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是從小在被老爸寵愛得無以復加的溫室環境下長大的。
夏母去世後,夏父把所有的寵愛都傾注在女兒身上。那種寵愛夸張無度,連可能影響孩子一生的愚蠢習慣也一並遷就。
夏一排斥上學,他便不讓她上學而請家庭教師;夏一怕生,他就不準佣人們沒事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夏一喜歡畫畫,他就讓她從小畫畫……
那時候,整個夏家的佣人都嘆息︰老爺實在是太過寵愛大小姐了……
夏父對簫愛母女有恩。簫愛自小沒爸,和老媽相依為命,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唐洛。那時候日子很清苦,一次機緣巧合,夏父救了過度勞累暈倒在大街的簫愛老媽。就這樣,簫愛老媽到了夏家做佣人。
那時候,簫愛時不時會在放學時到夏家找老媽。一開始她並沒有見過這位傳聞中的夏家大小姐。
簫愛個性直爽,打小有股男孩子的野性,她並不喜歡扭扭捏捏或者悶葫蘆一類的人物,她還曾嗤笑這位夏大小姐的as患癥為矯情病。
然而簫愛打死都不曾想過,她第一次見夏一時,居然對這個自己曾經嗤笑過的小大姐頓生好感。
簫愛老媽總贊嘆小小的夏一像個小天使一樣,安靜乖巧。
自從見過夏一,簫愛不得不承認她老媽的話是有道理的。
那天,半跪趴在花園石板上作畫的夏一,落在簫愛眼里,雖是稚氣的年紀,卻認真可愛得緊。
那時,簫愛和夏一之間不過就是這樣無意間的一面之緣罷了。
直到數年後,夏父突染惡疾,猝然離世。那年,夏一十七歲,如花少女……她崩潰了……
簫愛老媽感念夏父的恩情,在夏氏企業破產,獨留一個毫無生存能力的女兒在世上的情況下,堅持要照顧被送進療養院的夏一。
簫愛和唐洛就是這樣走進夏一的世界的。
夏一簡直讓情侶倆操碎了心,而也是那時,對夏一有了更加直觀接觸的簫愛,真是對夏家這對父女服得五體投地。
做老爸的把女兒寵上了天,寵得夏一這個as患者越發的“超凡脫俗”。
當年簫愛唐洛把夏一從療養院接出來時,人生第一次脫離老爸、正式接觸社會生活的夏大小姐,連錢都不會用。
這年頭,居然存在連錢都不知道怎麼用的稀有物,還是一個原本正是該會花錢才體現身份的千金小姐,簫愛也是兩眼望天。
至于其他各種不省心的臭毛病更加了,簡直不要太多。
經常神經質地光著腳在房間走來走去,經常忘記穿鞋,不喝飲料,不吃零食;作畫的時候會到達廢寢忘食的地步,如果沒有人提醒的話她就會忘記喝水、吃飯,渴了也不知道,餓了也不覺得……
以至于這麼一個神經病被蘭煜接手後,簫愛大有重見天日的唏噓。
夏一初到蘭家大宅,安安靜靜地保持正常只有一天。神經緊張和焦慮在第二天就初現端倪,到了入夜,毫無緩沖突然爆發。
夜晚九點五十二分蘭煜回到臥室,發現早睡的夏一有異樣。
她整個人包裹在蓬松輕柔的蠶絲被里,密密實實。
蘭煜坐在床頭,俯下身體把覆在她腦袋上嚴實的被子拉下一點。
“一一。”他輕輕把她側躺的臉蛋板過來一些,入眼的景象令他神色一滯。
夏一的下嘴唇被她咬得通紅,鼻翼在微微地扇動。
“一一,怎麼了?”他撫摸她的臉頰,用更輕柔的語氣細心地問。
夏一半斂下的睫毛細細密密地遮住了那雙迷離的眼楮,半天從微微蠕動的嘴唇細不可聞地吐出兩個斷續的音︰“……回……家……我要回家……”
就算是一模一樣的臥室布置,也不行嗎?
蘭煜暗想。
他細心地哄︰“一一,這里就是我們的家。”
夏一不答,眼神很倔強。
蘭煜出去起居室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慕柏,讓醫生過來。”
“是,少爺。”
很快,慕柏就和醫生一同到來。
“打針鎮靜劑。”蘭煜吩咐,然後傾下身子,把夏一抱起來一點,將她緊抓著被子的一手拉出來。
睡袍的衣袖被拉高,暴露在空氣的肌膚感受到一陣涼。
夏一不舒服地要把手縮回去,蘭煜制止了。
“別怕,一會兒就好了。”
第一次,蘭煜靠鎮靜劑安撫了夏一。
但之後,這樣的日子還長。
時不時鬧著回家,失常發作;最嚴重時會砸東西,對蘭煜吼……
然而其實比當年她初從療養院出來,情況已經算好很多了。當年,她幾乎整夜整夜地不睡覺。
簫愛是真的很敬佩蘭煜,他是真的深愛夏一。而那份愛,還不僅僅是愛情,還有知己情。
那個雨天,夏一單純的底色美,入了蘭煜的眼,便成驚鴻一瞥;
而夏一站在樓下看畫,樓上的蘭煜在看她,失神于她對畫作痴迷安靜無聲的美好。
才與情,蘭煜追求的愛人,是在最恰當時機闖入他世界的靈魂伴侶,哪怕她有萬千缺點與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