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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敵國郡主後 第76節

    沒人敢斬釘截鐵回答風曲的問題,負責審訊的二隊隊長聞聲而出,打破了寂靜︰“這家伙還沒等下重刑,就忍不住開了口,不像個骨頭硬的。”
    他又補充一句︰“等再上一輪刑就知道了。”
    這是鸞儀衛中常用的法子,如果口供有可疑之處,就緩一緩,等人緩過一口氣來再接著審一遍,將口供中的內容掰開揉碎翻過來倒過去的問,核對兩三輪,如果確實沒有出入,就可以采信了。
    風曲嗯了一聲︰“交給你去辦,務必要辦好。”
    二隊隊長立刻應聲︰“是!”
    風曲確認二隊隊長能夠勝任這項任務之後,把口供還回去,轉身而去。
    他該做的不是在這里耐著性子一遍遍陪暗探磨口供,而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對方假扮成王小六混進公廚,雖說王小六本人痴傻內向鮮少與人交流,但整整兩個月沒人意識到他的不對,其實意味著現有的規矩中有很多漏洞。
    風曲要做的,就是根據對方混進公廚的全過程,找出到底存在多少漏洞,然後把它們全都堵上。
    風曲忙著補洞去了,郡主府里明湘則接到了盛儀郡主的帖子,請她明日過府去玩。
    .
    “你來的好晚!”
    明湘一進門,盛儀郡主便嗔怪道。
    明湘的耐心十分兩極分化,她對絕大多數人的耐心都極為寡淡,唯有對幾個為數不多的人耐心好的超乎尋常。面對盛儀郡主的嗔怪,她也只是揚了揚唇角主動認錯︰“是我錯了,這些日子事多。”
    盛儀郡主拉著明湘在桌邊坐下。
    她的腿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過據太醫叮囑,說她連續兩次傷在腿上,養的不好可能要落下病根。盛儀郡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變成一個行走不便的跛子的,難得听了一次醫囑,老老實實待在房中,很少出去四處亂走了。
    “後日就是千秋節。”盛儀郡主道,“你準備了什麼壽禮?”
    明湘隨意道︰“無非還是如同前兩年一樣,意思意思罷了。”
    盛儀郡主瞪大眼楮︰“可是今年是國喪之後第一個千秋節!”
    活著的太後大不過死了的先帝,國喪期間各種禮樂能免則免,太後的壽辰也不例外。前幾年的千秋節甚至都沒對外辦,請了宗室吃一頓小型宮宴就算過去了。今年剛出了國喪,萬象更新,彰顯皇帝孝心,還存著一點借大辦千秋節展示國力的想法,是以千秋節不但要辦,還要大辦特辦。
    這種情況下,壽禮自然也要送重禮。正如千秋節規模翻了倍,今年的壽禮在往年的質量或數量上也該翻了倍。
    盛儀郡主不認為明湘會想不通這樣簡單的事。
    明湘抿了抿血色淡薄的唇,淡淡一哂︰“她公然把我的面子放到地上踩,難道我還要笑臉相迎?”
    太後拿她出氣不是一次兩次了,雖說其中有明湘故意順從的緣故,但太後幾次三番落她的面子是事實。明湘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縱然礙于聲名不能明面上給太後難堪,也一定要找機會還以顏色。
    “太後著實可……過分。”盛儀郡主把涌到嘴邊的‘可惡’二字咽下去,既覺得解氣,又不免擔憂,“不會落人話柄吧。”
    明湘偏過臉看她,眼梢微挑盈若有光,雪白面頰上浮起似笑非笑的神情,偏偏又帶出了幾分無辜的促狹︰“天哪!俗話說禮輕情意重,太後慈愛小輩,你竟然敢妄自揣測她看重錢財勝過祖孫情分,我們可是嫡親的祖孫,慕妙儀你休要挑撥離間!”
    盛儀郡主配合地雙手舉起,連連作揖︰“是我鬼迷心竅,竟然編排到了太後頭上,真是罪該萬死,求求你看在我們青梅竹馬的情分上保守秘密,不要說出去!”
    話剛說完,她自己先撐不住笑出了聲。
    “你準備了什麼?”明湘瞥了一眼盛儀郡主,“听你的意思,你準備了些珍奇之物?”
    盛儀郡主不客氣地擺手︰“我這里能有什麼好東西?‘珍’自己留著不好嗎,傻子才拿出去送禮硬充面子;至于‘奇’——”
    盛儀郡主抬頭往後院看了一眼︰“你確定能送給太後?”
    明湘︰“……”
    盛儀郡主是個非常實際的人,盡管懷陽大長公主和盛儀郡主手里都有很多先帝賞賜的珍寶,但這些東西是死物,送出一件就少一件。反正又求不到太後頭上,盛儀郡主又不喜歡太後,才不願意給她送頂級難尋的珍寶——質量不夠數量湊,大不了多送一點。
    沒想到明湘比她還要敷衍,不但質量不打算提升,就連數量也毫無表示,簡直把不客氣寫在了臉上。
    “我跟你悄悄說。”盛儀郡主想起另一件事來,“千秋節一過我立刻就回清溪小築,你見了我娘千萬別透口風,她不知道。”
    明湘疑惑︰“怎麼,大長公主不讓你回去?”
    盛儀郡主欲言又止,煩悶道︰“哎呀,我娘她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要我生個孩子。”
    “……等等。”
    明湘疑心自己是不是听漏了一句︰“生個孩子?和誰?”
    作者有話說︰
    今晚可能還有一章。
    第82章
    。。。。。。
    “隨便和誰。”盛儀郡主一字一頓。
    “……”
    明湘好不容易會過意來, 旋即陷入了深深的疑惑︰“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了?”
    盛儀郡主還沒開始說,自己先惱了︰“我哪知道,她上次來看我, 正撞見兩個幕僚出去, 頓時臉色就不好看了,先不由分說責備我,說我荒唐,然後又要把我後院的人通通發賣掉。”
    她氣得猛喝一大口茶︰“我當然不同意, 據理力爭之下,她突然又開始指責我,說我該早點生個孩子。”
    明湘停頓片刻,愣是沒從前後兩句話中听出任何邏輯關聯。
    “你也覺得亂七八糟是不是?”盛儀郡主蹙眉,“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就說到這個,還說慕家只剩我一個, 如果我不趁年輕生個孩子, 來日死後連祭祀都沒有, 只能做個孤魂野鬼。”
    明湘︰“等等。”
    盛儀郡主仍然在憤憤不平︰“現在跟我說‘慕家只剩我一個’——我長了這麼大,提起我來, 都說的是懷陽大長公主的女兒,先帝的外孫女,除了頂著個慕姓, 慕家跟我還有什麼關系?”
    “等等。”明湘遲疑道, “大長公主不會是因為听了柳氏靈位遷入鎮國公府的消息,才想起要有個後嗣祭祀傳承的吧。”
    “誰知道呢?”盛儀郡主像只氣鼓鼓的河豚,“我當場就斷然拒絕了她。”
    明湘仔細一看盛儀郡主的神情, 隱隱生出些不好的預感︰“你怎麼拒絕的?”
    盛儀郡主親切地挽住明湘手臂︰“多虧有你, 我的好明湘——我跟她說, 等我死之後,如果沒人祭祀供奉,就去你那里蹭你的供奉,想來你一定不會拒絕我。”
    明湘︰???
    “你可真聰明。”明湘嫌棄地把盛儀郡主從自己身上撕下來,“不過很遺憾,我也沒有後嗣,到時候我們在九泉之下,恐怕要手牽手一同去討飯了。”
    盛儀郡主抬手抱住明湘的手臂,親親熱熱貼上去︰“怎麼會,就算你沒有子嗣,可是皇上有啊。”
    剎那間明湘身體一僵,幾乎以為盛儀郡主看破了她和桓悅之間那復雜隱秘、不足為外人道的關系。她本能咬住了唇,腦中念頭飛轉,盤算著如何含糊過去,口中下意識應付著︰“那又怎麼樣?”
    盛儀郡主伸手就去掐明湘的面頰︰“你忘啦?皇上以前親口承諾過要過繼給你一個孩子的,我幫你記著呢,到時候過繼給你,我幫你一起養,將來我的身後事也交給他來操持。”
    “慢著慢著。”明湘簡直越听越迷茫,百思不得其解,“你在說什麼胡話?衡思什麼時候承諾過要……”
    要過繼給她一個孩子?
    衡思對她抱著怎樣激烈而濃重的感情,明湘再清楚不過了。他多次有意無意反復朝她表示,自己絕不會行立後納妃之事——至少不會冊立真正意義上的皇後和妃子。
    既然這樣,他怎麼可能說出“過繼給明湘一個孩子”的話?且不說明湘對此沒有任何記憶,單從話中意義上來說,倘若衡思說到做到,那麼明湘沒有後嗣的話,桓悅應該也勻不出來多余的、可過繼的孩子了。
    盛儀郡主一臉‘果然如此’的神情︰“你根本不記得了是不是?上林苑奉聖宮,皇外祖父病榻前,皇上跪在那里親口承諾過的。”
    明湘一怔。
    盛儀郡主這一句提示,仿佛真的讓她在記憶里捉摸出了一點浮光掠影的碎片來。
    那是先帝病體沉痾,挪去上林苑靜養的最後時日了。
    君王重病,已經到了無力支撐三日一朝的時候。無論是太孫還是魏王,抑或是有心無膽,只想借機渾水摸一點魚的其他皇子王爺,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掀起任何風浪。
    帝王晚年,總是多疑陰鷙,絲毫不容任何人觸踫自己的權柄的。誰都不敢賭,一旦皇帝被激怒,會不會在臨死前大開殺戒。
    在這個時候,最有可能承繼大統的太孫和魏王都被排除在了上林苑之外。病重的帝王住在上林苑奉聖宮中,隨之一並轉移的,還有大晉上下的全部政務。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很快就會死,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死,就像頭頂懸著一柄隨時可能轟然落下的利劍,每一個立在朝野風暴中心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屏氣凝神,戰戰兢兢等待著最後那個時刻的來臨。
    七月,極少部分人收到了秘密的消息︰先帝昏迷兩日,方才醒轉。
    就在先帝醒來的當日,湘平郡主和盛儀郡主乘車前往上林苑求見。
    所有人都下意識忽略了盛儀郡主,轉而對‘湘平郡主求見皇帝’升起了極大的警惕。
    湘平郡主,對于先帝一朝末年的臣子來說,其實是個非常復雜的存在。她和東宮太孫關系密切,明眼人都知道這對極其親近的堂姐弟不止親近在血緣,亦是權勢斗爭中進退一體的同盟。她又極其受皇帝寵愛,寵愛到了允許她與皇子皇孫們一同讀書,進出宮門無忌的地步。
    但偏偏她又只是個郡主,沒有實權、沒有官職,因此在很多時候,又能巧妙游離于風暴之外。
    太孫和魏王,都不能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求見,只有湘平郡主可以。
    上林苑的大門終于為湘平郡主打開了,此後三日,湘平郡主似乎被留在了奉聖宮侍奉聖駕,消息完全斷絕。
    一直到三日之後,奉聖宮傳旨,召皇子皇孫、宗室砥柱、朝中七卿覲見。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皇上知道自己大限已至,要交代最後的身後事了。
    他們在奉聖宮緊閉的宮門前站了很久,站到肩頭露水都被烤干,站到很多人站也站不住、雙股戰戰的地步,內侍總管終于傳他們入內,就在奉聖宮龍床前的屏風外,一片死寂里,听完了皇帝最後的旨意。
    “……東宮皇孫悅,睿哲聰明,恪慎克孝,才備文武,量吞海岳。付之神器,僉曰宜然……”
    隨著最後一道旨意宣讀完畢,太孫桓悅跪倒在地,泣涕連聲接下聖旨。與此同時,龍床之上,皇帝緩緩合上了雙目,再也沒有睜開。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太孫桓悅早在前一日,就已經到了奉聖宮。他跪在冰冷的金磚上,身旁是素衣烏發、形容清減的湘平郡主,再往後不遠處,跪著宛如多余的盛儀郡主。
    三天來,只有明湘一個人是實打實在龍床前侍疾的。她面色雪白,身形清減,一聲不出地跪在龍床前,靜靜听著皇帝與桓悅的對話。
    這對感情深厚而復雜的祖孫斷斷續續說了許多話,‘斷’主要來自于先帝,因為他說上兩句就忍不住要咳嗽半晌。
    到最後,明湘的雙腿已經跪的發麻,她終于听見皇帝蒼老而沉定的聲音,落在明湘耳中不啻于天籟。
    “朕大限已至,神器終將付于你手。”
    作者有話說︰
    睿哲聰明,恪慎克孝,才備文武,量吞海岳。付之神器,僉曰宜然——《命皇太子即皇帝位詔》
    這一卷快要結束啦。
    第83章
    孫兒的子嗣便是皇姐的子嗣。
    先帝的皇位, 不是憑空撿來,而是從腥風血雨中踩著兄弟尸骸一路奪來的,天家的血脈親情幾分真幾分假, 他再清楚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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