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進到屋里,譚若雲的心髒仍是緊張地跳個不停,她背靠著門站在玄關處,沒有要開燈的意思。
    門外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在上到五樓的時候停了下來。
    譚若雲扶著門轉過身,想通過貓眼看一眼外面的人。但是由于五樓的聲控燈是壞的沒有亮,所以她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的一個男人的輪廓。
    男人躬著背,站在501室門前。從他發出的一陣陣金屬踫撞聲來判斷,他大概是打算用鑰匙開門,只不過樓道里實在是太暗了,幾番嘗試下來他也沒順利地把鑰匙插進鎖內。
    男人停了手上的動作,從兜里掏出手機,打開相機的閃光燈,有了光他很順利地就找到了鎖孔。
    “ 噠”一聲,對面的門被打開了,房間里的光線一下子傾瀉了出來。
    但是男人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站在門邊,順著門軸搖了幾下鐵門,又轉過頭像是在觀察房子里面的東西。
    譚若雲心中一緊,難道他發現了有人進去過?
    不可能的!
    就在這時,男人突然轉過身,朝著譚若雲的房子走了過來。
    譚若雲反射性地蹲了下來,心髒跳動的越發的劇烈。
    她捂著胸口,深吸了一口氣。
    他是不可能看到她,所以沒事。譚若雲給了自己一個心理暗示,然後緩緩地站了起來,通過貓眼繼續往外看。
    只見那個男人站在聲控燈開關那兒,打著手機電筒左看右看,然後又把電筒往天花板上照了一下,好像是想弄清聲控燈到底哪里壞了。
    他研究了一會兒才回到房子里去。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樓道里又恢復了黑暗。
    譚若雲靠著門站了幾秒後,她轉身把門反鎖上,然後拎起腳邊的購物袋進了廚房。整個過程她始終沒有打開一盞燈。
    在廚房里,她借著月光和對面樓房投射過來的光,把買來的菜洗干淨。然後她又從櫥櫃里翻出菜刀和案板,上手切菜。
    她的眼楮沒有盯著案板,放空式地凝視著眼前的白色瓷磚,腦子里全是剛才那個男人。
    他是誰?
     嚓~~
    為什麼突然搬到這里來?
    那家人的房子明明空了快十年了,為什麼他們要在跟媽媽見面之後把它租出去了?
    是巧合,還是?
     嚓~~
    那個男人跟那家人到底是什麼關系?
    譚若雲的思維越來越混亂,她手上的切菜的速度越來越快。
    就在這時,清脆整齊的切菜聲里,突然混入一聲有些鈍的音調。
    接著放在案板上的左手傳來一絲痛意。
    她低頭看了一眼,但也只是那麼一眼,她又像是全然不在意一樣,從塑料袋里翻出幾顆大蒜。
    她握著刀,用刀柄把大蒜拍碎,然後把蒜末馬到碗里。傷口沾上了大蒜的汁水讓痛疼感變得更強烈,可她臉上仍是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這時,玄關處傳來一陣很是客氣的敲門聲。
    是誰?
    譚若雲停下手中的動作,握著刀,慢慢地走到門前。
    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一束白冷光透了進來。
    男人舉著手機電筒,站在光暈里,躬著背,看起來懶洋洋的。他鼻梁上架著一副金屬圓框眼鏡,譚若雲覺得這副眼鏡敲到好處的綜合掉了他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帶給人的凌冽感。
    他搓著手說這麼晚打擾了,他是今天剛搬過來的,就住在她家對面。他說搬家隊把他的行李打包的太嚴實了,他打不開,又找不剪刀,所以想過來借一把。
    譚若雲一半身子暴露在光下,一半身子隱沒在陰影里,看著他嘴巴一張一合的,滿臉都是虛假的笑容。
    可突然,他臉上偽裝出來的笑容消失了,那種懶散的臉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譚若雲不知道為何心里有種強烈的感覺,這才是這個人慣常的神態。
    男人一把奪過她手里的刀,然後用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左手。
    他沒有經過譚若雲的允許就進到屋子里來,伸出手摸到開玄關的燈,把燈打開了。這下他才看清刀柄上,地上還有他手上都沾滿血跡。
    他看了一眼譚若雲有些蒼白的臉,松開握住她的手,察看了下傷口。還好沒切到動脈,傷口不太深,就是血流的有些嚇人。
    “你家有醫藥箱嗎?”男人突然問到。
    譚若雲覺得他的聲音也不像剛才那樣懶洋洋的。
    她機械地轉過頭,看了看她的這個家。
    然後搖了搖頭。
    男人似乎也沒指望她說有。
    他把那柄菜刀放在鞋架上,抓起譚若雲沒有受傷的手,覆在她受傷的地方。
    “握緊了!”話語里有一絲斥責的意味,因為譚若雲完全沒有听話的意思。
    “好好握住,別亂動。在這里等著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譚若雲沒有回答。
    “听懂了就點頭。”
    譚若雲看了看他倆手上的血,又看了看男人嚴肅的臉,這才愣愣地點了點頭。
    男人快步走了出去,但馬上又折了回來,把鞋櫃上的那柄菜刀也帶走了。
    “我還要切菜的。”譚若雲幽幽地對著男人背影說。
    男人轉過頭,語氣里帶著戲謔,“我可不知道還有人菜切會把自己當菜切。”
    說完他躋拉拖鞋跑下樓,過了一會兒,又呼哧呼哧地跑了上來。
    譚若雲還是呆在玄關處,只不過換了一個坐著的姿態。
    男人看著她雙眼放空地坐在地毯上,一下子竟覺得她有些可憐,又有些可笑。
    “你就一直呆在這兒?就不知道動一下?”
    譚若雲回過神,抬頭看了男人一眼,又垂著臉幽幽地回答︰“是你叫我別亂動。”
    這一下男人真的是被譚若雲給氣笑了。
    男人把譚若雲從地上拎起來。
    突然站起來讓譚若雲只感覺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
    “你除了切到手以外應該沒切到其他地方吧?”男人開惡趣味地開了個玩笑。
    譚若雲偏過頭不想理他。
    男人也沒在意,他拉著譚若雲慢慢走到洗漱台。
    然後從塑料袋里翻出雙氧水、碘酒和紗布。
    “把那只手松開。”他說。
    譚若雲乖乖地照做。
    然後,男人擰開瓶蓋,用雙氧水沖洗譚若雲傷口上的血漬。
    譚若雲疼得嘖了一聲,反射性地想要縮回那只手。
    但是男人立刻握住她的手腕,強制沖洗。
    “怕疼的話,以後就別把自己當菜切。”他一邊洗,一邊說
    譚若雲沒有回答,也不再喊疼。
    清洗干淨傷口後,男人用棉簽裹上碘酒和藥涂在譚若雲的傷口上,然後再纏上紗布。
    等這一系列步驟都完成了,他又把弄髒的水池給擦了一遍。
    弄好後,他撢了撢手上的水,轉過身,指著譚若雲的左手囑咐到︰“你這只手這段時間最好別踫水。”
    譚若雲看了看被包的嚴嚴實實的手,說︰“謝謝。”
    男人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接著,譚若雲突然問︰“我的刀呢?”
    男人皺起眉,他真是不懂這個女人了。
    他換了一種隨意的口氣回答︰“放在我家。”
    “就算當做感謝我,借我用一下,明天再還你。”
    譚若雲打量了一番男人的表情,沒有再回答,轉身進了廚房。
    男人跟在她後面,站在廚房門邊看著她把沾了血的那一半茄子扔到垃圾桶,然後只用一只手極不方便地擦料理台上的血跡。好不容易擦干淨了,她從櫥櫃里翻出一把水果刀,想切剩下的菜。
    只不過她低估了一只手切菜的難度,切了半天,不是茄子和青椒滑出去,就是刀滑出去。
    就在她想勉強使用左手的時候,男人走了過來,拿走她手里的刀。
    在她說話之前搶先問到︰“你想要把它們切成什麼樣?”
    譚若雲蹙著眉頭,看著那把握在男人手里瞬間變得秀氣了許多的刀,半晌,才回答︰“切成長條。”
    男人的刀工很熟練,至少比她切得好很多。
    切好後,他又把菜整整齊齊地馬到盤子里,轉過頭問︰“然後呢?”
    “我,我可以自己來。”譚若雲的語氣變得溫和了一些。
    男人沒有再說什麼,他放下刀,說︰“那我就先走了。”
    “嗯。”譚若雲點了點頭。
    在男人身影快要消失在拐角處的時候。
    譚若雲急忙問到︰“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轉過身。
    譚若雲繼續說︰“你今天幫了我那麼多,我都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我叫李相騁。”
    “哦。”譚若雲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說︰“我叫譚若雲。”
    “記住了。”男人又懶洋洋的笑了起來。
    先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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