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時床上只有江晚靈自己了，左右環視下以為沉念慈有事先走了，她也沒什麼心思計較。
披上睡袍系著腰間的系帶，剛趿上拖鞋，廚房傳來不規律切菜的聲音。放輕步子走過去一瞧，沉念慈眼楮邊瞟著支在一旁的手機視頻講解，手里還切著一條胡蘿卜。
菜刀跟刻刀不同，在沉念慈手里總看著不像那麼回事，江晚靈剛邁進去就看他刀下一頓一滑，差點切到固定在胡蘿卜上的左手。
慌忙走過去拖抬住他繼續往下揮刀的手臂，江晚靈抽走他手里的菜刀。
“做什麼呢？”
“我記得胡蘿卜對眼楮好，想著給你做胡蘿卜早餐餅。”
哭了許久眼楮確實干澀腫痛，江晚靈抬頭對他笑笑。
蹲下身撥了撥地上的大購物袋，里面裝著還未整理的滿滿的食材，估摸著是他起早去采購的，還有不少自己喜歡吃的各種零食。
“我來吧，這種關鍵時刻你要是傷了手就不好了。”
輕擠了身邊人一下，他知趣的退開一小步，又挪到她身後輕撫著江晚靈的腰，手順著衣襟滑進去。
女孩兒瞬間腰背僵直，手上頓停，輕扭閃躲了一下，沉念慈識趣的抽了手。
她果然如甦御所說，對他們心有抗拒了。
昨晚摟著她的裸身她乖的很，還以為自己對她來說還是特別的……
兩個人吃著早飯，沉念慈不張口，她也就無話。
“這兩天收拾一下行李。”
“好。”
“跟家里說一聲。”
“嗯。”
沉念慈很少生氣，看她沒什麼生機的樣子也難免升起了火氣。
“晚靈，你這樣不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她就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你這副樣子是對我懲罰，對我的不公平。”
江晚靈聞言不做聲，手拿著湯勺攪動著碗里的粥。
“你這樣好像在控訴我，愛上你是我的不對，白白給你添麻煩。人生的出場順序也很重要，我知道你放不開關山月，可是我呢？我就一點都不值得你愛了嗎？”
江晚靈被問的啞口無言，頭都不敢抬，沉念慈伸手攥住她左腕，被腕上的鐲子涼了一下，執拗的攥著。
“我愛你晚靈，如果你願意，我會毫不猶豫向你求婚。”
女孩兒抬頭看他，這話他不只一次的隱晦的表達過。
“念哥……我真的特別喜歡關山月，我知道我這樣不對，但是我……”
“我知道……也請你，不要放開我好嗎……比起跟別人共有你，我更害怕失去你。”
看江晚靈不說話，他起身走過去把她摟進懷里。
祈求嗎，卑微嗎，他不覺得。
甦御拉不下臉來，所以自找麻煩。
每個人得到愛的方式不同。
最深的愛意和在乎，只能埋藏在各種手段里。
還沒與關山月正面交鋒就已感到無力，只要能留到最後，都算贏家。
飯後江晚靈計劃著這幾天的行程，仔細琢磨了下，原本想著給周姐打個電話告知一下她的打算，想著很久不見，最好還是當面說吧，何況周姐幫她不少。
“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一會兒陪我出去一趟吧。”
沉念慈欣然點頭，“好。”
江晚靈給周琦打了個電話，得知她在影視城，收拾了下，路上又繞道買了不少甜品和小點心，準備去探個班。
沉念慈陪她一起進攝影棚，周琦在化妝室，想到自己畢竟是外人不太方便，沉念慈在門口等著，江晚靈獨自進去。
周姐看到她進來，雖然提前通過電話，還是驚喜打個招呼，麻煩她等自己一會兒。
江晚靈跟幾位相熟的同事一一打招呼，繞過一排妝台，把手里的點心放到角落空閑的置物台上，周姐一忙完手里的工作就過來跟她聊天，兩個人把點心分給大家。
聊著各自的近況，江晚靈正說到自己為了電影拍攝準備提前去A國熟悉下環境，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
“周姐，今天還是要麻煩你。”
江晚靈轉頭望過去，是小棠，身後跟著的是凌霄。
幾人目光相對，都是一個微愣，江晚靈隨即笑點頭，打個招呼。
凌霄定定看著她，沒什麼表情，倒是小棠點了點頭。周琦走過去，跟小棠聊著什麼，凌霄目不轉視，盯的江晚靈心有點發慌。
沉念慈看到凌霄一行人進去，心下還是防備，也敲門進屋，禮貌打個招呼，環視一圈目光鎖定到江晚靈，走過去想著叫她離開。
“周姐，那你先忙，我們電話聯系吧。”
“好，小江加油啊。”
跟周姐道別，也跟小棠和凌霄打了個招呼，江晚靈就跟著沉念慈離開了。
凌霄沒回頭，眼楮一直盯著某處，靈魂抽離般的，一動不動。
“凌霄，走了。”
男人回神，目光還是沒什麼聚焦，沙棠拉扯著他。
“別想了，先走吧。”
他順著沙棠扯動的方向機械般的挪動，心肺要撕裂般的，不是痛，是燥動，又見江晚靈的那一刻，渾身的血液流速加快，他不難過，他又活過來了。
沙棠看著他，無聲嘆息。
不管是人前的工作還是人後的工作，他們兩個最近如上緊了弦的發條，一刻也不得閑。
荒蠻的，絕境的，玩兒命的，一個接一個，擊打又磨礪。
他們明白這是自己應得的懲罰，也是最輕的處罰，證明自己還有用，就不會被拋棄。
“凌霄，不要惹火燒身。”
“知道，我不會的。”
雖然他這麼說著，沙棠還是放不下心。一個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一個是對自己有恩的boss，糾結的很，除了看緊凌霄，別無他法。
沉念慈嫻熟的打著方向盤，江晚靈看著車在市中心兜轉幾圈，就到了商務區。
轉看駕駛位的人，沉念慈撇頭回看她一眼。
“我覺得還是跟甦御當面說一聲的好。”
“沒必要，我們已經分手了。”
“晚靈，有時候，你也要理解甦御，他不可能對關山月做到毫無防備。”
江晚靈轉頭看向外面，車已經離甦氏大樓不遠了。
“關山月不像你們想的那樣。”
“你不知道我們如何想他，但是你也不懂我們會因他如何作想。”
車停在大樓下，沉念慈看著女孩兒倔強的表情，強行扳過她的小身子。
“雖然不想承認，但甦御是真的很愛你，所以才離開你，因為他的自尊不允許。面對關山月，我們每個人都覺得沒有勝算。”
江晚靈盯著他看，半晌一扁嘴。
“靠！甦御就是個臭流氓，浪費老娘的青春！”
轉身一解安全帶，她恨恨的下車，高跟鞋踩的“ ”響，風衣衣擺烈烈，邁著步子往甦氏大樓走去。
沉念慈看著小姑娘突然颯起來的背影，搖頭笑笑。
“我只能幫你到這了，算了還了你的情，剩下的看你自己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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