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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金陵城 江織造 曲府

    「老爺,石榴樹開花了。」婢女奉上清茶以後,不經意地說。
    曲名海望向窗外的石榴樹,石榴花紅如火。這麼早?往年這株石榴都要等到初夏才會開花,現在是四月,那麼今年的寒氣必然也會來得早,他該吩咐織工開始準備宮中秋冬所需的錦緞皮草了。
    石榴幽幽的陰影下,他一一檢視作坊送上來的成品。這一批是為宮中後妃們裁夏衣所用的衣料,大多是珍珠紗和府紗,襯在翟衣里穿著,既顯飄逸,又沁涼舒適。布色有玫瑰紫、天藍、翠綠、墨綠、淺香色,他特別囑咐過染工,用色要別秀逸。
    另張案台上端放著後妃們平日插戴的宮花,太後喜歡各色寶石,他要金工們在宮花上瓖綴了珍珠寶玉,以悅後意。這是v代織造局的不傳之密︰想得聖上歡心,必先取悅太後。
    紛的宮花中夾藏著一口金匣,匣內是給東廠廠公尚銘的規禮。自從尚公在內庫見到一株七尺長的珊瑚樹,便時常對下人們暗示他也想要。曲名海想方設法,好不容易讓人在天竺國找了一株,雖然矮了一截,僅有五尺五,但尚公公是懂規矩的,作下人的不可逾越主子分際。
    朝中百官只要一提到東廠,人人談虎色變,其實尚銘這人,既不陰毒也不狡詐,不過就是貪財而已。若是因案被東廠請下獄,家屬只要談好價錢乾脆付銀子,人就會無恙歸來,而且還完好如初,至少不會遭到酷刑凌虐致殘。
    該有的禮數絕對不能少,一直以來,曲名海就是憑著身段柔軟、利益均,才得以仕途順遂至今。
    曲名海的視線移向花園里正嬉耍玩鬧的冰月,他美麗的小女兒,他的掌上明珠。
    愛憐和擔憂在他心中交駁。
    冰月窳松   慈局訃祝 徽竺 鉅院螅 訃酌蝗境傷胍 淖蝦焐  潛涑閃斯忠斕那嘧仙  游枳徘嗌 缸ο虢 彩抹在下人身上,嚇得丫環小P四處逃竄。
    曲名海無奈地搖搖頭,這孩子被他給慣壞了。若是離開父親羽翼的庇護,不知她要如何生存?
    昔作芙蓉花,今為斷腸草。
    這段詩句莫名浮上心頭,忽起了不祥的預感。
    春光稍縱即逝,美麗女子能得幾時好?
    知府之女也曾燦如夏花,失蹤後生死未卜,父母哀Q逾a。
    即使要他拚上身家性命,他也絕不會讓同樣的事發生在冰月身上,絕不會。
    偏廳大門安靜地開了又關,他依然沉默無聲。
    這座府第原是周定王府,周定王為永樂帝朱棣的同母弟,永樂帝遷都燕京後,周定王隨駕遷居,這座宅子便空了下來,直到先皇御賜予曲家為居所。
    據說在靖難之變前,朱棣就是在這座葆光廳與周定王共謀起事。而今他總在此廳處理公務,藉此提醒自己︰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而不知其所由來,此之謂葆光。
    「終于來了嗎?」曲名海沉聲說完,視線依然牢牢盯著院子里。
    冰月正用指甲上的染料抹了某個小P一頭一臉青紫,目睹的人都開懷大笑。即使身在屋內,曲名海還是能听見她開心的笑聲,望見她雙頰紅艷如枝上石榴。
    府里的總管不曾移步,依然站定在議事廳門階之前,「是的,老爺。」
    他點點頭說︰「走吧。」
    曲名海走出議事廳,步下回廊,筆直朝著轎廳前去,回廊之北是府中園林,名曰「五福園」,因藏有先皇御筆所提的五個福字而得名。現在他們曲家,真的需要多一點福分才能擋住眼下之災。
    前來送禮的人龍有如一道五彩的河流,浩浩蕩蕩地涌進轎廳。隊伍人數多,少說也有近百人,扛著箱籠的家丁、侍衛、還有幾名W婦。在隊列前方領頭的是夫婦二人,曲名海認出穿著孔雀補大盤領朝服的人是禮部郎中範慶增,那麼跟隨在側的應是範夫人。
    範慶增一見他走來便拱手行禮,「曲大人,大喜啊!」
    「範大人到訪,蓬生輝,敬請移駕正廳用茶。」曲名海拱手回禮。
    總管將範郎中夫婦迎進正廳入座,幾個抬著箱子的W役也隨之步入廳堂,由他們沉重的腳步聲判斷,這些箱匣都裝滿各色禮品。
    「曲大人,今日下官是替當朝國舅萬喜大人提親來的,」範慶增啜了一口W役奉上的清茶,堆著滿臉笑意說道︰「萬大人欲迎令千金為妾,命下官執節行納采、問名禮。曲大人所見的都是萬大人所備的聘禮,金冊內附有詳細禮單,曲大人若無異議,眼下訂好佳期,萬大人不日就可前來迎娶,成就一樁大喜事。」
    「能跟當朝國丈結為親家,無怪乎昨夜我曲家祖墳上冒了青煙啊!」曲名海冷冷地說。
    範夫人沒瞧見曲名海鐵青著臉,還自接話說道︰「曲大人平步青雲以後,可千萬別忘是我們倆夫婦作的媒,屆時還請多加關照我家老爺。」
    曲名海淡淡地說︰「能攀上國舅爺,當然是門好親事,只是我听說,國舅爺有二十六房如夫人……」
    「是二十七房!」範夫人又喜孜孜地搶話。
    曲名海挑起雙眉瞪視著範慶增夫婦,「所以小女是嫁與國舅作為第二十八房小妾,若是小女生了孩子,還不計作老夫的外孫,而是大房太太的子女。如此說來,老夫何喜之有?」
    範慶增使了眼色要他的夫人閉嘴,換上虛蔚男θ蕕潰骸桿涫擎 遙 粵 獍慍霰的相貌,必定獨受萬大人寵愛。萬家一門,普受聖上恩澤,曲大人成為萬家的姻親後,仕途自然一路順遂。」
    「老夫有八個兒子,五十歲方得一女,全家寵愛倍至,老夫絕不會為了官位,賣了自己的愛女給人作妾。」曲名海怒斥。
    細碎腳步聲響起,所有人都轉過身去,曲名海輕喚聲音的主人進門。
    即使雙手有著青紫色指甲,冰月只需站在門口,就能使窗外百花相形失色,連多嘴多舌的範氏夫婦都頓時無語。
    「這些是要給我的嗎?」冰月斜視著地上的箱匣,露出譏諷的微笑。
    她必然是听下人們說了。曲名海心想。
    範夫人連忙上前,令人將大小箱盒一齊打開,「小姐大喜啊,瞧瞧這東珠,可有鴿蛋大小,這全是萬大人送給你的。」
    「哦?是嗎?我只知萬大人肥得像頭豬。」冰月伸起腳,匡啷一聲,將整只木匣踹翻了,內藏的珠寶傾瀉一地。
    「給我听好了,我可到沿尋樓去當窯姐兒,也不會嫁給一頭豬作妾。」
    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曲名海傲然說道︰「兩位都看到了吧,老夫無能,不會教女兒,才會將小女慣得如此粗野無禮,若是與人婚配,無論嫁到什麼人家,最後難免身犯七出,遭人休棄。老夫準備這幾日就送她出家去當尼姑。還請回報萬大人,萬家是皇親國戚,我們曲家高攀不起。」
    「方總管,」曲名海語帶威脅地說︰「送客!」
    §
    「他說什麼?」萬喜問,手指捏緊了酒杯。
    「曲名海說,這幾日就會把女兒送去當尼姑。萬家是皇親國戚,他高攀不起。」範慶增說。
    萬喜將酒杯砸向屏風,酒液、碎片濺了一地。
    範慶增後退了幾步,他從沒見過萬喜如此惱火。
    沿尋樓的頭牌,彤瑤姑娘倚過來為萬喜捏肩,柔聲說︰「大人,別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
    萬喜靜了半晌,抬頭對彤瑤說︰「再倒一杯給我。」
    彤瑤依言,端來酒壺和新的酒杯。
    「曲名海有誰做靠山,竟然這麼狂妄?」萬喜問道。
    「他是先皇指派的御用監造,眼光精準,辦事牢靠。正統年間三大殿重修告成,命造九龍九鳳膳案諸器,他竟然三日內就全數辦成,先皇不絕口,特將周定王舊宅賜居。這些年他靠著皇上的賞賜、外藩進貢使節的贈、選送作坊匠役的庫銀,迅速積聚了豐厚的身家。」範慶增說。
    「不過就是個工匠嗎,我就不信整不倒他。」萬喜道。
    「是這樣的,」範慶增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說道︰「織造局郎中雖只是個五品官職,卻是個人人欽羨的肥差,曲名海干了那麼多年,卻沒人扳得動他,光憑藉著禮數周到,長袖善舞,不但朝野上下,連後宮和京城諸官都收過他不少大禮,都得賣他幾分人情。要動他沒那麼容易。」
    「這就麻煩了……」萬喜陷入沉思,自顧自地說道︰「得找個沒收過他好處的人。」
    三日後,御馬監掌印太監汪直在內城中的舊灰廠設立了一支由太監和西緝事司組成的禁衛軍,通稱「西廠」,由汪直出任西廠提督,在京城中名聲鵲起。
    耳語流傳,汪直上任第一天就明示下屬︰東廠整不死的,我們整;東廠作不到的,我們作。
    京城之中,風起雲涌,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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