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雲輕輕一笑︰“你與他的交易，朕知道。”
凌語柔一緩︰“既然知道，那為何要出手？慢著，你為何知道的？難道你跟蹤我？”
南宮墨雲看向凌語柔，伸手勾著她的下巴︰“柔兒，你可是朕的皇後，朕的女人，你明明心里有朕，為何還要跟別的男人定下交易？你這樣做，到底將朕置于何地？”
凌語柔眸色一黯，拂開他的手︰“要听實話嗎？”
“當然！”南宮墨雲眸色一片沉凝︰“朕一路尋來，便是想你給朕一個解釋！”
“好！”凌語柔抿了抿唇︰“無極帝君，南宮墨雲，邪君大人，小女子想要說的是，小女子今生只嫁一個夫君，只想一心一意與夫君白頭偕老，你身為無極國的國君，後宮里斷不會有一個女人，不好意思，小女子不習慣與別人分享相公，再加之小女子有重要事情到蒼穹神殿找蒼穹殿主，在事情未解決之前，小女子都不會考慮個人感情問題！邪君大人，听清楚了沒！”
幾乎是一口氣的，凌語柔把長期壓在心頭的話一次性的全說了出來，話畢後長長舒了一口氣︰“阿雲，我知道你不可能只愛一個女人，我也不可能接受你的後宮，所以……我們不適合。”
話落，南宮墨雲只是靜靜的站著，靜靜的看著她，沉默著，良久良久，久得像過了一個世紀般，久得凌語柔喪失了任何一絲希望。
黑暗里，一聲長長的嘆息聲起，就像把千百年來的沉寂全都舒出來一般，听著讓人心里緊揪，南宮墨雲拉著凌語柔的手，稍一用力，把她摟進懷內，輕輕擁著她道︰“柔兒，你就如此不信任你的夫君嗎？難道朕告訴過你，朕要立後宮？”
像是流星劃過黑夜，瞬間光芒一閃，凌語柔驚詫道︰“你登基時，不是說過要選秀女嗎？”南宮墨雲的懷抱，如從前一般溫暖，飄著淡淡墨香，讓她的心平靜中帶著感動。
南宮墨雲淡淡一笑︰“柔兒，你許是听錯了吧，朕選的，是女官，不是秀女，杜龍恆下了台，宮里大部分女官都不能用，為了填補這塊空缺，所以便要從全國各地選派優秀的女子，任當女官一職。”
凌語柔秀眉一挑，心里微微一動︰“好，就算我听錯，但你可是無極帝君，若身邊只有一個女子，那可是罪大惡極的，到時……”
“柔兒，無極國是朕做帝君，後宮是朕的家事，外人管不著，再加之，朕相信與柔兒可是生下許多小皇子小公主，只要兒女一多，別人便不會說閑話了。”
凌語柔臉上一紅，掙開南宮墨雲的懷抱︰“誰說要跟你生小孩了，你雖然現在說沒有後宮，哪保證你以後真的沒有？一輩子幾十年的，邪君大人，小女子是不敢賭的。”
南宮墨雲眸里溢滿柔情，卻是沒有再伸手把她擁進懷內，緩緩道︰“柔兒，朕給不了你什麼承諾，就算現在承諾了，你也不一定會相信，那就用一輩子去監督好嗎？柔兒，朕與你那麼困難才相遇，不要輕易話離好嗎？”
聲聲哀求撼動著凌語柔心里，一寸寸的被南宮墨雲軟化著，看來這幾個月來的努力，是白費了，面對著南宮墨雲，她甚感無力，對著這個男人，她算是栽了。
“慢著，”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凌語柔舉起手把南宮墨雲推後一步，糟，差點忘了正事︰“阿雲，把耶律啟身上的毒給解了。”
南宮墨雲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朕說過，一命換一命。”
“……”凌語柔語塞了一會，隨即笑了起來︰“邪君大人，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吧，有了定魂珠，再加上我的血，耶律啟身上的毒便會解去……”
“事情是這樣不錯，”南宮墨雲笑著打斷道，眸里帶出一抹戲謔︰“但是定魂珠乃是蒼穹殿主之物，蒼穹殿主早在十年前便把定魂珠帶進密室閉關了。你以為，東歲帝君……可以讓蒼穹殿主出關嗎？”
此話一出，凌語柔整個石化。
這個南宮墨雲，原來早就有備而來的！
“柔兒，還有四天時間，你好好考慮，考慮好了，便叫朕吧，哦對了，你叫朕的時候，可是要叫相公，不然朕是不會出來的。”南宮墨雲壞壞一笑，身形一閃，消失在黑暗當中。
“喂喂！南宮墨雲，你不要走！”不會吧，就這樣走了？天，還要叫相公才出現，她不是糗大了！
一連兩天，除了運功幫耶律啟療傷外，凌語柔都有點心不在焉的，常常一個人坐著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封夜察覺她的不妥，正想要去問，但凌語柔卻是什麼也不說。想到後來，總是帶出一聲嘆息。
但這聲嘆息，听著不像是有傷心事。
兩天後，東歲帝君失魂落魄的走到耶律啟床前，就像南宮墨雲預料的那般，他沒有拿到定魂珠。
皇後自耶律啟中毒後，便一病不起，好好的一個家，像是在一瞬間內崩潰，看著床上臉如死灰的耶律啟，凌語柔心里像是暗暗的決定了什麼。
五天時間已然過了四天，東歲帝君是緊緊守在兒子身旁，靜靜的看著耶律啟，生怕一眨眼便消失不見似的，耶律拓監著國，政務不甚繁忙時便來看上幾眼，凌語柔雖是知道這毒是他下的，但耶律拓天生是個演員，從他表情里什麼也看不出。
看著宮人們搬來一個雕飾精致的香爐，凌語柔不禁問道︰“殿內的香爐不是好好的嗎，為何要換一個？”
“回娘娘，這是大皇子殿下送過來的，爐內燃著的是迷迭香，有提神醒腦的作用。”
凌語柔臉色一沉，又是迷迭香！這耶律拓究竟想搞什麼！
“行了，本宮自己來便好，你且先出去吧。”凌語柔揮退宮人道。
宮人微微一凜，俯身行禮道︰“那奴才告退了。”
看著宮人退了下去，凌語柔對小冠招了招手，小冠走上前來，凌語柔湊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小冠點了點頭，隨身匆匆離開，不一會便回了來，手上多了一包香料，掀開香爐，撤換了里面原有的迷迭香。
香煙梟梟而升，雖說換了里面的香料，凌語柔還是不放心，取下頭上銀簪，放于香煙上，敢情這香爐是耶律拓送過來的，不可不防。
香煙燻在銀簪上，約莫一分多鐘後，凌語柔取出銀簪，並未變色，不禁輕輕舒了一口氣，把發簪插回發髻上去。
“大皇妃駕到——！”
太監陰柔的聲音響起，凌語柔挑了挑眉，自打耶律啟出事後便從未見納古斯娜娜出現過，剛才見著那小太監臉色有異，納古斯娜娜便到了，敢情納古斯娜娜這次是來者不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分出勝負
“大皇妃吉祥。”凌語柔行禮道。
納古斯娜娜面上明顯的多了一份舒展，好像有什麼得償所願似的，在見到凌語柔的那一刻，卻突然臉色一悲道︰“妹妹不必多禮，我是來看太子殿下的。”
兩人寒喧了幾句，納古斯娜娜便走到耶律啟床邊，仔細的看了許久道︰“太醫怎麼說？”
凌語柔微微低下頭，假裝用絲絹擦眼淚，眸里掠過一抹鄙夷，納古斯娜娜，你這是貓哭老鼠假慈悲！
“太醫說，太子殿下中了劇毒，撐不了幾天，若是後天找不到解藥，那太子殿下就……”
納古斯娜娜面上快速掠過一抹抹喜悅，卻很快恢復平靜︰“什麼？太子殿下中了劇毒？什麼劇毒？在哪里中的？誰下的毒？”
凌語柔搖了搖頭︰“不知道，現在還沒查出來，陛下正愁著。”
“哎……”納古斯娜娜嘆了一口氣，走過來握著凌語柔的手，柔聲道︰“妹妹，太子殿下一定會吉人天相的，妹妹不要傷心。”
“嗯，”凌語柔吸了吸鼻子道︰“太子殿下一定會沒事的，多謝大皇妃關心。”
納古斯娜娜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她道︰“別想那麼多了，多休息一些，晚上抽空我和大皇子殿下會過來的，太子殿下病重，你可千萬別倒下去。”
“嗯，柔兒謝過大皇妃關心。”凌語柔欠了欠身道。
納古斯娜娜又安慰了她幾句，便借了個托詞回了去，看著納古斯娜娜遠去的背影，凌語柔冷冷一笑。
“她是來探听消息的。”
冷不防一聲男音響起，嚇了凌語柔一跳，回頭看封眼不知又從哪里冒了出來，拍拍胸口道︰“封大哥，麻煩下次不要這樣神出鬼沒好不？會嚇死人的。”
封夜挑了挑眉，走到耶律啟床邊，握著他的手把了把脈，臉色陰沉︰“不好，毒性擴散了。”
“什麼？”凌語柔一驚︰“不是還有兩天時間嗎？為何太子殿下會毒性擴散的？”
封夜看了一眼四周，視線集中在薰香爐上︰“怎麼還燃著迷迭香？”
“大皇妃派人送了香爐來，我已經把里面的香料換了，剛才也用銀針探了毒，按說應是沒毒的，耶律啟體內的毒怎麼還會擴散的？”
封夜沉吟了一會︰“肯定是納古斯娜娜的問題。”
“她的問題？她剛才沒出什麼異樣啊……”
“你先來穩著太子殿下的毒性，我去跟著納古斯娜娜，看看能不能探出些什麼究竟。”
凌語柔點了點頭，坐到耶律啟身邊，與他掌心相對，緩緩的將內力輸進他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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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漸黑，封夜才回了來，回來時一臉凝重，見了凌語柔便道︰“小柔，耶律拓已經把整個皇城封鎖著，現在皇城內的所有禁軍，都是他的人。”
“什麼？”凌語柔吃了一驚︰“耶律啟還未死，難道他想造反？”
“暫時應該還不會，這幾天他監國，應是暗中將禁軍軍隊全數撤換，就算解了耶律啟身上的毒，當上皇帝，恐怕也是受人所牽。”
凌語柔微微皺眉︰“耶律拓要發動政變嗎？那東歲帝君知道嗎？”
“陛下自打知道拿不到定魂珠那一刻起，便是萬念俱灰，已然再沒心情理會朝政，”封夜頓了頓︰“不過依我看，陛下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的，只是不願去管罷了。”
凌語柔抿了抿嘴︰“骨肉相殘，同室操戈，這是憑誰也不願看到的事情，可能東歲帝君已經有這麼個預感了，那便是說，接下來的事情要靠我們自己了？”
封夜點了點頭。
凌語柔臉色一黯，這毒是南宮墨雲下的，那麼這個局，應也是南宮墨雲暗中所設……但是，她是知道南宮墨雲的手段的，若南宮墨雲真的是針對耶律啟，恐怕耶律啟現在已經一命嗚呼了。
只要她答應南宮墨雲，耶律啟便會十分安全。
就這麼認輸嗎？
南宮墨雲，不知何解，現在提起這個人，便讓她十分心寒。
“封大哥，剛才你去跟蹤納古斯娜娜時，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封夜搖了搖頭。
“那就奇怪了，明明還有兩天時間的，壞了！”凌語柔正說著話，瞄見耶律啟的臉色，竟成了慘白色，蒼白的嘴唇也變成了黑色，已然毒發的跡像，加重著內力的輸進。
封夜見狀不妥，握起耶律啟另外一手，把內力輸進耶律啟體內，護著他的心脈。
兩道強大的力量在耶律啟體內與毒藥抗衡著，算是暫時壓制著毒性的擴散，但兩人若是抽回手，那耶律啟便會立刻毒發身亡！
凌語柔心緊緊的揪著，南宮墨雲，你不是說有四天時間的嗎，這才兩天而已！當真可惡透頂！
強大的真氣周轉耶律啟體內，壓制著藏在血肉里的毒藥，足足半個時辰，那毒性雖已被壓制，卻一點也沒有消退的跡象！
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此損耗，他倆是撐不了多久的。
“呃！”耶律啟悶哼一聲，竟是微微的睜開眼，看到凌語柔和封夜一左一右的在他身旁，與他掌心相對，當即便明白發生什麼事。
“柔兒……不要這樣……快放手……”耶律啟氣若游絲道，體內的熾熱硬生生的把他從那個冰冷的世界拉回，看到凌語柔臉色漸漸的煞白，一抹傷心掠過，心里一痛，張嘴噴出一口黑血。
“不要說話！”凌語柔厲聲警告著︰“太子殿下，穩住你的心神，不然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耶律啟緊皺雙眉，此刻的他虛弱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了，輕輕嘆了一口氣，閉上雙眸。
越是到後來，越是壓抑不住那強大的毒性，她與封夜兩人額角都滲出了絲絲冷汗，漸漸感覺有點力不從心。
“柔兒……”
魅惑的呼喚聲自耳邊響起，凌語柔一驚，只見窗外掠過一抹雪白的身形，絕美的臉容自眼前一閃而過，薄唇輕啟，淡淡的叫道︰“柔兒……”
那聲音像穿透了虛空，從夜空中散落，碎在了天空里，落到了她身上。
又是夢魂香嗎？！
不行，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出問題，就算再怎麼喜歡，也要抑制住！
“你走開，不要用這種手段逼我！”凌語柔大吼一聲，話音剛落，便見封夜愣愣的看著她。
凌語柔咬了咬牙︰“我又出現幻像了。”
“那不是幻像。”封夜淡淡道︰“窗外的確是有人。”
凌語柔一驚，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正對上那仿若神仙的人向她看來。
“柔兒，直到現在，你都不肯開口嗎？”
凌語柔秀眉一皺，她不知道自己為何生氣，但她心里是極度不爽，賭氣之下，把身上八成之力全部輸進了耶律啟懷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