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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六落子無悔

    最隱秘的渴望只能用最直白的欲望填滿。
    就像你不能只用陽光雨露來溫養一朵食人花。
    要是她也經歷過他經歷的一切就好了,她一定會像他一樣學會牢牢抓住對方,毫無保留地與他在欲海情天之中致死纏綿。
    而不是推開他,一次,又一次。
    她和他之間的距離即使被無限拉近,也始終隔著最後一層幾乎可以忽略的薄膜,讓他的靈魂與肉體撞得哪怕頭破血流,也無法把血液中的瘋狂荼毒她一分。
    愛她皎潔,就要愛她永不墮落的清醒與高高在上。
    哪怕她永遠都無法對他的愛而不得感同身受。
    他不能一邊愛她,一邊恨她。
    只是他覺得累了,他接納了自我,重塑了自己,好不容易破開束縛自己的繭蛹的時候,卻發現她是蛾子追不到的月光。
    她抱著他,他卻覺得一直在他身體中快要把他的神魂都燃盡的熊熊燃燒的愛火在慢慢收斂,最後變成了悶燒著的炭,燙不到她,卻時時燒灼著他。
    她不知道此時的拒絕是對是錯,似乎有種無形的道德在批判她剛剛的心軟,批判她不能對這種人動情,更不能原諒。
    可是她本就孑然一身,為什麼不能忠誠于自己的心,為什麼要瞻前顧後,難道她的人生還要別人來幫她做決定嗎?
    她第一次主動向他靠近,想要幫他撕碎那層薄膜,把所有與她無關的道德從身上連根拔出。不作為誰的女兒,不作為誰的妹妹,不作為任何扛著前仇舊恨的牌坊,堵上一切愛他一場。
    他們無聲地相擁著,各自在破碎的自我中痛苦煎熬。
    “我喜歡你,厲空,我喜歡你。”她把自己埋進他懷中,再說出這句話之後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他把頭搭在她肩上,骷諾難凵衩揮脅  K母姘自謁刑 園祝 荒莧盟庖淮未問 蟺男暮鴝 br />     他想要的東西,她還不願給,所以其他的都是聊表心意的敷衍。
    “嗯,我也很愛你,小月亮。”
    看吧,她甚至不願意用“愛”這個字眼,他給她的才是最好的心。
    “我只是需要時間,好嗎,不要難過,你很好,我……大概很快就會答應你的,相信我好嗎?”她吻了吻他的胸口。
    “好,我相信你。”小騙子。
    萬壽節前兩日,魏懷恩一行人抵達了京城。
    江鴻一路上總想找機會和魏懷恩單獨聊聊,可是她根本不給他機會,一路上只窩在馬車里和養傷的蕭齊膩在一處,連江鴻在西北帶回來送她的汗血馬都不願意騎一騎。
    他也想過去警告蕭齊,可是看到他懨懨的臉色,想著他那天被扎成血葫蘆的模樣,他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魏懷恩最後答應他,等蕭齊痊愈之後,會帶他去將軍府,江鴻這才歇了找事的心思。
    但是將軍府這邊會等魏懷恩的交待,永和帝卻不會。
    王知秋將魏懷恩在明州的所作所為事無巨細地呈報給了永和帝,樂公公專門等在城門口,直接將魏懷恩一人帶進了皇宮。
    蕭齊已經听魏懷恩說了永和帝的謀劃,所以在她打算下車的時候揪住了她的衣袖︰“我送你到宮門口吧。”
    “不必了。”她撫了撫他的臉,按他躺下。
    “回府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他雖然已經不再自稱奴才,卻還是本能听從她的安排,哪怕他基本已經痊愈,不需要再臥床靜養。
    “走吧,樂公公。”魏懷恩跨上汗血馬,隨著御林軍一同向宮門而去。
    依舊是不渡帶路,魏懷恩有些訝異,沒想到連樂公公都要在他的面前恭恭敬敬,難免多打量了垂眸走在她身邊的不渡幾眼。
    “殿下。”他捻動著佛珠忽然開口︰“您不該去救蕭齊。”
    “不渡大師有何指教?”談起蕭齊,她說話就帶了刺。
    不渡握著佛珠的手緊緊攥了攥,幾息之後才再次開口︰“陛下震怒,您要小心應對。”
    “多謝。”魏懷恩不咸不淡地道了聲謝,便不再看他。
    殿門已到,不渡這一次停在了門口,示意她獨自進去。
    這便是山雨欲來的先兆了,魏懷恩反倒有了種塵埃落定之感,甚至還回首看了看今日萬里無雲的湛藍天空,深吸了一口氣,邁進了門檻。
    門口只留不渡一人,連御林軍都被屏退了很遠。
    魏懷恩見禮之後,遲遲听不到永和帝的聲音,就這樣跪在地上,感受著愈來愈窒息的氛圍。
    “蕭齊是怎麼回事?”永和帝站在博古架前,似乎很悠閑地翻看著古籍,語氣也很隨和,可是越是這種平常模樣,才越是他怒不可遏之時。
    “兒臣不願殺他。”帝王威壓之下,饒是魏懷恩做足了準備,也不可避免地虛了底氣。
    “不願意?為什麼,你不是一直想要坐坐朕的這把椅子,現在朕給你這個機會,你倒是為了個閹人,敢忤逆君父了?”永和帝最後一句話說得極重,轉過來看向魏懷恩的目光盡是寒光。
    “兒臣不敢……”魏懷恩才說出這句話,就被件硬物狠狠砸在頭上,只覺得眼前一陣白光,傷處痛得冰涼。
    永和帝的火氣不可能只沖她一人來,她若是此時不說點什麼,下一刻永和帝就會派人先去將蕭齊千刀萬剮凌遲處死,再慢慢和她算賬。
    所以她頂著頭暈目眩直起身子,平靜地對上永和帝刀劍般的視線。
    “蕭齊于兒臣情深義重,沒有他,就沒有今日的兒臣。父皇,除了他之外,兒臣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您。”
    端王在北境自顧不暇,榮王無法與她抗衡,與其說她在服軟,不如說她在提醒永和帝,要是選了她,就必須接受蕭齊。
    只有容下蕭齊,她才會接受永和帝所有保持均勢的條件,不再與他做對,不再對他陽奉陰違,不再暗地里培養勢力。
    永和帝可以放心地用她,她會接受他的監視。
    就像皇宮之中重用閹人一樣,一個與閹人為伍的公主,即使是本朝第一位女儲君,也只是君王意志的延伸。
    “兒臣只要蕭齊。”右眼眼角蔓延開血色,鮮血從頭上的傷口沿著她的臉頰流下。她仰視著她的君父,沒有任何感情,只有冰冷的利益交換。
    “好,好你個情深義重!你到底還有沒有廉恥之心,居然把那個閹人當個寶貝?還為了他同朕講條件?朕今日必須殺了他!”
    永和帝拂袖坐在盤龍椅上,將雕龍扶手拍的震響。
    “您要殺他,兒臣也不會獨活。”魏懷恩毫不畏懼他的君威,在決心要保護蕭齊那一刻開始,她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母後曾對兒臣講過,這世上最珍貴的莫過于一顆赤誠真心。兒臣找到了,不管父皇接不接受,兒臣此生都不會放棄蕭齊。”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模糊視線的鮮血,低下頭笑了一聲。
    “父皇可還記得母後的模樣?母後走了這麼多年,連兒臣都快要記不清了。只是兒臣這一輩子,除了母後和哥哥,就只有蕭齊才會對兒臣掏心掏肺地好。您看他是閹人,可兒臣看他,只看得到他那顆心。”
    “兒臣本可以說,您即使扶持兒臣,也不可能允許兒臣與重臣結姻親,甚至連成婚都不可能,那麼兒臣選擇誰都不重要。
    可是兒臣不願意這樣說,因為兒臣不是在看清形勢之後隨意點了他,他不是退而求其次,兒臣只要他這個人。
    父皇若是要殺他,便先殺了兒臣吧。”
    她坦然的目光讓永和帝心驚,這是他生平第二次不敢去直視一個人的眼眸。上一次是先皇後江瑛,這一次是她的女兒魏懷恩。
    兩雙相似的面容在他眼前重迭,他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昔年那一日是一場噩夢,他不能再讓魏懷恩留在這里,讓他再一次夢魘重現。
    “滾出去!”
    魏懷恩沒有動,挺直的脊梁如雪松般挺立著,不為任何風雪所動。
    “父皇不答應兒臣,兒臣絕不會離開。”
    她再次叩首,額頭磕在地板上重重一聲。
    “身為皇女,兒臣未有一天懈怠過自己的責任,自問無愧于心,無愧于父皇,更無愧于江山社稷。
    唯有蕭齊是兒臣僅存的一點私心,兒臣絕不能失去他。求父皇成全!”
    殿內死一般地靜寂,長久的沉默中,永和帝憶起那一日,病榻上的江瑛也是如此決絕,如此孤注一擲。
    “皇上,臣妾累了。”
    “他能不能活,就看你的本事了。”永和帝的聲音再沒有了強硬,低得像一聲穿越了重重歲月的嘆息。
    魏懷恩驚喜地抬頭,早就習慣喜怒不形于色的面上迸發出了難以置信地歡喜︰“謝父皇,謝父皇成全!”
    “你過來。”永和帝向她招招手,甚至有些疲態。
    “父皇。”魏懷恩過去,跪在他身旁。
    “朕這次不殺他,不代表他就能活著。你既然選了這條路,本不該有軟肋,你明白嗎?”
    “兒臣明白。但兒臣一定會護住他的。”
    “是嗎?”永和帝輕嘲一聲。“或許吧。”
    “你既然選了這條路,往後哪怕刀山火海,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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