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紐扣

    夜里的小巷行人寂寂,大多是酒吧里的醉漢和出來抽煙調情的男女。
    大家參參兩兩的站著,有的靠牆,有的靠著昏黃的路燈,影影綽綽,都看不太清。
    荊夏環顧四周,埋頭走出一段距離,閃進小巷旁邊的一個死角。
    邁蘭已經等在那里。
    燈光很暗,幾乎都落在死角外。荊夏一出現就被邁蘭擒住手臂推到牆上,高大的身軀一蔽,從後面幾乎看不見荊夏的人。
    只是這樣的距離實在太近,熱氣氤氳,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的曖昧。
    荊夏只得趕快從口袋里摸出那個微型u盤,塞給邁蘭道︰“相關信息都在這里……”
    話沒說完,一只略燙的手探過來,沒有去接她手里的u盤,而是抓住了她的腕子。
    荊夏猝不及防被他拉得一個趔趄,跌進了他的懷里。
    呼出的氣息散在鼻息,她直到現在才發現,邁蘭的呼吸間帶著淡淡的酒氣。
    荊夏抬頭看他,不禁皺起了眉。
    “你喝醉了?”她問,有點難以置信。
    作為負責跟她對接的fbi探員,執行任務期間喝醉酒,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還是兩人合作里的第一次。
    邁蘭沒有回答她,一雙湖藍色的眼楮深不見底,靜靜攫住荊夏,讓她無處可避。
    “你跟他睡過了?”
    這個問題無疑是一塊巨石,砸得荊夏有些懵,抬頭撞上他攝人的視線。
    她其實一直隱約知道邁蘭對她的感情。
    兩人十歲相識,在同一間孤兒院。
    彼時因為邁蘭清秀的長相,常受到同院孩子的欺負。
    荊夏一直都記得那個被參四個大孩子堵在牆角的男孩,那雙湖藍色的眼楮實在漂亮。
    只要他看向她,荊夏就總是會莫名其妙地軟了心,然後莫名其妙地管閑事。
    她救過他一次,當然把自己也弄得很狼狽。
    可是自那以後,邁蘭就變成了她的“小尾巴”,會借著被老師喜歡的便利,偷偷維護她。
    這種維護一直持續到他被一個白人醫生家庭領養。
    也許是因為小孩子特有的嫉妒心,邁蘭走的那天荊夏躲了起來。
    他給她留了新的地址,但荊夏卻從沒有去找過他。
    再見面,就是在瑪塔的葬禮上了。
    仇恨太重,壓得她喘不過氣。那個時候的她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又怎麼去回應他的感情。
    兩人都各自沉默,荊夏張了張嘴,想解釋,卻發不出聲音。
    邁蘭見她這樣也明白過來,握住荊夏腕子的手猛地收緊,捏得她冷嘶了一聲。
    “為什麼……”邁蘭紅著眼看她,表情崩潰。
    荊夏避開他的目光,只平靜道︰“事情走到那一步,我只是做了不得不做的事。”
    “是嗎?”他俯身追著她的眼神問,“他強迫你的?”
    荊夏垂眸,沒有說話。
    “那就不是強迫了,”邁蘭苦笑,“你是願意的。”
    荊夏不想再跟他糾纏,把手里的u盤塞給他,轉身就走。
    邁蘭把住她的腰,把人猝不及防地一帶,荊夏又被他抵回了牆角。
    她被他這樣醉醺醺的糾纏攪得惱怒,試著掙扎,卻被一只大掌擒住了下巴。
    邁蘭俯身過來,笑著哽咽道︰“那你願意跟我睡嘛?在這里,就在這里。”
    說完不等荊夏反應,另一只手已經從她裙子的下擺探入。
    男人的掌心火熱,輕撫過她微涼的大腿,帶起全身的顫栗。
    這一系列的動作,讓荊夏怔在原地。
    以她對邁蘭的了解,他從來都不是個亂來的性子。兩人認識這麼久,他就連一句過火的玩笑都不曾開過。
    更別說像現在這樣把她抵在牆角。
    “邁蘭!”荊夏不想跟他動手,試著讓他先冷靜下來。
    可是男人就像著了魔,在酒精和妒火的驅使下理智全無。大手繼續犯進,溫熱的呼吸在她耳廓和側頸處流連。
    “他是怎麼你的?”聲音氤氳在耳後,撩得人心尖微顫。
    “連套都不帶……是不是,還直接射進去了?”
    “啪!!!”
    空寂的街角傳來突兀的一記脆響。
    邁蘭捂住火辣辣的臉頰,混亂的思緒終于清醒了幾分。
    荊夏甩開他的手,並沒有被羞辱後的惱怒,臉色平靜道︰“他沒有強迫過我,我是自願的。這個任務從你找到我的那天起,我就想過無數種可能會付出的代價。”
    邁蘭沉默地看她,喉結上下滑動,好像是在強迫自己咽下什麼苦澀的東西。
    荊夏頓了頓又道︰“現在的代價,根本不算最壞。”
    “真的麼?”邁蘭問他,眼眶微紅,“他對你來說,真的就只是個任務麼?”
    “不然呢?”荊夏反問。
    邁蘭笑了笑,沒說話。
    像霍楚沉那樣的男人,才貌、權勢、金錢,什麼都有,如果他能全心全意地對待一個人,很難有女人會不動心。
    可這些話他最終還是吞了回去,只欲言又止的確認到,“你會愛上他嗎?”
    荊夏沉默片刻,篤定到,“不會。”
    說完摸出一張紙條遞給邁蘭道︰“我在霍楚沉的書房里裝了竊听器,這是頻道。”
    邁蘭走過來接過紙條,想去牽她的手,可最後那只大掌還是落到了她略有些單薄的肩。
    “你照顧好自己。”
    開口還是那句說過無數次的蒼白安慰。
    荊夏點頭,將手伸進外套的口袋。
    指尖傳來冷硬的觸感,她摸到衣兜里的手機。里面有她早上從鋼琴上提取的指紋照片,她應該在這個時候拿出來,交給邁蘭的。
    可是心中輾轉,手指在微涼的屏幕上反復摩挲,漸漸的起了層水霧。
    邁蘭帶上兜帽,跟荊夏簡單告別。
    僅僅是一息的猶豫,那個高大的背影就已經在路燈下漸行漸遠。
    心里有無數雜亂的聲音滾過,荊夏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遲疑到底是因為什麼。
    “你會愛上他嗎?”
    “不會。”
    不會……
    心中轟然,像是害怕這兩字只是她自欺欺人的麻醉,荊夏握緊手機,朝邁蘭離開的方向追出去。
    “不是說陪溫晚晚听音樂?”
    腳下一頓,荊夏听見男人熟悉的聲音。
    霍楚沉走過來,看了看她剛才張望的方向。只見一個模糊不清的背影,帶著兜帽,依稀能辨認出是個男人。
    “怎麼了?”他伸手攬過荊夏的腰,目光落在她殘留著意外的眉宇。
    “沒事,”荊夏怕他起疑,趕緊回答到,“我出來抽支煙。”
    “那個人是誰?”霍楚沉眸色沉了沉,轉頭再次看向那個早已不見人影的方向。
    “那個人?”荊夏想了一會兒才恍然道︰“哦!借著問路想搭訕的。”
    霍楚沉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醋王的勁又上來,立刻要讓兩個保鏢追出去。
    荊夏拉住他,看了看邁蘭離開的方向,直到確定已經看不見人,才松口氣道︰“別追了,你還擔心我能讓他佔了便宜?”
    說完故作驚訝地看向霍楚沉,挑起眉毛道︰“你怎麼找到這里來了?”
    面前的男人的眼神突然有些飄忽,但仍舊面不改色地回她到,“剛好路過。”
    荊夏蹙了蹙眉。
    她又不是十多歲的小姑娘,對霍老板這種控制佔有欲都過分強烈的男人,常玩的把戲她還是能看個七七八八。
    她默不作聲地瞟了一眼身後兩個抬頭望天的保鏢,轉頭對霍楚沉說︰“回去吧,溫小姐一個人,萬一不安全。”
    話音剛落,荊夏就看見smoke的後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一個穿著西褲和白襯衣的男人大步邁出來,肩上扛著個吱哇亂叫的紅衣女人。
    女人長發散亂,上身罩著見男人的西裝,一雙腳赤著,白晃晃地在夜燈下毫無章法地踢打。
    而男人一只手拎著她的高跟鞋,一只手將人摁住。臉頰一側的金屬鏡框,在燈紅酒綠的背景下格外惹眼。
    “哦,”身邊的男人語氣平淡,故意湊過來,“不用擔心溫晚晚了,今晚應該有人幫你照顧她。”
    “……”荊夏語塞,听霍楚沉這語氣,倒是對自己“未婚妻”的風流韻事看得開得很。
    “那走吧。”
    她攏了攏頭發,自顧自地走了,絲毫沒察覺到身後霍老板那只想牽她,卻又撲了空的手。
    兩個保鏢看到這一幕,心頭一跳,都很有默契地裝起了鵪鶉。
    荊夏的車被保鏢開走,兩人上了霍楚沉的勞斯萊斯。
    車門打開,她很識趣地就往後座鑽,被霍楚沉冷著臉給提溜去了副駕。
    霍老板今天貌似心情很好,竟然親自給荊夏當起了司機,禮賓服務一條龍。
    他一只手臂撐著靠背,另一只手幫她把安全帶拉過來扣好。
    “嗯?”手一頓,霍楚沉指著荊夏外套上空著的一塊地方問,“你的扣子呢?”
    荊夏一怔,訥訥地看過去。
    只見外套上一排扣子,獨獨缺了最下面的那一顆,可是她完全想不起是在哪里丟的,只能搖頭。
    霍楚沉喜歡看她這樣懵懵的神情,像個簡單的小女孩,不禁偷偷揚起嘴角,傾身過去更多。
    “喀噠”一聲,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在逼仄的空氣里彌漫開。荊夏抬頭看見他線條流暢的喉結,上面好像還殘留著她昨晚留下的吻痕……
    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突然漫起各種難言且復雜的情緒,荊夏移開目光,不知不覺煩悶起來,一路上都只裝睡,沒怎麼跟霍楚沉說話。
    而奇怪的是,霍楚沉今天也像是藏著心事,見她睡著,也只是沉默的開車。
    直到飛速上升的電梯停在哈德遜大廈頂層,門扉向兩側滑開,廊亭里的聲控燈次第亮起。
    荊夏愣住,看著腳下鋪滿的玫瑰和桌子上那個蛋糕失了神。
    “生日快樂。”
    霍楚沉俯在她耳邊低低地說,聲音里帶著笑意。
    原來早上他偷偷在烤箱里烤的東西,就是這個蛋糕。
    可是她的身份是假的。
    自然霍楚沉以為的生日也是假的。
    荊夏一時怔在原地,直到霍楚沉攬過她的腰,帶她走到蛋糕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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