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兮給小兒子盛粥，“香就多吃一些，吃飯了早飯我們要去將軍府。”
曦軒起來已經听李爭說了，“嘖，今日的宴無好宴。”
周鈺，“今日就知道將軍的目的了。”
曦軒嗯了一聲，他餓壞了，飛快的吃著早飯。
在子恆和子律目瞪口呆中，曦軒橫掃了餐桌，滿滿一桌子的早點都沒了。
子律也吃飽了，跑到舅舅身邊摸著舅舅的肚子，“鼓的，難受。”
曦軒抱起小外甥，“舅舅是成人了，吃的再多也沒事。”
子律眼神羨慕，舅舅吃這麼多，娘都不說舅舅，娘什麼時候也不管他啊！
早飯結束，一家子換了衣服，今日也算是拜年，周鈺兩口子換上了趕制的衣服，帶上拜年的禮物去將軍府。
將軍府外已經打掃干淨，燒毀的院牆也簡單的處理過，將軍府依舊掛著紅紅的燈籠。
楊兮下了馬車想抱小兒子，小家伙死活不下馬車，大有哇哇大哭的意思。
楊曦軒想到昨日這里死了不少人，示意姐姐讓開，他身手抱起小外甥，“好了，舅舅在子律不怕。”
子律胖手緊緊摟著舅舅的脖子，小家伙眼楮死死的閉著。
楊兮後悔帶孩子來了，可不帶孩子來她更不放心，安撫的摸著子律後背，“不怕。”
子律依舊閉著眼楮，睫毛顫抖的厲害。
曦軒腳死勁碾著地面冷哼一聲，抱緊小家伙，“姐，我帶子律先進去。”
楊兮，“好。”
周鈺看著子恆，子恆也怕的，“沒事不用怕。”
周鈺羨慕曦軒的一身煞氣，他剛才試著抱小兒子，小兒子也不讓抱！
第三百三十八章 君子一言
將軍府內一點新年的氣氛都沒有，安靜的氛圍下，府內的紅燈籠反而顯了幾分恐怖。
楊兮一行目不斜視的到了將軍府主院，將軍府內少了許多的丫頭，多了不少護衛守護。
許婆子早早的等在主院門口，“將軍和夫人等著諸位，諸位里面請。”
楊兮點頭示意進了主院，上次來院子里到處是小丫頭，這次清了場，院子里只留了幾個大丫頭守著。
這次不用等在外面通報進屋子，守門的丫頭直接拉開門簾子。
楊兮余光掃了一眼許婆子，許婆子低垂著眼簾站在門口不動了，顯然要守在門外的意思。
楊曦軒心里嗤笑一聲，他心里清楚，今日將軍府的一切都是做給他看的，“姐。”
楊兮抬起腳走進屋子，屋子里的光線並不好，因為天氣陰沉的關系，屋子里點燃了蠟燭照亮。
周鈺一眼就見到廳內多了兩人，從年齡能猜出，兩位老者是將軍的岳父岳母。
進屋幾步的距離，足夠互相打量一番，眾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計較。
白將軍見到周鈺等人，臉上笑容深了，笑問著，“周先生，曦軒抱著的是你小兒子？”
周鈺伸出手想抱子律下來，可惜小家伙不願意，“是，這是我小兒子名為子律。”
白將軍見小家伙粘著曦軒，又看曦軒一臉寵溺的模樣，摸了摸胡子，“沒想到，曦軒也招孩子喜歡。”
他以為曦軒一身煞氣，只會嚇壞了孩子。
楊曦軒得意了，“這是我親外甥，老話說外甥像舅，日後子律一定像我。”
見子恆抬起頭，曦軒忙補充一句，“子恆日後也像我。”
子恆偷瞄舅舅被發現，耳根子有些發紅，心里卻又感覺到開心，因為他的確崇拜舅舅，他希望能像舅舅一樣膽識過人。
子律已經睜開眼楮，听到舅舅的話，單手摟著舅舅的脖子，胖乎乎的臉頰與舅舅的臉貼貼，“子律像舅舅。”
奶聲奶氣的娃娃，自認為說的話霸氣，然在眾人眼里只覺得可愛極了。
孩子是最好的氣氛調節劑，多了子律這個不知恩怨的奶娃娃，小娃娃說出的每句話都惹人發笑。
室內的氣氛瞬間好了，眾人臉上都有了笑模樣。
子律是個早熟精神又敏銳的孩子，哪怕感覺到善意的笑容，小家伙也不好意思了，將頭埋入舅舅的懷里不打算出來了。
將軍夫人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手癢癢的想抱抱這個胖娃娃。
周鈺，“......”
這是他兒子啊，這小子怎麼就不粘著他？
曦軒感覺到姐夫嫉妒的小眼神，得意的挑起了眉頭，同時將小外甥抱的更緊了。
白將軍也笑了，胡子隨著笑聲翹起，嚴肅的臉頰也柔和了許多，招呼著眾人入座。
隨後將軍介紹身邊的岳父︰“這是我岳父，郭邵。”
又介紹周鈺等人，“岳父，這是周先生和楊先生，朗兒的兩位先生。”
楊兮兩口子看向郭邵，他們不知道具體年紀，從將軍夫人的年紀算，這位年紀已經很大了，能活到這個歲數，古代難得的高壽。
楊兮多看了眼將軍夫人的母親，白將軍並沒有介紹自己的岳母，再看郭老爺子沒有任何反應的模樣，顯然在老爺子的心里妻子是附庸。
老夫人有些富態，從楊兮等人進來笑容就沒變過，一直掛著得體的微笑，眼底沒有不滿和怨言，維護丈夫的臉面已經刻在了骨子里。
郭老爺子對周鈺的感官很好，唯一的外孫是維護郭白兩家的紐帶，他對外孫十分的關注，外孫的成長讓他重視起周鈺，開始只以為是個不錯的先生，後來知道周鈺身世，他就更滿意了。
郭老爺子又看向楊氏，他從小的教育，女子以夫為天，楊氏教書的行為，他一直有偏見，然從外孫子嘴里得知，外孫許多的學識是楊氏教的，等見到外孫送回來的卷子，他才逐漸改變一些偏見。
今日見到真人，郭老爺子摸了摸胡子，刻在骨子里的東西是騙不了人的，尤其騙不了他的眼楮。
郭老爺子收回隱晦打量的目光，笑著道︰“老夫一直想見見兩位先生，今日一見果然是鐘靈毓秀之人，老夫為朗兒拜入兩位門下感到高興。”
這句話承認了楊兮師父的身份。
楊兮有些意外，明明郭老爺子一看就男為天的觀念，竟然承認她，楊兮心思一轉明白了，曦軒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郭老爺子統領士族眼光心機都不少，觀念是觀念卻懂得變通。
楊兮看向喂子律吃果子的曦軒，曦軒已經讓人如此忌憚，這也給她添了底氣。
周鈺謙虛的回話，“我們夫妻能得白朗這個學生，也是我們的幸事。”
他可沒說假話，白將軍將兒子送上門，給了他們一家子庇護，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郭老爺子認同這句話，周家初來瑞州的確得了外孫子的庇護，但是不能直白說出來，有些事情一旦分的太清楚會磨掉情分，“老夫也是飽讀詩書，其實老夫對兩位先生所教也十分感興趣，本想送後輩去周家學堂，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已經打算好了，年後就送子孫後輩去周家學堂，結果計劃成了空。
周鈺心里一動，他對士族的藏書更感興趣，“日後有機會一定去拜訪老爺子，在下是個愛書之人，到時候老爺子莫要將在下攔在門外。”
郭老爺子哈哈笑著，“兩位先生願意來，老夫一定親自迎接。”
周鈺臉上的笑容深了，“那可就說定了。”
郭老爺子樂呵呵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周鈺心道現在答應的痛快，等曦軒將白將軍拉下來，他去郭家老爺子的表情一定精彩，希望日後老爺子真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郭老爺子心里是高興的，認為與周鈺相談不錯，他顧忌楊曦軒承認了楊氏，目光轉向楊氏，“曦軒沒說起過家世，今日老夫厚著臉皮詢問，楊先生出自哪家？”
楊兮掃了一眼曦軒，她已經曦軒早就講明，她也沒什麼可瞞的，“家父楊博辛，當年與公爹是好友，然家父早亡我也算公爹教養長大，公爹如同親父。”
郭老爺子心思轉動，周楊兩家能定婚約，當初楊家也是京城官員，只可惜命運不濟早亡，“周淮大人領吾等佩服，楊先生父親想來也是人杰，現在你們姐弟過得好，令尊一定十分欣慰。”
楊曦軒剝果子的手頓住，他不知道親爹欣不欣慰，他只知道爹一定不安寧，誰讓他想謀天下，還想手刃親大伯報仇。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不願
楊兮穩的很，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和楊曦軒就是親姐弟。
將軍夫人見父親不僅對楊氏和顏悅色，還親自關心，心里的滋味五味雜陳，她自小長在後院，別說得父親關懷，出嫁前見到父親的面都屈指可數，別看她成了將軍夫人，然後在父親的面前她依舊大氣不敢喘。
將軍夫人心里想，她膽子大一些是不是，很快甩除這個想法，家族不允許，她也不敢升起其他的心思，因為她依靠著家族而生，沒有家族如離了水的魚，早晚窒息而死。
郭老夫人察覺到女兒的情緒，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沒有安慰的動作，低頭喝著茶杯里的茶水。
屋子里的眾人心思各異，郭老夫人和將軍夫人成了背景板，雖然楊曦軒也沒開口，但他的存在感太強烈了。
郭老爺子和白將軍做了這麼多的鋪墊，全是為了楊曦軒，目光時不時掃向楊曦軒。
曦軒一點都沒受到影響，他照顧著小外甥，子律是個小孩子，小孩子最會得寸進尺，小嘴吃的特別香，見舅舅寵著他膽子更大了。
楊兮，“......”
很好，子律有了小舅舅撐腰，完全忘了她的話。
白將軍看向岳父，見岳父點頭，白將軍話題一轉，“年三十晚上發生了太多事，兩位先生一定也受到了驚嚇，都是我這個將軍沒管好瑞州。”
周鈺兩口子一听，來了，二人豎著耳朵認真听著。
白將軍見此面容更加沉痛，“我自認為瑞州付出甚多，我護住瑞州的安穩，然我低估了人心，權力面前人心易變，一次次被背叛，我也不斷反思著自己。”
頓了下看向楊曦軒，語氣里多了幾分輕松，“我心里後悔然木已成舟，還好有曦軒幫我，他幫了我甚多。”
曦軒終于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看向將軍，將軍正眼底復雜的看向他，頓時心里升起了警覺。
郭老爺子清楚不能讓女婿說出剩下的話，否則沒有回旋的余地，他接了話道︰“將軍府只有白朗一個，可這世道獨木難支，老夫甚是喜歡曦軒這孩子，今日就厚著臉皮認個干親。”
說完不等眾人反應，看向楊曦軒，“你可願成為白朗干兄長？”
周鈺兩口子，“......”
還真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
楊曦軒心道幸好嘴里沒喝茶，否則一定噴出去，白將軍一家子打算的可真好！
周鈺清了清嗓子，“我們夫妻是少將軍的先生。”
意思這輩分有些不對，師者父也。
白朗眼神有些飄，他私下喊楊曦軒為楊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