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她沉默了很久，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伏菀靈。
“活著，抑或者是徹底的毀滅，哪一種結果更好？”
這似乎是一個很難以回答的答案。
活著好不好？
或許好，但或許也並不好。
言靈種族是一種言出法隨的魂族，類似于自然精靈，非常的高貴，但是也非常的吸引禍端。
而這般環境，這般世界，很多時候，死往往是一種幸福，活著反而是一種折磨。
馮芷蘭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無比用心的在思考伏菀靈提及的這個問題。
這時候，伏菀靈已經成長到了堪比準聖甚至是有所超越的層次。
在這樣的層次下，無論是心智還是認知，實際上已經達到了絕顛。
這時候，伏菀靈是不可能真的依然天真。
馮芷蘭也絕不會這麼去認為。
曾經，伏菀靈或許的確很是刁蠻任性，甚至是驕傲自負，剛愎自用，可如今，在大局把握和種族因果上，伏菀靈卻是非常有魄力，也非常的有能力！
若非如此，言靈族的族主，不可能只有伏菀靈最為適合。
言靈一族，沒有任何存在可以取代伏菀靈的地位。
沒有任何人可以！
“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超出了我個人的能力範疇，也超出了我的判斷上限，更超出了我的想象。
這般問題的答案，我並不知道。
可有一點，我始終相信——活著，就終究會擁有希望。
而毀滅，就是徹底的自我放逐，放棄，看似自由，實則才是真正的逃避，真正的災劫。”
“所以，如果我的族長，那麼我一定會盡全力，讓所有的族人為了自己、甚至是為了自己的下一代，下下一代，子子孫孫們去拼搏，拼盡最後一滴血，最後一滴淚。”
“事實上，之前的我，也的確是這麼去做的，固然結果很糟糕，固然我也通過言靈天賦的照見未來，看到了我們淪為‘魂食美味’的悲慘結局。”
“可，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還有希望存在。”
“照見未來，是最有可能成為未來的天軌痕跡，卻並不一定是！”
馮芷蘭沉吟開口，語氣凝重而又肅然。
言靈天女輕輕點頭，道︰“不錯，實際上我也是一樣的選擇。
如若不然，先前就不會成全他了。
如若不然，此時的我也不會接納他的幫助了。”
言靈天女說著，又道︰“言靈一脈，不同于其余的種族。
這種種族，哪怕是在洪荒領域之中，也屬于元神系，也就是精神系的特殊種族，在能力上，是沒有其余的眾生能出其右的。
作為族主，在這方面，我也是絕對的權威。
而我之前對雷炎帝有所因果牽引，甚至給予了夏心妍的承諾遵守，實際上還是希望雷炎帝能接下……道德皇的因果。
這一番因果，在我上一次化作雕像照見未來的時候，已經看到。
道德皇的因果不能被謀奪，但是道德皇的因果，卻是最為岌岌可危的。
此次，就看他們能不能西出函谷，以逆轉未來的因果了。”
馮芷蘭聞言，有些怔然，似乎難以明白。
言靈天女嘆了一聲，道︰“西出函谷關的，現在或許是道德皇，但是未來可能就不會是道德皇了。
而當道德皇一直消失不見，一直不出，西出函谷的因果被其余存在取代，那麼這準聖乃至于聖道的契機就沒了。
本來，真與虛之中，成聖的契機都有一個重要的點。
而這個點，道德皇方面，就在西出函谷因果上。
這麼說……
馮長老能理解嗎？”
馮芷蘭若有所思，隨即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變得格外的凝重和嚴肅。
“可他們……”
馮芷蘭還想說什麼，言靈天女搖了搖頭，道︰“我已經盡力了。”
“而且，這一次雷炎帝並不簡單，此次，我真正的看不透他。
而之前，雷炎帝在我看來，真的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存在，不是我看不起他，而是他真的很難讓我看得起。”
馮芷蘭愕然，隨即沉吟道︰“這一次，雷炎帝倒是有點兒雷炎帝的樣子。”
伏菀靈苦澀一笑，道︰“何止是一點點？這一次，我覺得他全程都看不起我，而且還是很有資格的那種。”
馮芷蘭︰“……”
伏菀靈又苦澀道︰“原來，被人看不起，竟是這麼的內心不適……這麼的憋屈。
實際上，我還是很想證明一下我並非那麼不堪，或者是並非像是他想的那麼愚蠢、剛愎自負……不過，眼下……還是算了。”
馮芷蘭聞言，同樣有些哭笑不得。
伏菀靈道︰“雷炎帝成長起來，是好事——之前看到他，我就知道諸多因果必定會失敗，所以對于他，完全沒半點兒信心，好像他長著一張失敗的臉一樣。
而這一次……
完全不同，就像是……徹底的脫胎換骨，成了另外一個存在一般，而且這種存在，遠遠比伏羲皇都還要令人忌憚和尊重。”
馮芷蘭道︰“那你之前還對他出手，如果不是夏心妍守護他，他多半要出丑了。”
伏菀靈道︰“我只是想探一探他的實力，而不是真的要讓他出丑——而且，他也出不了丑。
他很強，或許我全力之下，未必真能奈何他。”
馮芷蘭無奈︰“他這是現在不那麼親近你，你又覺得不適應了吧？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伏菀靈道︰“不，若當初他是如此，當初就不會鬧那麼大了。當初的他，的確不行。而如今……如今也無需多說，且看結果。”
馮芷蘭嘆了一聲，道︰“如今，我們言靈種族，這蘊含永生魂源的種族……只怕還依然在劫難逃。”
伏菀靈喃喃道︰“只希望罪惡之主對應的那位生命之主，有所覺醒。那麼，希望還是有的。”
馮芷蘭道︰“目前通過言靈天樞監測看來，那地方，還沒什麼動靜。”
伏菀靈道︰“或許不是沒動靜，而是我們言靈種族之中，還存在一些特殊的蟄伏者，這些還沒有被真正的剔除，所以有些變化，無法進入我們的眼簾。”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言靈出路，函谷古地
伏菀靈提及的情況，其實恰恰也是馮芷蘭最為擔心的。
言靈種族一直都在出問題，根據多方面的結果來推測，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入侵了，內部存在奸細。
因為除此之外，其余方面，不至于讓言靈種族每一次的計劃都付之東流，都徹底的失敗。
要知道，言靈種族本身可是擅長言出法隨的推衍種族，乃是執掌類似于天機、氣運規則的種族。
這樣的種族，自身反而劫難重重，怎麼都不正常。
馮芷蘭道︰“這般事情，只能默默等待一個契機。一旦這個契機出現了，那麼解決這蟄伏者的問題，反而輕而易舉。”
馮芷蘭說著，又道︰“反而是夏心妍那邊……”
伏菀靈輕嘆了一聲，道︰“實際上，雷炎帝或許已經知曉一些因果，所以沒有怎麼發表看法。
反而是夏心妍，其實很多因果都並沒有真正的看透。
或者說她看到的，依然還是表面。
這一次，在我看來，或許雷炎帝才最為有希望。
也應該是基于這一點，雷炎帝才作出了這種選擇，選擇將我拯救。
表面上，雷炎帝如今的生存環境很是慘烈，很是悲哀，但是我卻覺得，他如今能活著，恰恰是一條最好的路。
甚至……
應該就是希望之路，是最為正確的路。”
“我對于這個判斷，無法給出答案，但這仿佛是我心中無比確定的答案。”
伏菀靈說出了一番話，而且還頗為的擲地有聲。
這一次，馮芷蘭倒是罕見的沒有反駁。
“這一次的雷炎帝，真的是超乎想象，很難以說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如天女所言，這一次，他別的方面，作為言靈大長老的我，也依然看不透徹。
可在元神強度、靈魂純粹程度方面，我卻有著一定的權威。
這方面，根據過往的經驗判斷，他的元神、靈魂極其強大，比之曾經的他，起碼強大了億倍。”
馮芷蘭在認真思索之後，再次開口。
這說法，讓伏菀靈也為之呼吸一滯。
“億倍？？？”
伏菀靈的聲音都有些變音了。
這是給震驚的——如果不是她心性已經變得很強大，就這兩個字，她都少不得要吐出一口老血。
馮芷蘭神色肅然，言語堅定而決絕︰“的確是億倍，絕不夸張！”
馮芷蘭肯定的語氣再次繼續︰“而且，這種強度的元神、靈魂底蘊，根本就不是雷炎帝所能擁有的，哪怕是曾經的巔峰時期的雷炎帝——我雖沒有正面接觸過，卻也可以肯定，依然沒有這麼強大！
所以，我是基于這一點來判斷的。
一尊存在，其元神、靈魂強度，若是比之過去都強大了億倍不止——這種存在，其將來的出路會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