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眾人又是一怔,葉老太爺心里大松口氣,只要不休妻,凡事就有得商議。他原本就想過,要是杜老太太實凶猛,那就讓馮氏回老家躲躲。
    葉老太太卻是忍不住道︰“我記得杜家老家是安陽,那里離京城千里迢迢,並不是富裕之地,杜家好像也沒什麼人在祖籍了。難道就不能在京城尋處地方,另擇屋而居。”
    像馮氏這樣的性子,帶著兒子回老家去,雖然說是宗族親戚戚,血緣已經相當遠了。就沒有被休出,名義上還有男人,但誰都曉得這樣打發回老家的,跟寡婦沒差。人生地不熟,還是窮困之地,可要怎麼生活。
    葉老太爺眉頭皺起來,看葉老太太一眼,示意她住嘴。葉老太太為馮氏擔心之情可以理解,但這事馮家已經同意。杜俊雖然是用懺悔的口氣說的,用的詞卻是議定。葉家只是馮氏的親友而己,正經娘家馮家人同意了,哪里還有別人反對的余地。道︰“回老家挺好,那里有族人照顧她們娘倆。不知什麼時候起程?”
    “越快越好,我擔心祖母又……”杜俊說著,卻是向葉景怡拱手道︰“只怕還要勞煩葉大爺一回。”
    葉景怡道︰“請吩咐。”
    “岳父一家都在外地,雖然馮家還有族人在京,血緣卻是遠了些。我想與其他麻煩別人,不如請大爺跟我走一趟,把大奶奶的嫁妝清點完畢,一起送回老家去。”杜俊說著。
    葉老太爺臉色有幾分變了,不禁道︰“嫁妝就沒必要了吧,只是回老家住幾年而己……”
    杜老太太肯定沒有幾年活頭了,馮氏帶著泰哥兒出去躲幾年總是要回來的。要是連嫁妝都清點了,這豈不是沒有接回她們娘倆的意思。
    杜俊苦笑著道︰“再有一年就是春闈了,我天天要去書房念書,實在顧不上後院的事。我屋里有個妾室是祖母尋來的,仗著祖母喜歡,有些無法無天。雖然有我在她不敢妄動,但我也不能天天看著她,萬一她趁我不留意動了大奶奶的嫁妝,我就是事後打死她,也于事無補。”
    眾人听得明白,哪里是小妾拿馮氏的嫁妝,是杜老太太可能要貪馮氏的嫁妝,只是當孫子的不能說祖母不是的,這才說是小妾不好。現在提出讓葉家去清點,馮氏自己把嫁妝帶走,一半是為了馮氏,一半也是為了自家的名聲,夫家動了媳婦的嫁妝,面子就丟大發了。杜老太太可以不要臉,杜俊得要臉。
    葉老太爺听得無語,十分同情地看向杜俊,攤上這樣的祖母也是倒了血霉。便對葉景怡道︰“那你跟著去吧,只收拾細軟即可,粗笨家具就不必了。”
    “是。”葉景怡答應著。
    杜俊馬上道︰“事不宜遲,葉大爺今天就跟我過去吧,打點好了,明早我就帶著大奶奶和泰哥兒上路。”
    杜老太爺也揮手道︰“你們去吧。”
    杜俊和葉景怡辭了眾人,行禮退下。
    葉老太爺不禁嘆口氣,道︰“杜大爺也是不容易。”
    葉老太太眼淚卻是掉了下來,看著馮氏,滿是心酸,孝字壓到頭上,杜俊也是無可奈何,自殘三刀都沒有改變祖母的主意,總不能讓杜俊把親奶奶殺了。不禁拉著馮氏的手哭道︰“你千嬌玉貴養大,安陽那樣的地方,舉目無親,你帶著泰哥兒可要怎麼過活。”
    葉二太太听得也是心酸,卻只能在旁邊勸慰著道︰“杜老太太那樣的脾氣,佷女能回老家去倒也清靜了。反正過不了幾年就要回來了,也說不上是吃苦。”
    馮氏眼淚早就開始掉,但是父親的決定,她又能怎麼樣,好一會才道︰“有泰哥兒在我身邊,忍過這幾年也就夠了。”
    眾人安慰著,葉大太太也終于開了金口,道︰“杜老太太也到這個年齡,過幾年她歿了,佷女自然可以帶著泰哥兒回來。”
    葉老太太抬頭看葉大太太一眼,就是心里再想杜老太太死,話卻不能直接說出來。不然就是馮氏不孝,孫媳婦盼著祖母死,這是大罪。
    葉大太太被看的訕訕的,連忙住了嘴。葉老太爺看看屋里坐著的兒孫,便道︰“散了吧,回去歇著。”
    葉大老爺等男爺們都站起身來,葉大太太也跟著起身,辭了葉老太太和葉大太太,眾人相繼退下,葉芙頓了一下也跟著走了,楊婉真也只得跟上。
    葉老太爺也沒多呆,空出地方來讓她們娘們說說話。
    考慮明天早上就要動身走,雖然馮氏在國公府沒什麼東西,但杜家的東西肯定很多。馮氏自己肯定不能回杜家收拾,趁著葉景怡在杜家的時候,章雨柔便打了丫頭婆子去收拾,又問馮氏有沒有特別想要的。
    馮氏只是搖搖頭,跟杜俊六年夫妻,除了泰哥兒之外,他們夫妻之間好像什麼都沒有。以至于現在分家要走的時候,她都不知道要拿些什麼東西當念想,好像新婚時都沒什麼好回憶的。
    ☆、成見
    馮氏和泰哥兒明天就要走,葉老太太便不讓姑娘們去上課,葉老太爺也派人傳話,中午在外頭書房吃飯,讓她們娘們自便,葉二太太整治了一桌席面,也算是給馮氏和泰哥兒送行。章雨柔和葉二太太勸著,葉老太太總算是不哭了,倒是馮氏不用勸,她對去安陽的事反應很平淡,跟著葉老太太掉了幾滴淚後,也就很平淡的接受了。
    趁人眾人說話的空當,葉茜把章雨柔拉到旁邊,小聲道︰“還要給馮姐姐看看病嗎?”
    馮氏這樣的情況最好的在京城診斷了,開了藥方拿到安陽去吃。不然到了安陽,馮氏能不能把生活照應周全還不曉得,更不會想到請醫診癥,再者安陽的大夫只怕還不如呂姨媽。
    章雨柔顯得有些猶豫,要是葉老太太自己提起,她肯定不會反對,要是葉老太太自己不提,她並不想提醒葉老太太。道︰“我看馮姐姐只是擔心與泰哥兒分開,到了安陽散散心也許就沒事了。”
    葉茜擔憂的是馮氏在杜家這幾年已經積下病癥,雖然說出去散散心能好,但看葉老太太哭成那樣,安陽肯定不會是什麼好地方。有病就醫,看病吃藥,指望著自愈,可能性真不高,便小聲道︰“但馮姐姐這樣……”
    章雨柔看葉茜一眼,卻是把聲音壓得更低了,道︰“我曉得你是為了馮姐姐好,但是你也看到了,老太太為馮姐姐走的事已經如此傷心,現在再為馮姐姐診癥,萬一……老太太豈不是要更難受一層。馮姐姐去安陽的事是馮老爺的意思,明天必須起程,這個節骨眼上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葉老太太就是再心疼馮氏都沒用,馮氏有婆家有娘家,這兩家人議定了的事情,不是葉老太太一個姑奶奶能改變的。上午杜俊來說的時候,葉老太太剛想開口就被杜老太爺打斷了,就是因為葉家沒有這個權力。
    葉茜輕嘆口氣,明白章雨柔的意思,道︰“是我莽撞了,胡亂出主意。”
    “是妹妹心善,想著馮姐姐。”章雨柔說著,知道同情憐憫怎麼也比凡事冷漠強,就像葉大太太母女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好像自己一輩子都不會走背運似的。拉起葉茜手笑著道︰“走吧,我們去陪老太太說話。”
    “姐姐先去吧,我想拿點東西送給馮姐姐做念想。”葉茜說著。
    章雨柔笑著點點頭,道︰“去吧。”
    葉茜回屋時也把葉蕎叫上了,這些天她們沒閑著,老師教了針織女紅,她們跟著學著也自己做了點,香袋,扇套或者荷包之類的。葉茜提議做的,國公府里姑娘就有四個,再加上下的女主子們,生日壽辰,都得有所表示,未出閣的姑娘都是送些針線小東西,趁著有空時不如提前多做些,省得要用時拿不出來。
    葉蕎回屋挑了一個荷包,葉茜剛拿了一個香囊,香囊里頭她填了些草藥,主要是安神用的,對馮氏雖然沒什麼幫助,總是聊勝于無。
    “唉,出身名門,嫁得也算是如意郎君,結果竟然是這樣……”葉蕎忍不住感慨起來,在沒見到杜俊之前,她深覺得是杜俊不好,女人遇人不淑才會這樣,但看到杜俊今天這樣,她覺得杜俊其實還不錯,實在是馮氏運氣不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之間要求相敬如賓,杜俊都做到了。杜老太太如此,杜俊自殘已經是忤逆不孝。像杜老太太那種神經病,不順著她些,她敢在外頭亂嚷嚷說杜俊不孝順,這是親祖母,一句話就能把杜俊的前程全毀了。要是杜俊想對杜老太太動手,那是挫骨揚灰的大罪。
    葉茜看一眼葉蕎,道︰“你以為杜大爺提議把馮姐姐和泰哥兒送走,只是為了她們母子好嗎?從祖母命休妻杜俊確實不用承擔過多的壓力,但是正妻之位空出來了,杜老太太肯定會折騰著把妾室扶正,寵妾滅妻可是影響前程的大事。就是不扶正妾室,另外再娶,有杜老太太在杜俊娶一個她鬧一個,後院何時才有清靜之日。倒不如讓馮姐姐佔著正室之位,趁著這回鬧狠了送到杜老太太手伸不到的地方去,杜老太太要是想鬧騰他,他完全可以借口游學出門去,這樣既當了好丈夫,又不用背負不孝之名。”
    葉蕎听得怔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葉茜道︰“你是不是對杜大爺有什麼成見啊?杜大爺如此提議就是為了自己好,但杜家那樣的情況,馮姐姐不走又能怎麼辦。馮家根本就沒有給馮姐姐出頭的意思,兒子還小,娘家不露面,杜家族長不吭聲,太婆婆凶殘,杜大爺只是家中晚輩,難道讓他放下京城前程帶著馮姐姐回鄉,他已經是舉人了,正打算考進士啊。”
    葉茜被噎了一下,她已經曉得杜俊將來是多麼的人渣,所以才會覺得他做的任何事都是渣的。看看葉蕎突然小聲道︰“你突然間覺得杜大爺不錯,不會是因為他長得不錯吧。”
    男人外貌協會,女人外貌協會的也不在少數。她上輩子常出入內宅後院,各家私陰之事知道不少。男人納妾那是明的,不少貴婦還喜歡養些清俊小廝,更有甚者看上戲子伶人的,白天台上唱著戲,晚上就唱到床上去了。
    葉蕎臉拉了下來,怒瞪向葉茜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呃,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葉茜馬上揮手說著,拉住葉蕎的手坐下,卻是把聲音放低了,道︰“我是想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過我們女兒家看人不能只看中樣貌,更要看中品行。”
    杜俊就是典型的人渣品行,他要是真對馮氏很壞,又打又罵的,馮氏還可以對外訴說。杜俊則是冷漠無視,對外還可以說是夫妻相敬如賓,結果就是夫妻六年後,馮氏心如死灰,把女人對婚姻,對丈夫該有的熱情全部磨沒了。
    葉蕎臉色緩和幾分,卻是道︰“但看今天杜大爺這樣,連老太爺都夸他難得呢。”
    杜家的事是杜老太太折騰,真要怪罪該怪杜家宗族為什麼不出面,還有馮家為什麼不為女兒出頭,親爹親兄弟都不露面,指望著一個男人為妻子賠上前程忤逆祖母,這個要求好像有點高了。
    “杜大爺都是舉人,這種場面活都做不好,如何還能向上走。”葉茜有幾分嘲諷的說著。
    對馮家來說,不管為什麼女兒被休出或者被和離都不好,送走既能保住女兒和外孫,又能保住這門姻親。客觀來說杜家是門不錯的姻親,想想上午杜俊的演出,感情如此真摯,表演的那麼有情有義,葉老太爺還夸他一句難得。真真假假且不說,至少面子功夫做得很到位,不管是馮氏還是葉家都給足了面子,這樣的姻親很討人喜歡,也是太會做人。
    葉蕎側頭看向葉茜,忍不住道︰“你對杜大爺的成見是挺深的。”
    葉茜不想跟葉蕎就這個問題糾結下去,她總不能跟葉蕎說,她是重生的,杜俊以後就是個人渣,現在只是把人渣的本性露出這麼一點點而己。便道︰“不說這些了,我們快去正房吧。”
    “嗯。”葉蕎應著,這個話題揭過不再提。
    葉二太太張羅著,也算是熱熱鬧鬧一整天,晚上葉景怡回來說東西已經全部準備齊全,杜俊和他一起收拾的,馮氏的嫁妝能帶走的全部帶走,再就是馮氏和泰哥兒日用東西,全部打抱妥當,至于跟過去侍候的人也已經選好。馮氏所有的陪嫁全部帶走,還有就是身邊一直侍候的,杜俊還挑了幾個忠心男僕一並讓馮氏帶走。
    “全部打點妥當,明早就可以動身。”葉景怡說著,今天跟杜俊一起收拾馮氏的東西,看杜俊的認真樣,心里也有些感觸。杜俊雖然不能說是好丈夫,但也不錯了,只是馮氏運氣太不好,不然如此相敬如賓一輩子,也就過去了。
    說話間葉景怡把匣子交給馮氏,里頭是地契和馮氏的金銀細軟,馮氏的嫁妝里有三處田莊,葉景怡看過帳本,三處田莊每年有三千兩左右的出息,馮氏母子倆在安陽生活足夠了。
    “多謝。”馮氏說著,手撫著匣子,臉上卻沒什麼反應。
    葉老太太左手拉著馮氏,右手拉著泰哥兒,心里實在不舍得,卻只能對葉景怡道︰“明天你也去送一程。”
    “是。”葉景怡答應著。
    ☆、30•閑話
    簡簡單單一個包袱,兩身衣服還有葉景怡交給馮氏的匣子,本來葉老太太還想再給馮氏點東西,馮氏卻沒要。她並不差錢,出閣時她有二萬銀子的嫁妝,三處田莊的年收益也足夠她們母子生活,她已經麻煩葉老太太許多,如何還要葉老太太的錢。
    “老太爺已經往安陽寫信,從上到下都知會過了,一般小事就算了,若是哪個敢到門上找事,馬上派人去報官。”葉老太太叮囑著馮氏,從小就老實,又生在高門大戶里,民野鄉間是什麼樣子完全不曉得。像馮氏這樣的性子,一個女人帶著兒子,性子又不剛強,肯定會有人欺負她。
    旁邊葉景怡就笑著道︰“老太太放心,杜大爺親自送姐姐和泰哥兒回去,必然會到地方官那里走一趟。到時候那些知縣太太們都來巴結姐姐,眾星捧月捧著姐姐,日子好著呢。”
    就是杜俊真把馮氏休了,國公府不算,馮氏的親爹是侯爺,現在還外放著大員,在安陽那種小地方,馮氏絕對是皇親國戚一級的。就是馮氏自己抖不起來,上下官員全部打點了,肯定不會吃大虧。
    “是呀,越是小地方越是怕官府,不會有人敢欺負馮姐姐的。”葉茜也跟著笑著說,安陽的生活質量肯定比京城差得多,小地方肯定野蠻些,但也更奔放。她要是馮氏的話,到安陽之後就養兩個清俊小廝,沒事召來戲子唱唱堂會。生活需要樂子,別人不能帶給你,那就自己想辦法找。
    葉二太太也笑著道︰“老太太就放心吧,佷女帶著泰哥兒到了安陽,生活平靜安詳,泰哥兒那樣的听話,佷女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眾人都說著好話,總算是把分開的愁苦減去了幾分,沒一會杜俊進來,帶上泰哥兒一家三口給葉老太太磕頭,葉老太太還是眼淚直流,馮氏也是泣不成聲,眾人勸著總算是止住淚。葉老太太送馮氏到院門口,葉景怡怕再送下去就走不了,頻頻給章雨柔使眼色。
    章雨柔會意,葉茜也看到了,兩人上前一左一右把葉老太太扶住,左勸右勸總算是把葉老太太勸回屋里。葉老太太只是在屋里掉淚,葉茜也是十分心酸,跟著一起哭。旁人還會覺得過不了幾年杜老太太就死了,那時候馮氏就能回來。但葉茜曉得,她們未必能回來了,泰哥兒的年齡在這里擺著,成親的時候都沒回來,其他時候更回不來了。
    葉老太爺大松口氣,下午就讓葉景怡寫信給馮老爺,不管怎麼說吧,馮氏的事情算是結束了。葉老太太卻是傷心好幾天,想到此事就哭,全憑孫女們勸解。正巧天氣下起雪來,後花園梅花開的不錯,葉二太太便治辦酒席,讓姑娘們賞梅吟雪,葉老太太的心情總算有所好轉。
    直到大半個月後杜俊從安陽回來,說馮氏和泰哥兒已經在安陽安頓好,又帶來了馮氏的親筆書信,說在安陽一切都挺好,還留了通信地址,葉老太太這才算是放下心來。
    進入十二月,萬啟皇帝生病的消息首先傳出,大臣和命婦進宮問安,王爺公主們則是進宮侍疾,安寧公主更是積極些。本來就是國孝中,萬啟皇帝又生病,京城的權貴們越發的小心,一點點過年的氣息都不敢顯露。
    朝廷上的事雖然與女眷們的關系不大,但外頭氣氛緊張,家里多少也受了些感染。就是如此,國公府的年仍然要過,葉二太太和章雨柔忙碌起來,早從兩年前就開始幫著葉二太太管家,過年大節日時,葉二太太要料理外頭的賬目,章雨柔則料理里頭的一些瑣碎事務。
    姑娘們的課全部停了,出了正月之後再開課,葉茜和葉蕎的日子就清閑下來。早晚請安之外就是陪著葉老太太,要麼是在屋里說些閑話,要麼就是抹牌,葉二太太和章雨柔是沒時間,葉大太太則是不討葉老太太喜歡,倒是楊婉真,葉老太太還算喜歡她,每每留下她打牌。
    葉茜,葉蕎,楊婉真,再加上葉老太太,四人一桌,葉芙和葉薇下場的時候少了。三個小輩想著法輸錢給葉老太太,把葉老太太哄的十分開心。沒幾天章雨柔就親自過來,送了葉茜和葉蕎十來吊錢,當然也有楊婉真一份。
    “哄老太太開心是我們份內的事,姐姐太客氣了。”葉茜笑著說,這倒是真的,葉老太太待她們真的很好,再多輸點也無所謂。
    章雨柔笑著道︰“現在天冷出不得門,老太太只能在屋里玩牌,輸的時候多著呢,你們就拿著吧,免得把你們輸怕了。”
    葉茜和葉蕎都笑了,章雨柔不說她們沒錢輸不起,只說以後輸的時候多,這也是照顧她們的面子。便沒再推讓,讓杜鵑收了。
    “虧得你們來了,討得老太太歡心。”章雨柔有幾分感慨地說,她是年齡大了,要慢慢學習管家,事情多了,沒得空在葉老太太跟前奉承。因為葉大太太的關系,葉老太太對楊婉真也是淡淡的,又是親戚,血緣遠了些。
    葉芙和葉薇雖然是跟著老太太,但以前都是跟著生母的,葉大太太是寵女兒,葉薇的生母是姨娘,哪里會教孩子。再者正經姑娘千嬌玉貴些也正常,做不好討好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虧得葉茜和葉蕎來了,兩人都十分機伶會說話,葉老太太比以往倒是高興了許多。
    “是老太太偏疼我們留我們住下,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葉茜笑著說。
    章雨柔也跟著笑了起來,雖然說是葉老太太的偏愛,也得她們懂事明白才行,葉老太太眼光挺好,留對人了。
    因過年家事多,章雨柔也不好多坐,又說幾句就要起身回去。
    葉茜和葉蕎送她到門口,這才轉身回屋。因無旁人在葉蕎就笑著道︰“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人多口雜事非多,我看也不盡然。”
    剛到國公府那幾天,她腦子里那根弦繃得緊緊的,只怕哪里行差踏錯,做錯事情被趕出去。現在時候長了,她覺得長輩慈祥,平輩們也很好相處,除了功課多些,跟一般人家也差不多。
    葉茜笑著道︰“那是老太太平和,老太爺管家嚴厲,下頭的人才不敢亂來。”
    葉老太爺管家,葉景怡幫襯著,家風正氣,就是葉大老爺和葉二老爺很不爭氣,有這一老一小在也翻不起浪花來。葉老太太也是一輩子平順,與葉老太爺感情好,就是曾經有過姨娘,也是曇花一現,連個庶出都沒有,到老了自然平和慈祥,待子孫們自然更好。
    姐妹倆隨口正說著閑話,就有小丫頭進來傳話道︰“老太太吃了茶嫌悶要四處走走,姑娘們也快跟著去吧。”
    葉茜和葉蕎忙站起身,說走卻是沒那麼快,換了外衣,披上大氅,手爐也要拿好,又有杜鵑和喜鵲兩個跟隨。等到收拾好主僕四人葉老太太正房時,屋里已經沒人,楊婉真和葉芙,葉薇陪著,葉老太太已經先去了,又問了婆子說是去了葉景怡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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