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妖之水沒完沒了,他們所在的稻田,水位已經開始上漲。黎天延祭出噬魂鐘,當即河妖噴出的水,全被銅鐘吸入。
有攝魂鐘抵擋洪水,黎天延收起龍炎槍,換了一把巨型重刀,朝河妖劈頭砍下。
卻在此時,一柄裹挾藍光的赤水寶錘飛來,正好擋在黎天延的刀鋒下,七玄的身影隨著出現,往河妖身上打入一道精神烙印。
黎天延的龍吟刀,斬在巨錘法寶身上,瞬間將一件寶器劈碎,卻也就是這一瞬,已經足夠河妖逃走。
澄琪趕來時,正好與河妖迎面對上,抽出冥鞭想將這頭水怪捆住。
誰知河妖的身體滑溜得很,鞭子甩在其後腿上,竟然沒能抓住,不過眨眼功夫,已經沒入內河逃走。
澄琪看著手上的冥鞭眨了眨眼,這河妖竟然不怕他的冥火。
七玄等到河妖順利逃脫,才將目光轉向黎天延,見自己剛剛祭出的法寶,竟被對方一刀劈成碎塊,不由驚怒交加。
碧水宗的人此時也已趕到,正好看見河妖逃回水中的一幕,又看三位元嬰老祖都在,杜蒼率領碧水宗弟子,先向三人見禮。
七玄看到來人,卻語氣不善的說道,“我說過此事無需旁人插手,如今倒好,礙手礙腳,不僅壞我寶器,還讓河妖逃了。”
“是誰礙手礙腳,你要不扔那把破錘子,我家少爺剛已經把河妖殺了。”澄琪怒指著七玄說道。
此人果然大有問題,故意放走河妖,定沒安好心。
“不可理喻。”七玄說完一甩袍袖,轉身走了。
馮佑見狀立即跟上,等走遠了才悄聲道,“這兩人來得倒快,剛才險些就被他們誤事,幸虧師尊出手及時。”
七玄卻不怒反笑,“既然那麼喜歡多管閑事,就都留下來,一個也別想走了。”
馮佑一听七玄沒頭沒尾的話,不禁感到疑惑,此時卻也沒好追問。
黎天延盯著七玄的背影,臉上若有所思。
待七玄離開,杜蒼看向黎天延二人,誠心說道,“多謝二位救了渙城百姓,杜某感激不盡,河妖之事還需拜托兩位。”
方才之事,他遠遠便已瞧見,倘若不是有這兩人在,渙城百姓怕是又要遭殃,只可惜最後,還是被河妖逃脫。
想到這里,杜蒼忍不住嘆了口氣,碧水宗實力低微,不管面對七玄還是河妖,都十分被動無奈,唯有寄希望在兩位元嬰修士身上了。
“無需如此。”黎天延說道。
河妖逃回水中,黎天延卻不急著回去,反而在渙河邊上來回走動。
“少爺,剛才的事,是不是有蹊蹺。”澄琪跟在黎天延身側,開口對他問道。
這個七玄根本不是來對付河妖的,倒更像是來搗亂的。
黎天延點頭,“剛才他對河妖用的,是二層精神烙印。”
澄琪听聞立馬反應過來,“少爺的意思是說,那河妖原本就與他有契約在身。”
“他們放只河妖在這里作怪,難道真就為了靈石?”澄琪有些不解。
黎天延卻道,“我懷疑七玄可能看出這是塊寶地,想讓那頭水怪幫他探查河底。”
至于河妖肆虐,這只水怪原本就性惡難訓,七玄也有意放縱,若是最後河妖探尋無果,他還能收下碧水宗一筆靈石再離開。
“這家伙實在太壞了,擾得渙城百姓幾年不得安寧,眼看那麼多人被水怪吞食,他竟然也無動于衷。”澄琪一臉忿忿不平的道。
“在某些修士眼中,凡人不過是螻蟻草芥。”黎天延說道。
誰會在意草芥被人割去多少,又有誰會在意腳下有幾只螞蟻呢。相反,草芥若是硌了腳,便可一把除去,螞蟻窩佔了地方,也可隨意搗毀。
黎天延看著河面說道,“他二人接下來,應該還會有其他動作。”
河妖既已發現河底乾坤,拿回契主權的七玄,定也已經知道情況。
如此一來,七玄恐怕不會輕易離開,以此人的行事作風,鳩佔鵲巢不是不可能。
“要不咱們先下手為強,把七玄解決了?”澄琪提議道。
不是說一力降十會,管他多少陰謀詭計,直接殺了看他怎麼作妖。
黎天延卻露出一笑,“那河妖有些古怪,應是在河里收了什麼靈物,七玄定然會想辦法,讓河妖把東西吐出來。”
上次渙河洪水,應該也是與那靈物有關。不過那物已經被河妖收了,河妖一死也會元氣受損。
七玄既然契約河妖,定然有辦法讓它心甘情願交出東西,他們只需等待時機。
澄琪听得眼眸一亮,“難怪河妖不怕我的冥火,不過少爺,你知是什麼靈物?”
“不知道,但定是與水有關。”黎天延也對河妖身上的東西,深感好奇。
他的太陽心火等級不低,一般水屬靈物也不可能如此。
听到是水系靈物,澄琪一下來了精神。
兩人在渙河水域四處走走停停,碧水宗的人不知他們在做什麼,卻也無人敢過去詢問。
直到臨近傍晚,黎天延才帶澄琪,大搖大擺回了碧水宗山頂。
夜入深沉時,整個渙城籠罩在黑暗中,城中百姓都陷入沉睡,就連遠處山上的碧水宗,也不見半個人影走動。
這時宗門里的修士,大多在閉目養神或者入定調息。
卻在此時,兩道黑色的身影,從渙城外的洞府離開,最後停在渙河上游,一處遠離人煙的地方。
只見一人握著獸魂旗,口中念念有詞,正是在召喚契約獸奴。
又過了許多,渙河里傳來細微動靜,就像劃槳時發出的水聲,雖然動靜不大,不過在這萬簌俱靜的夜晚,卻能听得格外清晰。
馮佑听著水聲越來越近,不禁有些高興的說道,“等師尊召回水怪,便可離開這個窮鬼地方了。”
這鬼地方靈氣稀少,又沒什麼油水,他早就待不下去了。
七玄微微勾了勾唇角,“走?這麼好的地方,為何要走?”
“師尊是何意?”馮佑有些莫名。想起今早七玄說的,莫非師尊還有什麼安排。
“換河底下可藏著品級不低的水靈脈,這樣一處靈秀的福地,卻被一群無用的凡人佔去,真是浪費至極。”七玄冷冷嘲諷道。
馮佑听得又驚又喜,“這里真有高品靈脈,還是水靈脈。”
“等將這里一切全部抹除干淨,我便在此開宗立派,從今往後,這福地便歸我七玄所有,哈哈哈。”七玄想到未來的大好景況,不禁興奮大笑。
馮佑卻有些顧慮,“師尊,還有兩個元嬰修士在此,那二人怕是不好對付。”
七玄難道是想,把那兩人一並除掉,這恐怕有些難度。
“待我收了此寶物,修為定能更上一層,到時候那兩礙眼的,絕不會是我的對手。”七玄滿是自信的說道。
那兩人來過此地,也見過他,七玄根本沒想讓他們活著離開。
“師尊英明。”馮佑嘴上說著,眼里卻透著羨慕。
那寶物終究是與他無關,不過想想,若七玄真能在此立派,今後他便是宗門里的大師兄,將來更能成為長老,還怕缺修煉資源嗎?
如此一想,馮佑也釋然了。
此時河妖已經來到岸邊,被七玄操縱著,緩緩浮出河面,與白天出現時河水波濤不同,此時只能听到一絲細細水聲。
“孽畜,還不趕緊將東西交出來。”七玄看到自己養的水怪出現,便止不住怒火中燒。
碧水宗跟渙河附近這些凡人,不必吹灰之力,便可擺平。如今卻被這只反骨的畜生,招來兩個元嬰修士,白白增添許多麻煩。
倘若不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他定先收拾這只畜生。
河妖受契約所制,只能被迫順服的單膝跪地,不過那雙藍色的眼瞳,卻充斥著嗜血與憤怒。
似乎只要有一絲機會,便要將眼前的契主,拖回水中拆吃入腹。
自己親手養大的水怪,七玄怎會不知它脾性,當即釋放靈魂力,又再次打上一層烙印。
從前是看河妖實力底下,七玄才沒有將它放在眼里,此時卻也不得不警惕。
果然契約烙印加深,水怪徹底被他掌握,再不見那桀驁不馴的眼神。
七玄這才滿意,又迫不及待對水怪下了命令,讓其主動與寶物分離。
第278章
水怪受契約指使,哪怕不願亦只能照做,將收入丹田之物抽離出來。
那物本已融入水怪精血,現在強行剝離,滋味比剝心更甚,河妖口中不斷發出嘶嘶的出氣聲。
靈物才剛脫離水怪掌控,瞬間水元氣大作,渙河也隨著發生異動,原本簌簌的流水聲越來越響,緊隨著河水漸漸洶涌起來
七玄見渙河水位迅速上漲,有發洪水的征兆,臉上卻難掩興奮之色,盯著眼前這頭水怪,只等靈物出現,好立即將它收服。
“少爺,河水漲得好快。”澄琪听著渙河水流的聲音變得劇烈,不禁傳音說道。
“果然是禍水。”黎天延皺了皺眉,難怪會被作惡的河妖收了。
“禍水?”澄琪不解的看他,有叫禍水的靈物嗎?
“五行之物也分陰陽善惡,水怪收的這只便是惡,又屬水,所以能稱禍水。”
“原來如此。”澄琪恍然。
兩人通過手上的光鏡,便能看到此時渙河水流湍急,已經開始涌上河岸,唯有渙城水域的河段,河水被無形之物攔了下來,又重新倒灌回河中。
今早與河妖交手時,黎天延便已察覺,河妖身上水元氣旺盛,它體內的靈物,應當有控水的神通。
為了防止七玄操縱河妖引發水患,才在河岸布下護陣,沒想到竟真派上用場。
隨著靈物逐漸脫離水怪的身體,附近的水元氣越發濃烈,渙河洪水也發作得越發凶猛,河妖卻被靈物反噬,身體突然爆裂開來。
看到水怪的下場,馮佑臉上驚了一下,對這靈物也再無半點肖想。
而就在河妖身軀爆開的瞬間,一抹藍光也隨之出現。
在看清靈物的模樣之後,澄琪不由驚疑的問,“少爺,是什麼?”
眼前出現的這只禍水,與他們從前見過的五行靈物,完全不同。
藍光包裹下的靈物外形像鹿,頭頂還有兩只長角,看起來尤為聖潔,半點不見惡的樣子。
“是禍獸夫諸。”看到這只靈物,黎天延也意外的挑了挑眉。
夫諸本是上古水神獸,不過其喜好引發洪水,走到哪,水禍就跟到哪,久而久之便有了禍獸之稱。
不過眼前的靈物,確切來說,是夫諸的精魂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