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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我真的錯了

    上海某神秘島嶼。
    昏黃的燈光下,夜來香被捆束在一根鐵柱子上,皮鞭如雨一般抽在這個渾身血污的女人的身上。
    如同死尸一般的她垂著頭,原本美麗如瀑布的頭發被血污粘在一起。
    井上和彥坐在遠處的椅子上,白色襯衫被用力撕扯開,此時的他如此憤怒,憤怒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眼前這個美女間諜,這個大日本帝國花費巨資,用了眾多醫學專家打造的第一美女間諜在關鍵時刻背叛了組織,動了真情,而這真情就是所有情中最可怕的——母愛。
    井上和彥感覺自己就要痛苦和憤怒而死,難以呼吸。
    黑澤將軍的死就是血淋淋的教訓,就是給眾多間諜的警示,可是這警示在母愛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抓著椅子扶手的雙手不斷地顫抖著,只要狠狠一擊,立刻讓這個動了情的美女間諜失去生命,可是自己不能。
    永遠要計算成本,付出和得到必須有一個衡量。
    “你的——”井上和彥大手指向一名日本間諜。
    “嗨——”日本間諜恭順地大聲道。
    井上和彥大手指向昏迷過去,鮮血淋灕的夜來香,道“把她的淒慘之狀拍攝下來,連同那個中國小崽子的照片,一同派人送給孟水芸,我要她親自來交換這母女兩個。”
    日本間諜立即會意,大聲道“嗨——”
    鎂光燈不斷閃爍著,從各個不同角度將昏迷過去的夜來香拍攝下來。
    一名日本武士走了過來,大手猛然抓住夜來香的頭發,用力一扯,昏迷過去的夜來香的面龐仰了起來。
    日本間諜舉著照相機對著夜來香仰起的面龐不斷地拍攝著。
    一牆之隔的林酒兒渾身血污地趴在地面上,朝牆壁這邊爬來,皮肉外翻的手指已經粘連在一起。頭發粘連在一起,貼在臉龐上。
    淚水不斷地滴落在地上。
    小小少女林酒兒艱難地朝牆壁爬來,邊爬邊艱難地哭道“娘,娘——”
    終于靠近牆壁,淚水如泉涌的她將臉龐貼在牆壁上,喃喃道“娘,你就是我的親娘啊,我怎麼會不原諒你呢?即使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惡人,你都是我的親娘啊。”
    淚水落在手上。
    “天人阿姨啊,娘,你知道嗎?我經常恍惚覺得你是我夢中那個遙不可及的模糊的仙子。我常常夢見仙子穿著這世界上最美麗的衣裳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飛翔。在我見到您的第一面時,我告訴自己,您就是那仙女,可以帶著我在天空中飛翔的仙女。”小小少女林酒兒哽咽道。
    淒然一笑,林酒兒接道“其實你每次偷偷注視我的目光,我都看到了,我只以為你是孤單寂寞,沒有孩子,將對孩子的喜愛寄托在我身上,可是我卻沒有想到,我就是你親生的孩子。”
    眼淚再次涌了出來,林酒兒哭道“一切都太晚了,如果我早一些知道這一切,或許我會多陪陪您,或許我不會總是和您頂嘴,更不會在你面前恣意妄為,可是沒有如果了。我多想好好陪陪您,用女兒對母親的真心,好好待您。
    我恨著您,可我又是如此的愛著您。”
    滿是血污的手握成拳頭,用力捶打著牆壁,林酒兒聲嘶力竭地大喊道“娘啊,我親愛的娘啊——”
    一牆之隔,被捆束在鐵柱子上的夜來香的眼皮微微動了動,又再次合攏了。
    距離這地牢三百米遠的一間房間里,山本裕太正跪倒在地,和另外二十名日本間諜接受著秘密任務。
    一名接替井上和彥原先的秘書長職務的日本間諜將一幅地圖展開,大手指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大聲道“近日,將有大批量的油料從中國西北運輸到上海,以補給十九路軍。伯父命令我們華東間諜系統全面截下這批油料,不能讓這批油料落如十九軍的手中。如不能為我所用,就銷毀。”
    一名日本間諜抬起頭來,道“這是老蔣調撥給十九路軍的嗎?”
    “啪——”厚厚一疊資料摔在這名日本間諜的面前。
    秘書長職務的日本間諜道“不,這批油料就是中國西北百姓們自發捐款購買自歐洲的油料,現在的抗日形勢對我們非常不利。中國民眾已經日益被喚醒,我們必須加快步伐,徹底將民間自發的抗日火焰打擊下去。”
    眾多日本間諜大聲道“嗨——”
    ……
    山本裕太提著黑色公文包在走廊里穿行著,此時的他心情沉重,距離這個長長的走廊六十米下的地牢里關著兩個和自己有著割舍不掉關系的人,一個是夜來香,那個原本驕傲無比的同鄉小妹,也是自己最親的妹妹孟水芸的表妹。年幼時雖然和這名叫做于鳳凰的小姑娘沒有太多接觸,卻也是自己童年記憶的一抹揮之不去的舊影。
    另一個則是林酒兒,最親的妹妹孟水芸的養女。
    自己該如何才能將兩人救出去呢?
    盡管腦海中在不斷地思索著,但腳步卻不敢停留,繼續快步如飛地朝大廳的門口走去。
    突然,一雙穿著木屐的腳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山本裕太緩慢地抬起頭來,眼前這個擋住自己去路,腳穿木屐,身穿和服,神情肅穆的男人就是華東區間諜組織的新任統帥——井上和彥。
    “將軍——”山本裕太鞠躬道。
    井上和彥神情肅穆地望著山本裕太,緩緩地伸出兩個胳膊,大手落在山本裕太的西服上。
    井上和彥仔細地為山本裕太整理著西裝,整理著領帶。
    “山本君——”井上和彥道。
    “將軍——”山本裕太略感緊張,過去的歲月里,井上和彥就像黑澤將軍的影子一般,如今的日子里,井上和彥仿佛是被黑澤將軍的鬼魂附體了一般。
    華東區間諜系統里有誰敢否認此時的井上和彥就是另一個黑澤將軍?
    時間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多年的追隨,井上和彥和黑澤將軍早已經滲透進彼此的靈魂中,舉手抬足,思維習慣,甚至是個人口味都是如此的相像。
    “山本君,不要辜負黑澤將軍,不要辜負伯父,你是大日本帝國的驕傲,是天皇陛下的榮耀。”井上和彥道。
    “嗨——”山本裕太重重道。
    說完,山本裕太提著公文包,低頭朝大廳的出口走去。
    當山本裕太徹底離開後,一名日本間諜道“井上將軍——”
    井上和彥眉毛擰在一起,道“派人嚴密監視他,任何蛛絲馬跡都要向我匯報——”
    “嗨——”
    井上和彥背起雙手,朝二樓走去,邊走邊道“對于我們大和民族來說,中國特務,中國間諜,任何有著中國血統的人,都不過是一個工具,這不是我們的殘忍,這只能怪他們有著最卑微的血液,他們的悲劇從他們有著這種血液時,就已經注定了。”
    早已經走出這里,朝碼頭的一個駁船走去的山本裕太將衣服領子拽了拽。
    從事間諜工作多年的山本裕太心里非常明白,井上和彥已經對自己的忠誠度產生了懷疑。雖然還沒有抓到什麼實質的把柄,但是自己已經不在是華東區間諜組織重要任務的核心人員了。
    今後的臥底工作該如何進行下去呢?若要獲得最大價值的信息,就必須取得日本間諜組織的信任。
    山本裕太仰起頭,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沉思著。
    ……
    許家老宅。
    孟水芸坐在書房里,仔細地看著幾份資料,這些資料都是有關西北民眾自發捐款為十九路軍購買油料的信息。
    在日軍徹底控制了上海海域後,不要說十九路軍,就是上海的民眾,任何物質都是匱乏的。
    油料關乎著運輸,關乎著武器的使用,關乎著人員的轉移,關乎著太多太多。
    山本裕太將日軍和日本間諜組織攔截這批油料的計劃轉交給了王亞樵,王亞樵帶領鋤奸團的眾人緊急開了會議,分析了反攔截的計劃的可行性。
    可是為什麼,自己總有一種感覺,感覺到這是日本間諜組織的一次陰謀呢?但卻想不明白這里有什麼破綻可以識破日本間諜組織陰謀的。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過小心了?是自己太過多疑了?
    不,絕不。
    眼淚涔涔落下,在這份資料的下面還有一份資料,是山本裕太手寫的資料,一份有關夜來香和林酒兒被關押的地方的手繪地圖。
    一日未歸,自己已然明白自己的女兒和自己的妹妹遭遇了不測。
    房門外一人急匆匆地走來。
    “董事長,有人將這個送來了。說是必須您親啟。”門外的家僕道。
    “送進來吧。”孟水芸道。
    厚厚的一個文件袋被遞送過來。
    接過文件袋,輕輕打開,一疊厚厚的照片散落出來。
    幾乎要窒息。
    散落了一書桌的照片上是鮮血淋灕的兩人,一個正是林酒兒,另一個則是夜來香。
    猛然抓起照片,孟水芸痛心地哭了起來。
    家僕不敢看向孟水芸,慌忙彎腰退了出去,剛剛退到書房門外,兩個老人相互攙扶著走了過來,家僕大驚,用異常大的聲音道“姑奶奶,姑丈人——”
    坐在書房里痛哭的孟水芸大驚,立即將書桌上照片全部劃拉到抽屜里,快速將抽屜關上。抓起絲巾快速擦起眼楮。
    不等眼淚徹底擦干,孟木娘和于德勝兩人已經互相攙扶著走了進來。
    孟水芸慌忙站起身來,將白發蒼蒼的孟木娘和于德勝讓到沙發上。
    “姑姑,姑父——”孟水芸轉過身子,背對著兩位老人。
    一臉愁容的孟木娘關切地說道“水芸,你哭了?你是在為桐卓擔心嗎?不要太過擔心,和他一起去東北的不是還有奇峰和穆非嗎?他們三個可以互相照顧的。”
    孟水芸將眼淚壓抑回去,轉過身子,為兩位老人端來一盤綠豆糕。
    于德勝道“水芸啊,最近我和你姑姑啊,可能是老了,也可能是,不知道為什麼啊,最近這一段時間這心啊就老惶惶啊,我們怕啊——”
    眼淚抑制不住流了下來。白發蒼蒼的于德勝說道“我們怕在有生之年再也等不到鳳凰回來了。我們怕是再也見不到她了,這麼多年了,用了各種辦法尋找都不見她的身影。我們怕啊——”
    孟木娘哭道“最近這兩天,心跳得就特別厲害,總感覺要出什麼事情,昨天夜里還在夢里看到我的鳳凰對著我哭,她說她錯了,她說她想回家。”
    這白發蒼蒼的老太太雙手握成拳頭,傷心不已的捶打著胸脯。
    “鳳凰啊,你在哪里啊,娘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啊,你可憐可憐你的爹娘吧,早日回來吧。”
    有什麼比讓久別的親人重逢更讓人喜悅和激動的呢?
    想到這里,孟水芸撲通一聲跪倒在兩位老人面前,將頭放在孟木娘的膝頭。
    眼淚滑落下來。
    摟抱住孟木娘,孟水芸哭道“姑姑,姑父放心,遠飛迷途的鳳凰就要飛回來了。”
    孟木娘和于德勝兩人吃驚道“水芸,你這是在說什麼瘋話啊?”
    仰起頭來,孟水芸重重的認真地說道“我已經知道鳳凰在哪里了,我就要去把她接回來了。”
    ……
    上海某神秘所在。
    王亞樵,賀子謙、山本裕太、王連長、孟水芸等人神情嚴肅地圍繞著一張大桌子坐著。
    桌子上不僅放了描畫著西北民眾采購的油料的運輸路線,更有日本間諜組織送給孟水芸的書信和那厚厚一疊照片。
    “為了安全起見,你不能答應日方,你孤身一人前往,定是入虎穴,有去無回,他們也定然不會如承諾的那樣將于鳳凰和林酒兒放掉。你不要因為感情而沖動,做無謂的犧牲。”王連長嚴肅地說道。
    “可是她們兩個都是我至關重要的親人,我想在我的姑姑姑父老去之前,讓他們和自己的女兒團圓。酒兒是我的女兒,做為她的母親,我怎麼能看到自己的孩子深陷魔窟而無動于衷呢?”孟水芸說道。
    賀子謙道“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大明星秋嵐小姐就是日本美女間諜夜來香,這些年她一直活躍在上海的政商兩界,不知道有多少軍政要員和商界人物被她拉攏和策反。如果我們能把夜來香從日本間諜組織的牢籠里救出,並成功策反她,我們將得到更多的情報,也能更好的阻擊日本間諜組織對我們抗日組織和中國方面的滲透。”
    王亞樵抓起地圖,仔細地看著油料運輸路線圖,道“這批油料是西北民眾集腋成裘,用愛國熱忱購買的,如果不能順利送到十九路軍的手中,必然讓這些愛國的民眾傷心。如果這批油料被日軍劫持,成為幫助日軍攻打中國軍人的戰備補給,那就不僅僅是愛國民眾的傷心了,那是我們每一個鋤奸團成員的恥辱。”
    地圖被放下,大手重重的拍擊在地圖上,王亞樵大聲道“如果不能成功保護這批油料送達十九路軍手中,就必須引爆這批油料,絕不能讓它傷了愛國民眾的心,更不能讓它成為敵人殺害我們中國同胞的裝備補給。”
    眾人點了點頭。
    一直沒有言語的山本裕太道“我們可否執行雙重計劃?”
    “雙重計劃?”眾人不解道。
    “是的,雙重計劃——”山本裕太重重的點頭道。
    ……
    荷塘村。
    孟木娘坐在床上為綠真的龍鳳胎兒女刮著隻果泥。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咯咯的笑著。綠真坐在床邊疊著衣服。
    于德勝坐在椅子上,將一個個曬干的藕片裝到陶瓷壇子里,這些曬干的藕片是要蜂蜜漚制的。這是自己的女兒于鳳凰小時候最愛吃的藕片糖,有嚼勁兒,甜而不膩。
    每年,自己總要做上許多,等著自己的女兒歸來時,吃上幾片,可是終究是一個夢,一個今生恐怕無法實現的夢。
    門簾被挑起,著了一身旗袍的孟水芸走了進來。
    “水芸——”孟木娘和于德勝喚道。
    孟水芸看著桌子上整理好的衣裳和小吃食,道“姑姑和姑父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昨天夜里就準備好了。”于德勝道。
    “那我們就出發吧——”孟水芸道。
    孟木娘將手中的小木勺子遞送給綠真,站起身來,望著孟水芸,道“水芸,你不是在騙姑姑吧?你真的尋到鳳凰了?”
    “是啊,水芸,你怎麼會尋到鳳凰的?”于德勝道。
    孟水芸拎起桌子上的包裹,攙扶住孟木娘,道“或許會有挫折,但終將是要見面的,血緣親情是任何事情都無法阻攔的。”
    在幾個家僕的幫助下,在秋嫂等人的幫助下,于德勝和孟木娘兩人坐上黑色汽車。
    孟水芸朝司機點了點頭,道“走吧——”
    汽車帶著幾人朝上海開去。
    孟水芸透過窗玻璃望著美麗的雲水古鎮,望著山間的雲霧,心道︰上天保佑,保佑我此次能將女兒和妹妹帶回來了。若是需要以生命以代價,我願意。
    ……
    上海某神秘島嶼。
    發著高燒的夜來香躺在一片血污中,干裂的嘴唇微微張了張。
    迷蒙的霧中,一個老太太和一個老者互相攙扶著朝自己走來。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佝僂著身子,舉步維艱。
    老太太胳膊上挎著一個包袱,老者手里提著一個陶瓷罐子。
    老太太朝自己伸出雙手,哭道“鳳凰,我是娘啊,你還記得我嗎?”
    老者將陶瓷罐子捧起,哽咽道“閨女,這是爹為你做的蜂蜜藕片糖啊,你小時候很愛吃的啊——”
    眼淚順著夜來香的緊閉的雙眼的眼角滑落下來,落在血污上。
    昏迷的她開始微微動了動,干裂的嘴唇微微張了張。
    久久埋藏在心底的聲音被呼喚出來。
    “娘——爹——我是鳳凰啊——”
    淚水再次滑落下來。
    夜來香的嗓子發生了幾聲咕咕之聲,似有鮮血堵在嗓子眼的位置。
    “我——我,我真的——真的——錯了——”夜來香艱難地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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