使者，讓他們可以源源不窮的分裂，復生！”
李牧白吐氣道︰“不錯，正是神通，與那金成子一樣的另一種‘大神通’，若不是有神通之力的參與，就算陳嬰寧是造物主，能夠創造生命，卻又如何能夠將天道使者和眾生心靈所產生的各種業力聯合在一起，這本身就不是八九造物主能夠做到的事情。”
“一直都只是謠傳，但……”李牧青問道︰“卻從沒有听過陳嬰寧的那神通的名字，究竟是什麼？”
“陳嬰寧的神通，其名為……”
李牧青緩緩吐出兩個字︰
“通幽！”
“通幽？”
李牧青重復了這兩個字眼，但顯然有一些迷茫，在散仙紀元里，神通果實的記載和出現實在太少。
李牧白畢竟是星主，八九散仙級人物，知道的自然比兄長更多，說道︰“天地之間有一百零八種神通，結成了果實，散落于各個世界，每當有人服下神通果實，就會成為神通主，知道其身死，才會再次復生成為果實。這一百零八大神通，在諸界歷史上，按照覺醒程度，一共被分為了三十六大神通和七十二小神通。”
“而通幽……”
李牧白嗓音似乎也變得幽深了，道︰
“是被傳說為歷代神通主將小神通覺醒到最深奧的一門神通，也被稱之為七十二小神通第一‘通幽神通’。”
“幽之一字，乃至深邃、陰暗、隱蔽之意也。”
“而天下什麼東西最為幽深，便是這有情萬物眾生的心，最為幽暗深邃，即便是再聖人的人，心中也會有幽暗的一面，不同的教門，對待幽暗的方式不同，或持戒，或修身、或太上無情，或放縱縱欲，都是不同教門對待人心幽暗的不同方式。”
“而陳嬰寧的通幽神通，便是直通人心的大神通，在這門神通面前……”
李牧白睜開眼楮。
李牧青竟然從這位天縱奇才的弟弟眼中，看出了一絲隱藏極深的忌憚和驚懼，只听李牧白道︰
“他可以輕易操縱、掌握任何人的心靈和情緒，我當年曾只是……”
他話說到這里戛然而止，不願再多說，道︰
“總之，陳嬰寧正是依靠著這門能夠掌握編纂抽離人心幽暗的神通，加上造物主之能，創造出了九大使者，只是他那個時候，修為只有八九天劫，或許是神通還未覺醒到極點，亦或者是修為不夠，並未能夠有能力一次性的創造出一位融合了眾生內心幽暗的存在，被迫的化為了九份，是為貪婪、仇恨、沉淪等等本源……”
“可陳嬰寧總是不斷成長的，尤其是他更是古今奇才，到了當年幾近于滅世的時候，他終于開始著手準備將創造出來的九大使者更進一步，融合突破成為一開始的設想，那是被他命名為‘原始天魔’的存在，代表了世間有情眾生最原始陰暗的反面的生物。”
“一旦這‘原始天魔’被他創造出來，那麼，其能力恐怕就是陳嬰寧都難以控制住，而我們也知道了他這一想法……”
“于是，當年我們幾大星主合力想要趁陳嬰寧還沒有創造出‘原始天魔’之前，就去搗毀他的神廟，破壞掉他的計劃，結果……我們失敗了，被迫敗退回了各自星球，最後的結果你也知道，當我們以為散仙時代就此要滅絕的時候，居然意外感知到了古代傳說中的南天門，帶著剩下的所有人都飛升了……”
李牧青听著這些。
驚懼問道︰
“那這原始天魔究竟是被創造出來了，還是沒有？”
李牧白說道︰“現在還沒有，但……等陳嬰寧的那座神廟重新現世之後，可能就說不定了，當年陳嬰寧就是在那神廟中，創造出了九大使者……”
李牧青吸了一口冷氣，道︰“那……”
這時候。
李牧白的空間陣紋，已經勾勒完成，在金殿之中形成了一個通往惑星的空間門戶，他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