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可這時候,四樓牆邊候著的一名服務生忽然上前了一步,抬手攔住了他們,“先生請稍等,有位姓林的小姐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們。”
    “姓林?”梁捷朝後讓了半步,看向了梁豈別。
    梁豈別看著服務生手里遞過來的一張紙條,心中頓時就有了幾分預感。
    他擰著眉心抬起手接過那張對折的紙片,一看臉色就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壓低的眉像錐子尖似的逼人。
    梁捷問︰“怎麼了?”
    梁豈別一揚手腕把紙條遞給他,冷聲道︰“林知梁剛才去找張裕德了。”
    梁捷去看那紙條,紙上是少女用鋼筆寫下的字︰“你送了他一副《柏梁高宴圖》,他同意收下了。回去記得買畫,我已經替你定好了。”
    這三言兩語似乎什麼都說了,也似乎什麼都沒說。
    梁捷拍拍他的肩,沉聲安慰了一句︰“她們現在在樓下玩呢,張裕德沒動她,安全肯定沒問題。其他的進去再探探深淺。”
    ……
    游輪上有條小步行街,里面有精品店、小酒吧、斯諾克球廳、理療還有美甲,什麼都不缺。
    但今晚船上的人大多數都在宴會廳里,其他這些玩的地方就顯得清淨些,顧客不多,偶爾有幾個也是些跟林知梁她們一樣溜出來玩的年輕人。
    酒吧老板生意清閑,都同意給她們倆把酒調好送到對面的理發店來了。
    林知梁和阮行箏兩人坐在理發店的鏡子前,穿著窈窕華貴的禮服,腳下踩著尖細優雅的高跟鞋,頭發上抹了一堆藥水頂著加熱器做護理。
    手上還端著顏色鮮亮的雞尾酒。
    林知梁舉著杯子慢吞吞的抿了一口龍舌蘭,“調配酒度數不低啊,老師,你今晚大概沒法畫畫了。”
    阮行箏毫不在意,笑著對她說,“喝點酒更有靈感,你也知道流傳下來的名畫有不少是先輩們微醺時所作。”
    林知梁嘆了口氣,“這大概就是我自知沒法賣畫為生的原因吧,傾注不了你們這樣的狂熱和投入——反正我喝了酒回去肯定是先美美的睡一覺,才不想提筆畫畫。這要還想當個畫家,肯定得餓死。”
    阮行箏嗤嗤的笑了,舉起杯子邊跟她踫了一下。
    她們在理發店里把宴會造型時弄得一些不好洗的發膠和亮粉都洗掉,做了護理之後又吹好了頭發,之後時間就不早了,兩人一同回到了頂樓的臥房里去。
    她們換掉禮服,卸妝洗臉,把頭發也扎起來,恢復成兩張干干淨淨的素顏。
    林知梁累了,打算睡前最後再做一點運動,然後就借著那點酒精踏踏實實的上床睡一覺,于是來到了陽台上的健身區。
    從跑步機底下拖出了一台抖抖甩脂機。
    插上電,站上去,一動不動的任這玩意在腳下狂抖著替她做運動。沒辦法,她實在沒什麼力氣了,姑且就相信它有用吧。
    而阮行箏回來洗漱好以後,果然又馬不停蹄的鋪開宣紙去畫畫了,好像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拿起筆就她能神采奕奕。
    林知梁咸魚一樣站在自欺欺人的甩脂機上,自嘆弗如。
    這時候她們的房門被人敲響了。
    林知梁想下去開門,但她腳下踩著狂抖的甩脂機,怕摔倒,下來的腳步還在慢吞吞的找平衡,阮行箏就已經把筆放下去開門了。
    “誰啊?”阮行箏走去開了門,“阿豈?怎麼這時候過來了,你們忙完了?”
    門口站著的男人臉上陰雲密布,打好的領帶不見了,襯衫領口開著兩顆扣子,依稀露出瘦削的鎖骨和精悍的肌肉,“林知梁呢?”
    “在里面,她……”
    阮行箏話還沒說完,梁豈別就從她身邊大步邁進了房間,在兩人擦肩而過時,阮行箏清晰的看到男人線條清晰的下頜角緊繃著,咬了一下後牙。
    他看起來火氣很大的樣子啊。
    林知梁見阮行箏去開門,就繼續站回了甩脂機上,剛嘟囔了一句“這麼晚誰會來敲門”。
    說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忙叫了阮行箏一聲,“要是梁豈別來了別給他開門啊,就說我睡了!”
    然而她在甩脂機震動的聲音之下沒有听到男人的腳步聲,才說完梁豈別就已經走到她身後了。
    下一秒,林知梁被他掐著胯骨直接把從那機器上提起來,抱著就朝外走。
    第55章
    大約是遭虐遭的多了,林知梁身上的毛孔都能讀出男人靠近時的味道,在梁豈別來到她身後的時候,她已經覺察到什麼,正想回頭看,忽然整個人都已經騰空而起了。
    “啊!”林知梁驚呼一聲,瞳孔瞬間放大了一圈,眼神都有點發直了。
    被人掐著兩邊腰胯直接從甩脂機上舉起來,這對熟悉的鐵鉗子除了巨龍不做他想,光憑他手上的力道,林知梁現在都能推斷出皮膚是會發紅還是會淤青。
    他怎麼就已經走到這兒來了?她剛還說了句不讓他進來!
    她緊緊閉上了嘴,要是有條尾巴,現在一準兒炸毛炸成一朵煙花。
    梁豈別跟抱孩子似的用一條手臂攬著她的屁股,二話不說就轉身朝外走,幾大步就出了臥室過了客廳,馬上到門口了。
    再有兩步男人就把她拎出去了,這要是被他帶走了,不說先奸後殺,起碼也得被打屁股打到腫。
    況且她洗完澡以後就穿著船上給客人準備的浴衣,里面連胸衣都沒有,就這麼被梁豈別抱出去,踫到一個人她以身侍主禍國妖妃的名頭就傳出去了,今晚這船上可都是圈里的人,誰不認識誰啊。
    林知梁不管不顧的扒住了門框,“你等等等等,你帶我去哪兒?”
    梁豈別沉聲吐出幾個字︰“回我那兒。”
    林知梁︰“去你那兒干嘛啊,都這麼晚了,我不去!”
    阮行箏看梁豈別火兒不小,也跟著勸了他一句︰“你要帶她走沒問題,但你們別生氣,有話好好說。”
    林知梁點點頭,頗識時務的一臉誠懇,“是啊,你先別生氣,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吧。”
    梁豈別低頭眸子盯著她,“在這兒說不了,當著老師的面兒不能打你,這事兒得私下回去教育。”
    阮行箏︰“……”
    林知梁︰“……”
    梁豈別往上頂了下肩膀,用堅硬的臂膀不由分說的把林知梁扒著門框的手擠開來,然後大步出了門離開。
    林知梁絕望了。
    這層的走廊上雖然沒人,但前面幾步遠就要上電梯了,林知梁急忙掙扎起來,因為怕把自個兒掉地上屁股摔成八瓣,還特沒出息的抱著男人的脖子不敢撒手,就撲騰光著的腳丫。
    林知梁急了口不擇言︰“你私下里也不能打我,真的,那叫家暴。”
    梁豈別腳步停了一下,往後撤了撤去看她的臉,說︰“我求婚你拒絕了,現在我打你也上升不到家暴的層面,就是單純的打架斗毆。”
    誰要跟長了一對鐵爪的巨龍打架斗毆!
    林知梁都瘋了,撲騰的更凶了,“不行不行,出人命就叫謀殺了!”
    “你擺什麼腿,自由泳呢?”梁豈別騰出一只手來,摁住了她的腿,“嘖”一聲,“什麼謀殺,別亂說話,海上淨是邪門的事,在船上講點忌諱行麼。”
    林知梁心道就您老人家陽氣這麼旺夠鎮這艘船了,再邪門的事也不如你現在危險。
    男人說著話,已經用一只手摁開了電梯。
    林知梁心如死灰,不禁在他懷里縮成了團,把臉縮在他肩上,不想被人看到任何一根頭發絲。
    電梯門開了,梁豈別抱著她上去,里面雖然空無一人,但下面哪一層人都不少,每下一層都可能被人開了電梯門看到他們。
    “我跟你去,你放我下來讓我自己走……我拖鞋都還沒穿呢,讓我回去穿上鞋,我那個甩脂機也還沒關呢……”
    在她最後的悲鳴中,電梯門還是緩緩關上,朝下行駛去了,林知梁徹底沉默了,一聲不響將存在感降到最低。
    好在到梁豈別的房間只需要下三層,林知梁默默禱告這三層中間不要有任何人摁電梯。
    可事與願違,電梯叮的響了一聲停了,林知梁抬起頭,從電梯壁的鏡子里看到那個數字……不是梁豈別那一層。
    電梯門蓄力之後緩緩朝兩邊拉開,林知梁透過縫隙蹩到門外等候著的人影。
    馬上要以這種嬰幼兒的抱姿出現在別人的面前……林知梁的身體僵住了。
    然而就在這時,梁豈別神情冰冷的掃了一眼門外的人,伸出一只手,摁死了關門鍵。
    剛拉開一掌寬距離的雙門電梯被他強行關上。
    門外站著的人只來得及看到今晚的東家梁豈別懷里抱著一個背對著門沒露臉窈窕少女,震驚又尷尬,沒人再敢動那電梯一下,任門關上繼續下行。
    直到電梯到了梁豈別房間的那一層,林知梁才松了那一口氣。
    她已經徹底被玩死了,像條咸魚一樣無力的趴在男人肩上,被摟回了房間去。
    男人到房門口,輕車熟路的騰出只手來從褲兜里掏出房卡,刷卡進門的同時另一只手還顛了一下林知梁,讓她朝上竄了竄。
    進了門之後卻一撒手把她丟地上。
    知梁抱著他脖子的手沒抱住,滑下來腳落在地毯上踉蹌了一下。
    這時“砰”的一聲,房門在男人背後關緊了,走廊里的嘈雜和燈光便通通被隔絕在外,只有玄關里三道小燈從頭頂灑下的暖光。
    林知梁下意識回頭掃了一眼安靜的房間。
    如果說她跟阮行箏的房間是船上僅有一套的頂級豪華套房,那這里就是商務套房,相比之下多了更多辦公用具,空間依舊很大,色調是通體的灰棕,給人專業沉穩的感覺。
    可當這個房間里出現一對關系不那麼平常的男女,整個屋子的氣氛就顯得十分說不清了。
    讓她有點不安。
    沉默中,男人擰了下脖子,頸骨發出猙獰的聲音。
    林知梁猛地轉回了頭,見他面無表情的哼了一句︰“看著那麼瘦,抱著還挺壓手。”
    林知梁臉紅了,有點羞惱,他一路抱了她這麼遠,就算是只毛絨娃娃長這麼大個兒也得挺沉的吧,何況是個人啊,而且他一路上還各種炫單手抱來著。
    但她也不禁在心里懷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吃得多變胖了?說起來確實有段日子沒有稱過體重了……
    這可真是讓人掠走還擔心人家被自己胖著。
    梁豈別抬眼,眼仁拉得細長,被冷峻的眼簾遮了一半,沉聲道︰“還想裝睡,攔著我不讓進屋是吧?”
    林知梁的耳尖毛一戰,頓時更慫了,眼巴巴的望他,干笑道︰“我也不是那個意思,這不是屋里還有別的女孩,怕不方便麼……”
    梁豈別冷道︰“你現在知道害怕了?”
    林知梁一愣,“我……”
    她剛要開口說什麼,男人直接俯身堵住了她的嘴,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她的話被堵回去,頓時都忘了自己要說什麼,抬起濕潤的眼楮有些無措的看著他。
    這時候忽然腰上一熱,他的手落在那兒,撐開她的寬松的上衣直接貼在干淨單薄的脊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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