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陳星洲的靠近，于書藝內心是百分之99.5的緊張和百分之0.5的她不沒察覺也不想承認的期待。
“你喜歡這個？”陳星洲問她，半秒後她才反應過來他們是在說生態箱的事情。
“嗯，我覺得很好看，比起一般人樣的什麼魚缸啊之類的，或者水族館那種，感覺好看很多。”她點點頭，盡量讓自己由內容地夸了一下眼前的生態缸，“就是很有細節的感覺。”
“其實黎教授也不是很喜歡養它。”但是陳星洲卻並沒有順著她的話說，他給于書藝指了指生態缸內的生物，“淡水螺繁殖過于旺盛了，而且因為溫度較高，中景的草壓過了後景的草，大概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打理過了。”
“啊是這樣嗎？”于書藝半懂不懂地點了點頭，“但我覺得還是挺好看的，而且他們都活得挺和諧的。”
“那是因為這個生態缸本身的設備硬件過得去，大概是在同僚的推薦下選擇的。黎教授不是能在這種小東西上找到興趣的人，即使是放在他辦工作旁邊，如果繁忙的話，他會將其視而不見一兩周也是正常現象。”
“他很忙嗎？”
“在瞎忙。”陳星洲說著理性想想絕對不應該對才第二次見面，且和黎鴻睿有合作關系的人說的話，“他升教授算是相對年輕的，但他自己本身並不是對于研究有多大興趣。在a大留校，從講師到副教授再到教授，這無疑是每個做學問的人最理想的羅馬大道，但是走完了這段目標明確的旅程之後，他失去了參照物，老婆和孩子也跑了，于是開始懷疑自己了。”
“啊”于書藝也並沒有想听到如此深刻的別人的家事，只能僵硬地點了點頭。
陳星洲看到她的表情，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無奈一笑︰“抱歉。”
接下來二人都沒有說話，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你手上拿的那本書？”陳星洲又開啟了話題。
“是黎教授給我推薦的，說在等他們的時候可以看一看。”于書藝趕緊接上話。
那是黎鴻睿找人代筆合著的科普書籍，目標讀者年齡大概是小學高年級到初中的孩子們。陳星洲當然知道這個事實是不能被說出口的。
“這樣啊。”他只能糊弄過去。
然後他們再次陷入了沉默。
于書藝感受到了他們的對話的勉強。她認為，是上次的經歷給了他作為社會正常人的一種壓力，它讓他覺得，必須和她說點什麼。
這種情況在她的和某些老板的第二次見面中非常常見，具體表現為從見面到吃飯再到走進房間嘴就沒停過，似乎一空氣安靜下來就會有火燒灼他們的後腳跟一樣。
她也知道這時候的應對方法，只要打斷他們的節奏，並且表現出自己對之的不在意就行了。
“啊，完了，都五點二十了。”她裝作突然意識到的樣子開口，語氣也刻意地輕快了許多，“糟了，我還有點事情。”
她一邊說一邊往沙發那邊走過去，如果單純是這樣，對方肯定會覺得她是在逃離他。她就是要在他最擔驚受怕的節點，給他反差，讓他認定她也什麼都沒多想，也讓他放心。
她隨意地邊走邊地脫下外套︰“你不覺得，這里空調開得有點高嗎？”
這也是老套路了，背對著對方脫衣服不管是不是最能展現出異性毫無防備的舉動，最起碼是她們女主播常用的勾引路數。
但是于書藝卻忘記了，她此時的胳膊上，還有著不小面積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