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祝杰動動嘴,無話可說,確實是自己撞的,開始推拿,“明天是臘月二十九,你是不是該回家了?”
“操?”薛業啞啞地罵,“杰哥你無情,剛撞完就轟我?”
“沒轟,你爸媽旅游也該回來了吧?”祝杰想拉高領,但是沒穿那件,手伸到脖子上沒東西可拽,“咳……春節你要陪他們吧?”
薛業心虛地轉過臉。自己是無家可歸的人,杰哥和祝墨肯定要回家。雖然家里吵翻了,可禁賽已成事實,杰哥又受了傷,他的爸媽心疼起來也就睜只眼閉只眼。
“嗯,我陪……陪一周吧。”薛業小聲說,過春節,杰哥怎麼也會在家過幾天。
“一周啊……”祝杰輕輕揉著他,也對,初五吃完餃子,興許薛業才能自由活動,“我可能也是一周。”
一周,7天,好漫長。薛業心中一空︰“哦,那我年三十早上再回去,初七早上回來。明天……咱們置年貨去吧!”
“年貨?”祝杰按著自己的眉心。眉毛正中被骨頭肘擊,現在開始疼了。
骨頭很強,出拳架勢偏武術,像電影里的詠春拳,凶猛異常,像接了任務的殺手,必須在4強賽解決敵人。但他的量級太低了,1米75的身高在祝杰面前優勢不大。確實很有骨氣,十字鎖是可以殺人的招,他差點窒息才表示降服。
鎖住他的喉嚨,祝杰記得他後背也有紋身,非常大的一條魚,有翅膀,像一頭藍鯨。
“哥哥,什麼叫年貨啊。”祝墨悄悄地爬上床,夾在兩人的中間。
“年貨啊……”祝杰繼續揉眉,“就是年貨。”
“明天,我們回家找媽媽吧。”祝墨天真地問,“帶著薛業哥哥一起回家。”
祝杰薛業彼此注視著,誰也沒說話,各自打著自己的主意,盼望這個漫長的春節趕緊過去。
第二天,臘月二十九,首體大的學生走了大半,北京城空蕩蕩。
張蓉忙著籌備少兒寒假籃球班,沒空陪著過節,早晨送來一車儲備糧就走了。祝杰睡到中午才醒,腕口上全是青手印,被骨頭反擒拿勒出來的。
“杰哥你醒了?”薛業本來還想嬌包一下,結果身體恢復太快,睡了個懶覺神清氣爽,“張蓉送了好多吃的,吃完飯咱們去買年貨?”
“嗯。”祝杰伸著懶腰,突然踫到什麼東西,再一看,不是東西,是祝墨。
祝墨怎麼躺自己旁邊了?他回憶,昨晚祝墨非要纏著他們,一起睡。
說是置辦年貨,其實就是在樓下的沃爾瑪大超市逛一逛。祝墨高興壞了,什麼都想給媽媽買,看不出來兩個哥哥心情不好。晚上吃完飯,祝杰抱著祝墨,在落地窗上貼了一個大大的紅色的福字。
薛業執意在床頭貼一個紅雙喜,憋不住地傻笑。
“笑什麼呢?”祝杰問,一整天沒見著薛業笑,有心事?
“過春節多高興啊。”薛業怕表情露餡,笑著摸了一下紅五福,眼楮里有幸福的光芒,“闔家團圓。”
闔家團圓。祝杰笑著說是啊,轉過臉,嘴角慢慢掉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薛業準備回家了。
“杰哥你放心,到家我給你發微信。”薛業強顏歡笑,做戲做足,里裝滿髒衣服,像是拿回家給媽媽洗,“祝墨再見,哥哥回家了,一禮拜就回來!”
“薛業哥哥再見,你早點回來啊,我會想你。”要分別了,祝墨慌張起來,“我會想你啊。”
“好,給你買禮物。”薛業做了一件大膽事,或許是給沒著沒落的自己找個安慰,他在大街上踮腳親杰哥的臉,“杰哥……”
“不舍得走啊?”祝杰臉色陰沉,裝不出來高興。
薛業點點頭,這個坑算是越挖越深。無數次想說,無數次時機不對,大過節的,先別告訴杰哥,讓他過一個開心年,過完年再說吧。
“再不舍得也要回家看看,杰哥……我……我養好了,等一禮拜,你回來我再全自動啊。”
“真的啊?”祝杰才不信他,高中拿自己水杯說喝一口,結果薛業的一口就是半瓶,“下次別喊腰酸耍賴,快上車吧,到家給我打電話。”
“嗯,那我走了。”薛業關上了車門。呼,他深深吸氣,告訴司機一個好久沒回去的地址。
祝杰看著出租車消失,繃了一整天的表情管理終于塌了,透著一股誰也別理的孤獨。送走薛業,就要送祝墨回家了。
短暫的沉默後,他抱起祝墨︰“中午吃什麼?”
祝墨是小孩子,離別難過一剎那,就歡喜等著過年了︰“吃小蛋餃,還有奶茶里的小豆豆。他們都不給我買。”
“行。”祝杰說,緊接著愣了一下,“不行,吃珍珠容易卡嗓子。”
薛業在車里睡著了,嗜睡的癥狀通過腰部理療緩解大半,不用再固定時間補覺。是太累的緣故,杰哥禁賽、打拳、復健訓練、期末考試,還有全自動,再加上昨晚時睡時醒,他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