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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狼為患 第171節

    長順心里滋味復雜,一時不知道該替陛下感到幾分不值,還是為陸大人的薄弱冷淡感到不滿。
    待書房里無人了,陸清則方才蹙緊了眉間,死死捂著發悶發痛的胸口,氣血翻涌中,他的身子晃了一下,幾乎是跌落回了椅子上。
    他眼眶泛紅,攥緊了那封急報,微不可聞地低低叫了聲︰“霽微。”
    別出事。
    幾位閣臣很快趕到了南書房。
    那麼大的動靜,消息是不可能瞞住的,理應讓幾位重臣知曉。
    陸清則已經恢復了如常的態度,語氣平淡地講述了此事。
    登時所有人頭皮一緊,渾身的血都涼下來了。
    分明天氣還熱著,眾人卻不由打了個冷顫,一時書房里的氣氛近乎死寂。
    許久,才有人咽了口唾沫,聲音發飄︰“陛下、陛下是天子,有上天庇佑,必然不會……”
    話沒說完,自個兒也說不完整了。
    能選入內閣的,都不會是蠢人,信那些神神叨叨。
    外面那些關于陸清則的傳說,朝中或許有一半人信,一半人不信,但幾個閣臣是完全不信的,只是睜只眼閉只眼罷了。
    就算內里有什麼陰私,那也是與皇家沾親帶故的,陸清則背後的傳言是誰推動的,他們清楚得很。
    大齊才安定了幾年?若是陛下當真在這場天災里出了事,一切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們突然都有些迷茫了。
    且不說如今西南戰局會如何,天子遇險之事,若是傳到漠北,大齊將士的士氣必然會大降。
    若是讓韃靼的鐵騎踏過了漠北防線,南下擄掠而來,京城首當其沖就會遭到襲擊。
    三大營已經被帶去西南,留守京城的只有少數士兵,以及寧倦特地撥出來給陸清則用的五千精兵了。
    又靜默了片刻,範興言擦了把額上的汗,嘴唇微顫了下︰“陸大人,有什麼打算?”
    陸清則語出驚人︰“我準備去趟西南。”
    這下所有人都騰地躥了起來︰“什麼?”
    “萬萬不可!”
    “京城只有您能主持大局,您若是去了西南,那……”
    陸清則抬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聲音平和而清晰︰“陛下失蹤,西南如今沒有主心骨,軍心渙散,勢必被蜀王世子節節攻破,屆時漠北兩面受敵,左支右絀,國祚難安。我受陛下之托,承大齊之責,無論如何,也不能看這個局面發生。”
    範興言知道他說得對,可看著他蒼白的容色,還是禁不住勸道︰“可是……”
    此行凶險。
    “離開之前,我先與諸位商議,安排好後續之事,關于京中可能出現的情況,我寫了錦囊。”陸清則的態度溫和而強勢,將錦囊遞交給範興言,沉靜地注視著他,“若我不幸歿于西南,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他對此行的凶險一清二楚,但還是決定要去。
    範興言的眼圈驀然一紅,用力眨了眨眼,才把淚水憋了回去,咬牙沖著陸清則長長一揖︰“臣領命。”
    其余人的也有些喉頭發哽,隨著範興言,向著陸清則長長一揖。
    帝後之間的感情,他們實在不便談論什麼。
    但情之真摯,他們都能感受得到。
    陸清則回來的時候,也有人猜測,他是被陛下強逼,亦或是為了奪權。
    那些陰暗的猜測,于無聲中已然潰散。
    陸清則朝他們微微笑了笑︰“這麼沉重做什麼,我方才只是說說最糟糕的情況,情況或許也不會那麼糟糕。”
    眾人起身,都沒有做聲,每個人的心口都沉甸甸的。
    這種事,想要樂觀實在太難。
    陸清則與他們在書房中商議了許久,將朝中的事有條不紊地安排好,直至天光微亮,才結束了一切。
    長順也帶來了消息︰“陸大人,您所料不錯,房新祿果然趁夜有了行動,被留守的士兵擒獲,但是……”
    他猶豫了一下,聲音低下去︰“但是,房新祿竟隨身攜帶著劇毒,在被抓捕的時候,便用戒指上的毒刺刺破了自己的手指,人帶過來的時候,就不行了。”
    陸清則靜默了一下︰“截獲的東西呢?”
    長順連忙呈上。
    房新祿意圖將信發往漠北,信上是一串難懂的文字。
    範興言好學,近些年也自學了韃靼的文字,略通一二,看到上面的文字,眼楮就睜大了點︰“我認識,這上面是韃靼語,意思是……皇帝失蹤,主家準備動手。”
    他喃喃道︰“主家是誰?”
    陸清則盯著那串韃靼語,心里陡然生出股古怪的感覺,詢問長順︰“房新祿的聲音是怎樣的?”
    長順被問得呆了呆,努力琢磨了一下︰“回陸大人,房新祿的聲音很年輕,比他的外貌看起來要年輕個十歲,頗為清朗。”
    乾元節那晚上,陸清則听到的聲音並不算很年輕。
    那晚上另有其人。
    陸清則又看了一遍這封信。
    ……所謂主家是誰,其實很好猜不是嗎?
    靖王的母親與烏力罕的母親,可是親姐妹。
    只是靖王從沒有露出過絲毫破綻,他便沒有將與韃靼勾結的事懷疑到靖王頭上。
    靖王在京中安排了一雙不起眼的眼楮,那雙眼楮就是房新祿。
    果不其然,一個時辰後,安排在靖地的探子緊急傳了消息來。
    “靖王率領兩萬私兵離開封地,以助力平叛為由,朝西南而去了!”
    若是要助力平叛,早就助力了,何至于現在才動身?
    恐怕寧在軍隊中安插了眼線,一直在觀察著戰局吧。
    就算鄭立刻派人來傳信,陸清則也命人封鎖消息,不對外透露寧倦失蹤的事情,也瞞不住寧這個有心之人。
    不能再待在京城,僥幸地等著西南的消息了。
    寧已經出動了,必須即刻奔赴西南。
    陸清則微微吸了口氣,轉身鄭重道︰“諸位,京城和小太子,就暫時交給你們了。”
    他其實還修書了一封,發去了江南,交給段凌光。
    若寧倦當真遭遇不幸,他也歿于西南,段凌光便能拆開那封信。
    寧斯越小小年紀,還撐不起大齊的江山。
    陸清則暗中召集了五千精銳,回去換了身利落的衣裳,當日趁夜出了宮,在城外匯合。
    他騎上快馬,最後回頭看了眼夜色中巍峨的燕京,一抖馬韁,奔赴向了西南。
    作者有話要說︰
    寧狗勾(叼花)︰懷雪……
    陸清則︰禁止摘花,愛護環境,人人有責,文明一點。
    寧狗勾︰?
    第九十三章
    考慮到自己的身體情況,陸清則沒有強撐,帶了一部分人,從渡口乘船,剩余人由這支精兵的統領領隊,兵分兩路。
    靠岸之後,陸清則沒有停駐,與其余人在路上匯合,點齊人數後,晝夜不息地奔赴向西南。
    這一路上,與緊急的行動相反,陸清則有種分裂般的平靜。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在做什麼,每日按時服用徐恕開的藥,到點就上床歇息,保持充足的睡眠,看起來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這副身體病弱,他絕不能倒下。
    倘若寧倦在泥石流滾落之時受了傷,此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里待著,那麼寧的到去,很可能給寧倦帶來極大的危險。
    倘若最壞的結果出現,他也必須幫寧倦解決這亂糟糟的局面。
    再去陪他。
    在陸清則奔赴西南之時,距離更近的靖王寧先一步踏上了蜀中的地界。
    早在崇安帝時,他就將私兵放至遠島上訓練,平日里從不靠近,底下人偽裝成普通商人,上島運送米糧軍械。
    一直按捺不動,等的就是今日。
    身旁的近屬匯報著情況︰“王爺,京中的‘眼楮’接到密報,應當已經將消息傳去了漠北。”
    寧隨意撫了撫拇指上的玉扳指︰“京中眼下是什麼情況?”
    “消息傳來,朝中一切運轉正常,並未亂起來,”近屬道,“那個男帝後還有些本事。”
    寧倦離京之後,京中的一些風浪就傳來了,所謂的“男皇後”是誰,寧心里也回過味了,悠悠道︰“也就這幾日了,小皇帝出事的消息傳到漠北,必定軍心大亂,史息策不是史容風,想要力挽狂瀾,還嫩了點。”
    近屬撓了撓頭,心里實在不解,想著王爺往日的寬善,忍不住開口問︰“王爺,萬一韃靼瓦剌聯軍當真突破漠北防線,屠向京城,那王爺的大計……”
    好處都給韃子佔了啊?
    寧倒也不以為逆,和顏悅色地解答︰“慌什麼?如今陛下失蹤,本王來西南助陣,誅殺逆臣寧晟,湊巧漠北失陷,本王再帶領大軍北上,驅逐外族,入駐京城,持危扶顛,扭轉乾坤,豈不是一番千秋功業?”
    一切順理成章,無人會不服。
    近屬愣了好半晌,才贊嘆道︰“王爺好計策!”
    心底卻不由嘀咕,那韃子和瓦剌野蠻又凶殘,勇烈的騎兵連漠北的守將都得謹慎應對,您怎麼那麼有自信能驅逐了他們?
    寧自然看得出近屬心底那點不敢說出的小九九,也不在意,望了眼越來越近的大齊軍隊營地,吩咐道︰“待抵達之後,派人隨同搜尋小皇帝的下落,死要見尸。”
    雖然營中的眼線報來消息,言小皇帝正處在隊伍正中,幸存的可能性不大,但他對小皇帝猶有忌憚,不親眼見到尸體,就不能安心。
    萬一小皇帝只是落單受了傷呢?
    他從封地趕來,撕開了這些年偽裝的低調面具,野心昭然若揭,寧倦不可能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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