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瞧出她的不開心，帝尊淺淺一笑，抬手拂過她眉梢，目光柔和，輕聲︰“乖。不要多想。”
雲楚汐傲嬌別過頭，悶聲不說話。
帝尊無奈拂額，緩步上前，一身紫衣尊貴，銀發懶懶垂泄腰間，似雲若水，美到極致。
修長的手往前一探，折了最艷的花枝︰“ 兒，十六歲萬生辰快樂。”
雲楚汐怔了怔，一副你特麼逗我的表情。
十六萬歲生辰快樂？
她貌美如花，蓋世無雙，哪里上上年紀的老妖婆了？
帝尊看著她的模樣，忍俊不禁，好看的眼楮，彎成月牙狀。
俯下身，揉著她腦袋︰“ 兒犯傻的樣子，真逗。”淡淡的語氣，說不出的寵溺。
她沒好氣的哼了聲，別扭的扔掉花枝。他也不惱，拾起花枝，插進玉瓶。
柔和的光透了出來，灑在他的側顏，輪廓清冷高雅。
真好看。
一時間看呆了去，等回過神來，那人眼波流轉，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她有些心虛，下意識想低頭，可看到他唇角噙著的笑，突然不想讓他得意，大言不慚︰“長得好就是給人看，我看你是欣賞你。”
“嗯。”他雙瞳微眯，淺笑，身後繁花怒放，清雅絕倫，舉世無雙。
“呃！”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靜默不語，手拂上她臉頰，戀戀不舍，眸色復雜，千言萬語。
微涼的指腹，讓她打了個寒顫。
“ 兒這樣的你，讓我愛不釋手。”他沉了沉眸，“ 兒我後悔了，後悔在賭約中，加了一個期限……”
他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她听不懂的話。
一會是上古界，一會是諸神界。
他說的模稜兩可，但她還是猜到一些，他們所有的淵源是因為一個賭約。
對于他這種不把話說清楚，又留給人無限遐想的人，雲楚汐打心眼里鄙視。
拍來他不安分的手，冷嗖嗖︰“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
他不為所動，依舊我行我素。
雲楚汐氣的吐血，手腳並用抗拒，奈何實力懸殊，完敗。
長得好任性，姐姐姑且忍了。
帝尊覷了她一眼，臉上暈染出笑意，按著她坐在位置上，自己則朝著玉桌走去。
“乖乖听曲，不要亂動。”手按在琴弦上，琴音似流水泄下。
她托著腮幫子，百無聊賴，听著曲音，頓時來了精神。
沐浴春風，真正的沐浴春風。
這一刻，所有的郁結，晦澀，煙消雲散，心靈受到洗滌……
一身的輕松。
听著听著，眼皮開始打架，不一會就昏昏欲睡。
隨著她進入夢鄉，帝尊彈琴的手一頓，轉過頭，望著熟睡中的人兒。
緩步走到他跟前，伸手將她攬進懷中，均勻呼得吸，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唇角牽起。
帝尊痴痴的望著雲楚汐，一旦她凡體肉身陷入奔潰境地，魂魄才會游移到此處。
他所彈的曲子，名為《安魂》，可以化去她的戾氣。
神光打在她妖艷的臉，使那張絕美的容顏，透著令人窒息的美。
當初，他在諸神界提她捏造的神體，容貌不及她本貌的十分之一。
她美的張揚，美的狂放，美的肆無忌憚。
如果那些個老古董知曉，他把她拐到下界，定是要不顧一切和他拼命。
想著那些人的表情，終于低低笑出聲。
恰在此刻，神光將她完全籠罩，眨眼間如雲氣消散。
……
雲楚汐是在淅瀝的雨聲中醒來，屋外黑沉沉的一片。
渾身軟的厲害，擁著被子坐著。屋內燃著燈，光線卻很昏暗，但不妨礙看清周圍的事物。
這是間陳設簡單的屋外，觸目所及都是木質家具，給人一種低調的奢華。
窗外刮過一陣冷風，讓她渾身打了個哆嗦，拉了拉被子，將自己裹緊一些。
白日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想起來揪心的疼。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醉酒後的事情，統統忘了個干淨。
模糊中有些印象，細細去想，又半點不記得了。
真是讓人懊惱，她皺了皺眉，起身打算起床。
腹部傳來一陣絞痛，那感覺太熟悉了，伸手往下腹摸了摸，按到一條月事帶。
她的表情僵住，甚至有些扭曲。
有人給她換月事帶，這個想法閃過，她臉繃不住。
特喵的，這是要羞死她嗎？
心髒怦怦直跳，也顧不得肚子疼，下了床。
髒兮兮的衣服，已經被人換過，熨貼在她身上，是一件花哨長裙，與她喜愛的風格。
正想推門出去，門突然被推開，一個滿臉皺紋的婦人，托著藥碗進來。
瞧著她醒來，老婦人面容，一閃而過歡喜，啞著聲音︰“姑娘，你總算是醒了，真是謝天謝地。”
老婦人人將東西放下來，親昵的拉過她的手，眼神那叫一個曖昧……看小媳婦的表情。
露骨的眼神，卻不覺唐突。
“嘖嘖嘖，這雙眼楮長的好，靈氣十足，襯著這張臉，簡直就是絕配。漂亮，太漂亮了……”她一邊說，一邊笑。
雲楚汐被她看的不自在，不動聲色抽回手，老婦人絲毫不受影響，圍著她轉，期間不斷發出贊嘆聲。
“是大娘救的我嗎？”她試探問。
老婦人眯著眼楮，連連搖頭︰“哪能呢？老身一把老骨頭，哪里有力氣把姑娘帶回來。救姑娘的人是我家公子，他昨夜把渾身污泥的你抱回來。”
听著老婦人的話，雲楚汐眉頭擰成一團。
她為何會滿身污泥，還有她莫不是醉了一天？
努力回想昨夜的事情，隱約有那麼個片段，好像遇見兩個流氓，想對她做什麼壞事。
只是，後來發生什麼，模模糊糊，根本想不起來。
揉了揉額頭，挑關心的問題問︰“我身上的衣服，是大娘幫我換的？”
老婦人笑容僵住，尋思著該如何回答。
他家公子極護著這姑娘，昏迷的這兩日，她的起居都是他親力親為。昨夜她鬧騰不願喝藥的時候，還是公子扣著她下巴，強行用嘴巴喂的。
這般明顯的疼寵，怎麼說也是戀人。
誰知，她家公子淡定的回道，這姑娘是他半路撿來的。
她當時听了，氣的想捶牆，公子大人，你對一個陌生姑娘，這樣那樣真的合適嗎？
心里各種叫囂不合適，偏偏看到公子那雙無害的眼楮時，昧著良心，大贊高明。
正當于媽操碎心，想替自己公子，狠狠的刷一把好感時，不疾不徐聲音傳來︰“不是她換，你想誰換？”
雲楚汐︰“……”
虛掩的房門在，一道玄色人影，邁著優雅的步子，緩緩的走了進來。
白玉面具在燈光映照下，異常惹眼。
視線在雲楚汐身上短暫停留，隨即落在老婦人身上。
“于媽，你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不要忙太晚。”
于媽眼皮抖了抖，公子你逗我吧？
我年紀是大，但腿腳好的不得了……
你想自己照顧姑娘，請直接說好麼，干嘛擺出一副冷傲的表情？這樣你會娶不到老婆的。
心里雖然各種吐槽，還是配合著演戲，捶了捶腿，一副累的不得了模樣。
“哎喲，年紀大了，就是不受累，也就熬了一天的夜，渾身就疼的厲害。”于媽是天生的演技派，臨時發揮也毫無瑕疵，讓人挑不出毛病。
果不其然，听著她這麼一說，雲楚汐目光閃爍，心中愧疚。
她糟蹋身子，到頭來還要連累別人，心中過意不去︰“楚汐胡鬧，讓大娘受累了。”
對于幫助自己的人，她是發自內心感謝。
瞅著她的態度，于媽眯著眼楮，一臉慈和的笑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姑娘可要好好愛惜，若非我們家公子正好經過哪里，你一個姑娘家的大雨天在躺在地上，可是要吃大虧的。”
雲楚汐眸光微閃，強行壓制的情緒，突然間涌了上來。
手緩緩手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多謝大娘提醒，以後不會了。”
人的心都是要自己保護的，她沒有守好，落在那人身上，自然是要痛上一痛的。
她是個情緒內斂的人，此番是受了大刺激，故而在外人面前，也無法做到收斂自如。
淵祭看著她的模樣，心緒翻涌，悶聲咳嗽了起來。
他終是不能，正大光明護著她了。
听著他壓抑的咳嗽聲，于媽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緊張兮兮︰“公子你沒事吧？咳的這麼厲害，我讓老馮去請大夫。”
老馮是管家，正是于媽老伴。
淵祭拂了拂手，依舊悶咳著，過了半晌，才低低道︰“著涼而已，小事，不打緊的。”
著涼了？
听著他咳嗽聲，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她上前一步，凝著男人︰“我略懂岐黃之術，公子若是不棄，我替你把把脈？”
對方到底對她有恩，明知道他身體有恙，無動于衷，到底說不過去。
淵祭挑眉看她，不冷不熱︰“我嫌棄。”
“啊？”雲楚汐怔住。
“連自己都照顧到泥水大街的人，沒有資格替本公子把脈。”赤果果的嫌棄，完全不加掩飾。
雲楚汐摸了摸鼻子，訕笑︰“見笑了。”
他輕哼一聲，一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