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就這幾個月吧。”
也是。
就這幾個月吧。
厲錚再次低下頭，不再去看她。
顧西兮倒是把視線轉到他的身上，“你變化挺大的，過去，你可沒這麼……怎麼說呢，像個人。”
“謝謝。”厲錚依舊沒看她。
“你最近身體不好？”
“常年工作，身體不好是常態，你指哪方面？”
“按道理說人沒有遭受巨大的打擊，性格突然變化很大，應該就是生病之類的，還有可能是絕癥。”顧西兮挑眉，不懷好意的笑，“你是哪種？”
厲錚眸色瞬間變冷，屬于他的威壓外泄，“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顧西兮抿唇一勾，“現在這樣，才像是我認識的厲錚。”
“不是人的厲錚？”
“嗯，神一樣的厲錚。”
厲錚看著她，未語。
很快意面和牛排上來，兩人用餐。
厲錚的手機鈴響起，顧西兮眸都沒抬，只听那邊傳來她再熟悉不過、近乎是日思夜想的女音，她眉梢微微上挑。
厲錚放下刀叉，眉心皺起，“我現在沒空。”
“我不欠你什麼。”
“……那是你認為的。”
“我知道了。”
顧西兮始終在用餐，沒有朝他那邊看一眼，直到他拿出皮夾子，她才淡淡開口，“林惜文每次都是用這種方式把你叫走的？”
厲錚‘嗯’看聲，從里面拿出一張卡遞給顧西兮。
顧西兮一手撐著頭，一手操控叉子戳了塊肉放進嘴里，“第一我有錢不需要你付，第二你既然不想見她，又為什麼要去找她？”
厲錚沉默。
“你覺得是你跟盛懷瑾欠了她的，對吧？”顧西兮放下叉子，雙手交叉撐著下巴。
“嗯。”
“好極了，當盛世集團有一天姓林，我希望她也能夠像你覺得你虧欠她一樣覺得虧欠你。”顧西兮起身，拎起包轉身就走。
厲錚下意識起身，叫住她，“西兮。”
顧西兮听見了，卻沒有要回過頭的意思，她自顧自往前走，融入人群。
剛才沒吃飽，她要找地方再吃一頓。
“顧西兮。”
身後的聲音還在響。
顧西兮皺眉，她轉過身，看著像是只大白熊一樣的厲錚到面前。
他喘著氣，伸手想握住她的手腕。
顧西兮向後倒退一步，“你還有事？”
“你……住哪？”
“想送我回去？”她譏諷的問。
厲錚抿唇。
顧西兮輕笑一聲，“可以，送我回去吧。”
開門的是霍嘉焚。
他看到穿著白色毛衣的厲錚也是一愣，似乎是沒想到他現在品味如此獨特。
“好了，我已經到家了，麻煩厲總回去吧。”
“你跟他住一起？”
“不可以？”
厲錚清冷無波的瞳里泛起怒意，他垂在身側的手一緊，近乎就要伸手將她拉回到身邊。
顧西兮磚頭看向霍嘉焚，“嘉焚哥，我中午沒吃飽，先去廚房覓食了。”
“去吧。”他伸手在她背脊上拍了一下。
“記得把外面那個來歷不明的家伙處理掉。”顧西兮走進別墅。
霍嘉焚失笑。
“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你幫的？”
“厲總，你應該相信西兮的能力。”
“她付出了什麼代價？”
霍嘉焚面色一沉，“厲錚，你是在侮辱我，還是在侮辱小孩？”
“你對她，沒有一點其他想法？”厲錚覺得好笑，“裝正人君子之前，先看看自己的斑斑劣跡。”
“這三年你沒少調查我。”
“自然。”
“那你是否調查到了，我跟shy也就是何啟梟的關系不錯？”
“知道。”
“你又知不知道……顧西兮是何啟梟與顧修萍的女兒？”霍嘉焚做了一個紳士禮，“厲總‘請’回吧，我跟你不同，不善用工作來潛規則。”
何啟梟的女兒，何啟梟是誰，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厲錚看著眼前的門合上。
眉眼中多了戾氣。
手機再一次響起。
還是同樣的一個人。
厲錚摁下靜音，隨手將手機放進口袋里。
林惜文也很知趣，看他不接，也就沒有再打來電話。
三天後。
顧西兮帶著穆微微來到和厲錚約好的酒店。
今天的厲錚穿著得體的銀灰色西裝，比前兩天正常許多。
在他身旁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他戴著帽子，穿著黑色衛衣和黑色休閑褲，戴著厚重的無線耳機，手指不斷操作著放在膝蓋上的電腦。
“你認識他嗎？”顧西兮問身邊的人。
“不認識。”穆微微搖了搖頭。
顧西兮直接走到御影的身前，伸手將他的耳機拿下，單手將他電腦合上，“你找穆微微什麼事？”
男子抬起頭。
他的瞳孔散發著一股詭異的銀色光芒。
是美瞳嗎？
還是天然如此？
會有人有銀色的瞳孔？
顧西兮眯眼，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我的眼楮里面有芯片，具體作用是讓我能夠看清楚，我是個近視2300度的人。”御影將電腦裝進身旁的電腦包里，“如果不介意的話，一起吃頓飯？”
“當然。”
御影帶著三人進了包間。
他點好菜後，拿出一打文件給顧西兮，“這是我答應給你的東西，其實也不難查，就是需要的權限比較高，一般黑客想不到這一層而已。”
“謝謝。”
“你把我的女神帶來了，這點笑禮我自然是要給的。”御影朝穆微微一笑。
呃。
穆微微扯了扯嘴角。
這男人吧，的確挺帥。
高鼻梁桃花眼，可完全不是她的菜，她喜歡那種小奶狗。
就。
非常可愛，笑起來萌萌的，跟在身後姐姐長姐姐短，就算讓她養他都可以。
顧西兮看出穆微微的不自然，淡淡啟唇，“君子不強人所愛。”
“我自認為我是個小人。”
顧西兮‘哦’了聲，“那你加油，我支持你。”
不是！？
穆微微瞪大雙眼看她，“西兮姐你在說什麼啊！”
“他都承認他自己不要臉了，我還能說什麼，祝你早點把他告到警察局啊。”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把我賣了，就算對方是厲錚搭線的，你也不能賣掉我啊。”
“怎麼，厲錚搭線就很厲害了？”
“厲害。”
顧西兮聳肩，“我差點成為他的未婚妻，我豈不是更加厲害了。”
穆微微目瞪口呆，她看了看身邊的人，又看了看那邊雲淡風輕喝茶的男人，她好奇地問，“那個，那……厲總，您跟西兮……”
“嗯，如她所說。”
看著穆微微沒有見識的樣子，顧西兮突然想到多年前，她對厲錚和霍嘉焚的評價——隨心所欲的敵我關系。
沒有永遠的對手，只有永遠的利益。
顯然，現在有利益，所以她跟厲錚就能坐在一起，當沒利益的時候，厲錚是誰對于她來說並不重要。
顧西兮隨意翻閱著御影給她的文件，“行了，你們聊你們的，不用管我跟厲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