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吃過晚餐後一行人便開始折往列會方向,途中經過中央訓練基地的時候斯洛不可控制的想起自己曾經被那個人壓制在那冰冷的牆面上強上的畫面。他的第一次,那個混蛋堪稱粗暴。當然之所以會變成那種不可控制的局面他其實要負一半的責任,不過他絕對不會承認。
    斯洛甩甩腦袋從往事中掙脫了出來,既然已經決定忘記曾經,就不要再想了。
    他們到的時候有些晚了,例會馬上開始,新生們停止了喧鬧,列隊站好,只有他慢吞吞的挪著步子,懶洋洋的樣子看起來好不愜意,在鈴聲響起的同時他規規矩矩的站到隊伍中。
    每個班級有個教官,負責編排新生隊伍。
    斯洛腦袋也不轉,眼楮卻四處轉著,很快他就在不遠處的另一個隊伍前面看著正在給新生排次序的狄杰。他的臉上依舊沒有笑容,那雙藍眸更是沉得不見底一般。
    卡奈軍校的教官都是一級軍官,就連副官,最不濟的也是二級軍官。能夠成為唯一的那個例外,看來狄杰越級升官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察覺到身邊有人,斯洛忽然收回眸光,眼楮落到前面的人後腦勺上。
    他們這隊負責編排隊伍的軍官看了他一眼,冷冷扔下一句︰“給我集中精神。”
    整個新生隊伍編排完畢之後,例會正式開始。
    他看著高台上6續入座的人,當他的視線在晃向其中一個位置的時候頓了頓。然後又移開,最後將視線落到最正中的那個胖子校長身上,他的眼楮緩緩彎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他與胖子特別有緣,而且這兩個胖子都特別好玩。
    狄杰看著出現在高台上的某人,緩緩的握緊了拳頭。對方似乎也看到了他,不過他並沒怎麼將他放在眼里,眼神淡淡的從他身上掠過。
    高台上的胖子正用他那難听而又不標準的口音說著萬年不變的致辭,台下的一群學生憋笑著听著胖子不時冒出來的冷笑話。
    人真是種奇怪的生物,斯洛也想不明白這只胖子到底是怎麼爬到卡奈校長這個位置的。
    斯洛又偷偷的瞥了一眼狄杰。卻見他正看著高台上的某人,這個某人不用去看他都知道是誰。
    斯洛看著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有些疑惑了,他們不是一伙的麼?以兩人狼狽為奸的關系,為什麼哥哥還會用這樣仇視的眼神看著那個人,他可不可以繼續自戀的想是因為他?
    怎麼可能。
    他自嘲的笑笑,收回視線的時候就見之前那軍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斯洛這次學乖了,一動不動的目視著正前方的胖子校長,直到例會結束。
    在新生散場的時候,那個負責編排他們這隊的軍官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冷冷的扔下一句︰“別做多余的事,那樣的人你高攀不起。”說完他的眼神淡淡的往前方某人離開的背影一掃。
    斯洛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到狄杰的挺拔身影,愣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什麼,他有些哭笑不得,這都什麼跟什麼。
    6chapter 6
    回去的途中,他在訓練場的跑道上看見一只鳥,他腳步一頓,很快他發現了異常之處,兩步挪過去,彎下腰想要抓住它。
    那只鳥似乎是發現了他想要抓它的意圖,它非常有危機意識的開始拔足狂奔,斯洛默默的黑線了一下,如果不是它的外表確實是一只鳥,撲騰著半邊翅膀拔足狂奔的樣子就像一只小雞。
    斯洛一大步勝過它幾十步,毫不費勁就將它抓住了,他將它放在他手心里,用手指摸了摸它柔軟的羽毛︰“乖乖的,我找人幫你醫你的翅膀。”
    軍校沒有獸醫,不過有醫學系,正好他認識一個醫術頂尖的人才,他們也算是有很深的淵源了。也是他上一世的好友之一。
    他記得很小的時候他撿過一只受傷的鳥,他當時還善良未泯,心疼的搗鼓著一些藥丸給小鳥吃,還給它消毒包扎。
    不過那只鳥最終還是沒能被他這個庸醫治好,它就那麼活生生的被他醫死了。
    從此之後他再也不會去撿那些受傷的動物,而他也漸漸明白物競天擇優勝劣汰的道理,它們有各自安排的命運,並不需要自己插足。
    他並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這次之所以會再撿起來,大概是有些同病相憐的意味。
    就像他,沒有翅膀的殘鳥,早就已經飛不起來了。
    它至少還有痊愈高飛的希望。
    他給宿舍的另外三人打了聲招呼就抱著小鳥離開了。軍校醫學系位于學校的東部,地理位置偏僻,一般人進來都很難找得到。
    不過他在卡奈軍校生活了三年,再角落的地方,他閉著眼楮也能找到。
    推門進去的時候,那家伙還在假寐。
    知道這個家伙的起床氣有多麼嚴重,斯洛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把鳥放在一旁,用房間里透氣的實驗器材蓋上防止它亂跑。
    做完這一切,他又看了看閉著眼休息的肯尼,並順手的將他身上滑落的毛毯撿了起來蓋在他身上。
    不再打攪,轉身悄無聲息的離開。他倒不怕他不救這只鳥,這個家伙最致命的一點大概就是善良了。
    上一世,在他最痛苦的時候,也是這個人毅然放下重要的實驗,趕了過來為他消毒施藥包扎,不管換多少身體,只要他的靈魂不滅,他們幾個都是他的朋友。
    肯尼睜開眼楮,剛好看到了一個稍嫌單薄的背影,接著他就听到了一個細碎的響聲。他抬手揭開桌面上的透氣罩。
    一只翅膀受傷的小鳥赫然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靠!當我這里是傷患收容所嗎?”
    ......
    從醫學系大樓出來,斯洛就迫不及待的回了寢室,公共浴室是六點開門,而現在新生例會剛完不久,浴室正是人滿為患的時候。
    以前他一直跟著哥哥蹭特權,對另外三位室友指天罵地式的咆哮總是附和的笑笑。當時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現在則是徹底感覺到這種制度真是該死的欠抽。
    除了特權階級,一般軍校生使用的澡堂都是公用澡堂,雖然有隔間,但數量並不多,而且僅限于每一層的小浴室有,其他的譬如綜合宿舍樓的正中間第一層那個公共大澡堂可是什麼都沒有。
    而現在他們這層的小浴室門外正排著長長的隊伍。
    斯洛估算了一下,以這個隊伍的長度和每個人洗澡的大概時速來看,排到熄燈後估計都輪不到他。
    現在這個點,每一層的外面都已經排起了長隊,除了選擇公共澡堂也別無它選了。
    “斯洛,這里。”斯洛順著聲音望過去,發現是衛嘉,他的新室友。正排在隊伍的前面一點,很快就能輪到了。
    他笑了笑,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你去洗吧,我還是比較傾向于公共浴室。”這家伙倒是很有義氣,不過他還不想引起衛嘉身後其他人的憎恨。麻煩了別人不說,還平白給衛嘉添麻煩。
    衛嘉並沒堅持,斯洛笑笑,抱著裝滿洗漱用品的盆子去了公共大澡堂,這還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在公共澡堂洗澡,不得不說還真的挺新鮮。不過當他見到公共大澡堂的盛況之後瞬間啞然了。
    軍校的這個制度讓許多學生都非常不適應,不但讓他們擠公共澡堂,還定點開放,說的是讓他們隨時保持一種能夠吃苦的狀態,以面對隨時可能到來的戰爭。
    他十分懷疑那個胖子校長絕對是為了省錢才讓這些血氣方剛的年輕小伙子去擠公共澡堂的。
    他去的時候原本有一個位置,不過正在他準備去洗的時候,另一個比他高半個頭的青年直接越過他站在了那個目前唯一空置的蓮蓬頭下。
    這個人穿著高年級制服,實力看起來一般,對方顯然是看他是新生好欺負。
    斯洛也不惱,反倒泰然自若的站在一邊等下一個。那人回頭瞥了眼沒什麼反應的斯洛,嗤笑了一聲,似乎在嘲笑他的懦弱。
    大概等了兩三分鐘就有一個位置,斯洛抱著盆子過去,脫掉衣服放在一旁的櫃子里開始洗澡。
    只是安寧這個詞語似乎永遠都離這所軍校很遠,他沒洗多久,浴室里就發生了一起意外。
    斯洛淡淡的抬眸看了一眼,不意外的發現這次挨揍的人就是上次在食堂排隊時被那群高年級生揍的家伙。
    估計也是他倒霉,洗個澡都踫上仇家,對方在他洗到一半的時候讓他讓位。
    這家伙雖然心有不甘,但想起上次的教訓,還是唯唯諾諾的讓位。
    誰知對方耐心並不怎麼好,他們在那家伙轉身的時候一腳蹬在他光著的屁股上。
    那家伙將手中的毛巾往浴室的地面一摔,啪的一聲,大聲罵了句操。之後的事情可想而知。
    斯洛並不喜歡這伙仗勢欺人的人,不過管閑事不在他的人生規劃中。在軍校中,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他早就沒有多管閑事的那份心思了。
    三年的時間,不短不長,卻足夠讓一個人成長也足夠讓一個人徹底的轉變。
    那群人揍完了,那個一直在跟這個新生起爭執的人甚至還做了一個動作,只見他脫掉褲子,直接用下面的那個惡心的東西在那人臉上蹭,羞辱意味十足。
    旁邊居然還有人拍手叫好。
    斯洛垂下眼瞼,這就是聯邦的第一軍校,從來都不若外人想象那般美好。在這里弱者就是地上的塵土和渣滓,也是注定被踐踏。
    新生中有憤慨的也有敢怒不敢言的,而斯洛,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古井不波的看著眼前這一切。他知道不出一年,這些憤慨的家伙會像這里的其他人一樣麻木冷漠的看著這一切。
    在這里,以實力說話。
    斯洛有條不紊的繼續自己的動作。仿佛什麼事情都無法驚擾到他一般。或許他一直就是這樣一個人,不怒不哀,心如止水。上一世他就是這樣一個人,重生之後,這份心境更是到了極致。有人曾說過他就像水,一刀砍進去,都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而且以前自己在那些人的層層保護下,沒有任何人敢來招惹他。想起曾經,斯洛又忍不住抬頭看著浴室里彌漫的朦朧霧氣。實際上他並沒有他們所想象的那般需要保護,在某種程度來說他也是強者。
    三年的軍校生涯並沒令他改變多少,但他感覺到了一道由冷漠而鑄成的牆牢牢的將他圍困在中央。而重生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更是將他的整顆心都冰封了起來,再不見天日。
    7chapter 7
    空氣中傳來一陣古怪的咻聲,接著便是獸皮鞭劃過皮膚的感覺,痛感從皮膚的表層一層一層的滲透進整個身體的四肢百骸。只四五鞭就讓他整個背部的肌膚都裂開了,他痛得連叫的力氣都失去了,眼前一陣發黑。
    斯洛略顯艱難的喘了喘氣,那種痛感仿佛還殘留在皮膚上,他難受的翻了個身,緩緩睜開眼,天已經亮了。
    清晨濃重的霧氣順著打開的窗戶中悄悄彌漫了進來。
    他撥開因為噩夢而汗濕的額際,用手蒙著自己的眼楮,深呼吸了數次才緩過勁來。側頭看著床頭旁放著的半透明的玻璃杯出神,又夢見以前的事了......
    一旁的小六幾人也已經穿戴完畢,正打算走過來叫醒他卻發現他已經醒了,便拍拍他示意他快點起來。
    斯洛只感覺腦袋昏沉得厲害,坐在床上呆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這是要做早操。
    斯洛動作極緩的從床上爬起來,早起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慢性的毒藥,睡眠不足讓他看起來了無精神。整個早操期間他一直是沒精打采的,讓一個三年沒出過操的人出操簡直就是一種變相的摧殘。
    但他得學會適應,這也是擁有這個全新的生命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洗漱時,斯洛看著鏡中的那張陌生到極致的臉,有時候他甚至會想他會不會有一天忽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就像他離奇的來到這個世界上一樣。
    然而現實並沒有讓他有想太多感慨的時間,簡單的用過早餐後就是每日的體能訓練時間了。
    不過體能訓練還沒開始多久,一個穿著高級軍官裝束的人忽然從一側走了過來。來人一身高階墨綠色軍裝,腳下一雙黑色的長筒皮靴,上身的排扣一絲不苟的扣著,一看便知是個相當嚴謹自律的人。綠眸中帶著一種不與人親近的冷漠疏離。又如身份高貴的貴族,舉手投足間盡是說不出的優雅。
    斯洛對一個人有著絕對敏銳的本能,他的眼角余光瞥了那人一眼。艾斯,這個名字仿佛一把利刃,深深刻進了他的靈魂中,平時不踫便不覺得有什麼。但一旦踫到就痛得他撕心裂肺的。
    隊伍里所有的人都齊齊把眸光轉向了這個傳說中的大將。冷漠的眉眼,直挺的鼻梁,整個人氣勢十足,一看便知是位非常強悍的將領。
    今天有幸這麼近距離的圍觀到傳說中的鐵血大將的真人,這些少年的情緒顯然都有些高亢。
    斯洛覺得自己的眼神並沒有什麼不妥,他和這里大部分的少年一樣,用一種帶著崇敬和畏懼的目光看著男人。但不知什麼環節出了問題。在這麼多人同時看向對方的瞬間,對方視線居然十分精準的落在了他身上。
    那雙眼楮一如既往的犀利冷然,斯洛倒也鎮定,被男人盯著他也不避不讓坦然自若的回視著。
    不喜不怒,心如止水。
    艾斯打量著那個身材修長勻稱青年,雖然他並不顯得縴瘦,不過確實還不夠結實倒是真的。但即便是這樣,看起來也是異常的賞心悅目。那張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臉雖然還帶著幾分稚氣,但讓他意外的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楮里卻有著與其外貌不符的滄桑。濃密的黑發並不怎麼服帖的垂在腦後。
    風緩緩的從操場吹拂而過,緩緩揚起了青年的衣擺。
    青年的眼神中明明有什麼,卻又什麼都看不出來。艾斯並沒有從他的眼里得到想要的訊息訊息來,最終他也是淡然的收回眸光,側頭繼續和身邊的克林交談。
    斯洛原本是想就此移開眸光,眼角余光不經意間卻瞥到了一抹銀白,他不可控制的將視線落在了艾斯那修長的手指上,當看到那個銀白色的指環時他又忍不住怔然起來。
    “接下這個東西就代表你是我的人了。”那時候他將這東西套在這人手指上時這人明明還一副冷漠淡然的表情。
    斯洛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前世他從未見他戴過它,他以為......
    見那人似乎又將眸光轉了回來,斯洛沒再和他對視,而是垂下眼睫掩住眼底那一抹思索之色。
    在他查清楚一些事情之前,斯洛並不想和艾斯有過多的接觸,畢竟這個人也是了解他至深,而他也並不是什麼演技達人。被這個人發現身份只是遲早的事,不過若是不和他接觸。也能在某種程度上降低自己被發現的幾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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