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忙。”曹越聳聳肩膀︰“你呢？忙什麼呢？”
陳淡妝笑了笑︰“我……老樣子，正常上課，下課。”
兩三句客套話過後，曹越和陳淡妝面對面的站著，都不知道還能說點什麼。
如果放在過去，雖然兩個人之間交談很少，但還可以找到話題，至少可以討論一下社團近期的建設情況。
但兩個人都已經覺察到，彼此之間的關系正悄然發生改變，這樣一來，在對方面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反而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陳淡妝的一個閨蜜也來了，看出兩個人很尷尬，立即打岔︰“別站著了，快找地方坐下吧。”
曹越和陳淡妝于是找到兩個位子，肩並肩坐在一起，陳淡妝的閨蜜坐在不遠處。
至于沙文濤和高岩，兩個人非常知趣，故意離得很遠。
今天演講的人，竟然還是曹越的熟人，著名作家凝鐵。
上次曹越在觀摩課上炮擊凝鐵，事情通過音頻和視頻傳播出去之後，網上一致炮轟凝鐵欺世盜名，搞得凝鐵非常沒面子。
說起來，凝鐵在菁華大學管理層也有幾個朋友，于是就跟朋友抱怨說，菁華大學需要對自己的聲譽負責。
菁華大學有那麼兩個領導，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凝鐵起訴學校，于是決定幫助凝鐵挽回聲譽，具體方法是在菁華大學舉辦了一系列講座。
只要能在菁華大學內部，幫助凝鐵挽回聲譽，也算學校補償了凝鐵。
其實，還有一個人本來也要參加這一系列活動，那就是秋雨，在觀摩課上被曹越炮轟的另外一位專家。
只不過，曹越當時斷言秋雨將要成為被告，結果一語成讖，眼下秋雨正忙著打官司，根本顧不上來演講。
看到凝鐵出現在講台上，陳淡妝呵呵一笑︰“你們可是老對頭了。”
曹越很吃驚︰“你怎麼知道？”
“你大概不知道自己多有名吧。”陳淡妝笑著搖了搖頭︰“你狂噴那些專家學者，不知道多少同學喝彩呢。”
“是嗎。”
“話說你怎麼來听凝鐵講座了？”
“我是听說有演講，就過來湊個熱鬧，早知道是凝鐵我就不來了。”曹越不屑的嗤笑了一聲︰“如今掛著作家作者名頭的沒幾個正經玩意兒。”
陳淡妝笑著點了點頭︰“我估計除了心靈雞湯他們也不會講別的了。”
還真被陳淡妝給說對了，凝鐵清了清嗓子，直接開始煲起了心靈雞湯。
這是一碗非常有趣的雞湯，大概意思是說，在m國有一個窮人家的孩子，拿著一美元到處去買上帝，因為他的親人生病了，他听說上帝是萬能的，希望上帝能治好他家人的病。
這個男孩被二十幾家店拒絕了，最後來到一家店的時候，店老板叫邦迪，被這個男孩給感動了。
轉過天來，一個頂級醫療小組找到了男孩的家人，用全世界最先進的辦法，治好了男孩家里人的病。
原來，這個邦迪是一個億萬富翁，退休之後無所事事，就開了一家店打發時間。
這個男孩從這件事情中感受到了人間自有真情在，決定長大之後一定回報社會，于是考入了醫學院，後來發明了創可貼。
為了紀念那位億萬富翁，男孩給創可貼起名“邦迪” 。
凝鐵在台上叭叭的滿嘴噴著白沫，自己被自己編出來的故事感動了，那激動的樣子簡直都要快昏過去了。
學生部的鄭能量時不常的就鼓掌，而且一個勁的點頭，很顯然，這個故事是典型的正能量，而鄭能量平日主要工作就是傳播正能量。
曹越長呼了一口氣︰“先前有同學跟我說，一定要學好英文，這非常重要，我終于知道為什麼了。”
陳淡妝很好奇地問︰“為什麼？”
“邦迪的英文是band-aid，band的意思是繃帶，aid的意思是急救，原來那位億萬富翁的名字叫繃帶+急救，我只能說億萬富翁他|媽真他|媽有創意。”
陳淡妝咯咯笑了起來︰“這種心靈雞湯當然都是假的，千萬別當真……”
“不過，听到這次演講之後，我覺得過去對凝鐵的評價是錯的。”曹越非常認真地說道︰“雖然故事是假的，但凝鐵還是很有文采的，看她慷慨激昂催人尿下這樣子，有莎士比亞一半的風采。”
陳淡妝不明白︰“跟莎士比亞有什麼關系？”
“莎士比亞的一半就是——莎比！”
陳淡妝又是笑了起來，進而提出︰“這演講確實听的沒什麼意思，咱們還是出去吃飯吧。”
這擺明了就是要跟自己約會，曹越哪里還有心思繼續听凝鐵瞎白話，馬上就答應了。
陳淡妝不想帶別人，就告訴閨蜜說自己有點事兒出去一下，閨蜜知道陳淡妝要去干什麼，立即答應了。
同樣的，曹越也告訴沙文濤和高岩，自己有點事情要去辦，而這二位也沒問是什麼事。
兩個人找了一家飯店，坐下來點了幾個菜之後，曹越看了一眼陳淡妝，有點愧疚的說道︰“對不起……”
“干嘛道歉？”陳淡妝不明白︰“你最近做了什麼壞事了？”
“最近幾天，我一直在研究江海給我的那幾本書，可以說收獲非常大……”深吸了一口氣，曹越非常無奈的告訴陳淡妝︰“但最重要的事情，我始終沒能解決，我不知道南斗六聖拳跟阿金格綜合征到底有什麼關系。”
“是嗎。”陳淡妝本來也沒指望曹越能有什麼發現，所以根本不以為意︰“就算能找到治療方法，也沒什麼用，你又不會南斗六聖拳，畢竟這是一種已經失傳三百多年的拳法。”
“如果……我可以用類似的辦法，替代南斗六聖拳呢？”
“替代？怎麼替代？”陳淡妝笑著搖了搖頭︰“你把我的事情這麼放在心上，我還是很感動的，不過我真的沒有什麼奢求，畢竟你只是一個大學生，如果大學生能夠解決世界上最頂尖的醫療專家都不能解決的問題，那麼所有醫療專家都可以收拾一下東西準備去世了。”
曹越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專家不能解決的問題不意味著我不能解決。”
“可你又不懂醫。”
“我相信一定會有辦法的。”曹越瞥了一眼陳淡妝︰“你……什麼時候發病？”
本來陳淡妝不想談自己的病情，但既然曹越已經問到了，還是回答了起來︰“阿金格綜合征的特點就是，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病，反正只要開始發病，人體就會迅速衰老直至死亡。江海專職給我進行針灸，就是因為針灸可以一定程度上延緩發病時間，這已經目前醫學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了，但具體可以延緩多久的發病時間卻也沒有人知道。”
“發病有什麼特征？”
“據說……只是據說哈，有一點像心髒病發作，身體會非常虛弱，然後呼吸急促，血壓升高，渾身肌肉劇痛，失去行動能力。”陳淡妝雖然知道自己早晚面對這一天，但早就做好心里準備，所以說起來非常坦然︰“兩到三天，病情會穩定下來，但這是阿金格綜合征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就像我剛才說的一樣，此後身體會極具衰老，每天都變的不一樣……”
“我一定會找到辦法的。”曹越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會讓你面對這一天。”
陳淡妝輕輕一笑︰“那我就要謝謝你了。”
“你好像不太相信？”
“曹越，我不是有意打擊你……”陳淡妝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很有能力，而且你也學習過一些古武，但這不意味著你什麼事情都能做到。如果說南斗六聖拳在歷史上有過完整的傳承，或許你可能接觸到能多多少少明白一些，可這種拳法畢竟已經消失三百多年了，如果你能懂這種拳法那可是見鬼了……”
曹越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承認自己是南斗六聖拳的傳人，因為沒辦法解釋歷史上為什麼出現三百多年的空白，而且曹越也不希望自己太出風頭了。
此時讓陳淡妝這麼一說，曹越更是下定決心，自己絕不能承認︰“你知不知道，在華夏歷史上，曾經有過很多古武，南斗六聖拳只是其中之一。只不過其中絕大多數都因為各種原因失傳了，就像南斗六聖拳一樣，真正流傳下來的都是一些花把勢。”
“我知道。”陳淡妝點了點頭︰“這個民族歷史上有太多好東西失傳了。”
“我說這些就是想讓你明白，你沒必要把希望全寄托在南斗六聖拳上面，如果仔細挖掘我們這個民族的歷史寶庫，或許可以發現其他方法也說不定。”
“你這句話說的我很贊同。”陳淡妝倒了兩杯酒，然後舉起來一杯向曹越敬道︰“為了這句話，我敬你！”
曹越端起酒杯，跟陳淡妝踫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也就是曹越剛放下酒杯，一個人從旁邊包房里急匆匆地走出來，虛晃著腳步向外面跑去，看樣子是要去衛生間。
但這個人剛往前走了沒兩步，突然間眼神一變，又退了回來。
曹越隨意看了一眼，發現這個人竟然認識，是梁七少那個不成器的哥哥梁業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