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

    ——這麼大的雨,它會選擇離開還是留下。
    她想看一看。
    籠門啟動的那一剎,看似柔弱的雀兒如同重獲新生,利|箭般掠出屋檐,冒著大雨,沖上了閃電和暴雨交織的天空。
    顧柔驚了一瞬,她快步追到院中,卻追不著,雀兒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黑夜,這數日以來萍水相逢的小伙伴,便在此刻突然離她而去,未留只言片語的道別。
    空空的木漆鳥籠墜落在地,雨水在它旁邊砸出大朵大朵的水花。
    顧柔在暴雨中靜默著,思索著,痛苦著;突然,她仰起頭,沖著天空大喊︰
    “——你飛吧!你飛的高一些,遠一些,去你想去的地方!”
    風雨如晦,黑夜如磐,一個震耳欲聾的響雷在天際轟轟滾過,像是天空里傳來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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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大雨滂沱,國師回到行轅,院中一路濕濘。
    他經過二進院,就瞧見不遠處有個縴細娉婷的人影,身形體態,再熟悉不過。他微微一詫,站住了。這時頭上掀起一道閃電,將天地打得透亮,照出了顧柔臉上怔忡又憔悴的神色。
    國師抬手示意打傘的侍衛不必再跟,冒雨朝她走去。
    只見大雨中,她縮成一團;他捧起小姑娘的臉,對上她失魂落魄的眼楮。“回去吧。”他貼著她耳柔聲說。
    雨聲很大,雷聲很響,他說的話有些听不大清。顧柔全身被大雨澆透,凍得直打哆嗦,她抬手捏住了鼻梁。
    他瞧見了︰【你怎麼老做這個動作。】雖然外界嘈雜,心聲卻可以清晰地傳達。
    他好久沒這樣叫她了。她一怔,應道︰【冷司馬教的,想哭的時候摁住淚穴。】
    俊眉微蹙間,他將她的手拿下來。顧柔有些抗拒,他力道更大,于是她便沒有止哭的法寶了,只能挺起胸,深深呼吸屏住眼淚。
    可是下一刻,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唇︰【在本座面前,你隨時可以哭,想哭便哭。】
    顧柔驚得一顫。暌違已久,她終于又得到了他的吻,淚水于瞬間決堤。
    她伸出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吮住他的唇角不肯放開,像只初生的小動物般焦灼又激動地輕咬啃舐著他。他將她抱起來掛在身上,穿過庭院走過圍廊,推開了房門。
    他把她放到床上,扯了毯子,像裹一只落水的小貓把她裹住。
    顧柔坐在床邊,濕漉漉的小腦袋縮在毯子里,看他半蹲在床前,一寸一寸地為自己擦干頭發、臉頰、脖子、手臂……他那專注又虔誠的姿態,她受寵若驚地看著,手腳的冰冷逐漸被暖意所取代。
    他將她擦干,又去拿給顧柔替換的干淨衣裳,剛回到床邊,尚未來得及蹲下,便被她捧住臉,吻上了唇。
    他站在床邊俯下身,顧柔跪在床沿挺起身子,高高仰起頭,親吻他的嘴唇的每一個細節。大宗師的嘴唇好軟好紅啊,他的眼楮漆黑明亮,他的胸膛寬闊又溫暖……她有種預感,她的大宗師要回來了,她一刻也不舍得放開。
    她忙亂地扯開他的濕衣服,摸到了他緊實健碩的胸膛,他也將她的縴腰穩穩托住……她動興地哼哼︰“大宗師,親親我。”主動迎湊上前。他卻仍是吊著她胃口,將頭向後仰,似笑非笑地觀察著她臉上酒醉般的紅暈。
    顧柔受不了了,哭著扭起腰肢︰“大宗師,你快親親我。”口中咿咿呀呀,好似嬰兒啼哭。他一邊穩穩施弄,一邊在上面親了她一口,她嫌不夠,追過來一口,他又還回去……如此糾纏了半宿。
    顧柔躺在床被柔軟的皺褶里,享受余潮緩緩退卻的感覺,四肢酸麻卻舒服,暖融之感似從雲端徐徐降落。當她慢慢平靜下來以後,她仰起頭,躺在他臂彎里看他︰“大宗師,親親我。”
    兩人互相靠近了些。她摟著他的脖頸,他握著她的腰,俯仰之間,嘴唇輕輕踫觸。
    他也在看她,眼楮漆黑溫潤,沉靜而明亮。他伸手替她撥了撥濕黏的鬢發,帶著溫柔的微笑。
    她感到久違的幸福,就這麼望著他,只盼著永遠在此刻停留。“大宗師,你喜歡我麼。”
    這個問題對他而言不需要問,他永遠愛她。
    然而她似乎非要執著一個答案︰“大宗師,那你更喜歡我的心還是我的身體。”
    他凝眸道︰“這不都包括麼,你整個人都是本座的。”一邊捏了捏她縴細腰肢,細膩柔滑,手感極佳;他將她拉向自己,緊緊相貼,更多地享受踫觸那羊脂玉般的皮膚;他把腿壓上去,同她的絞在一起,難舍難離。
    然而,顧柔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足︰“可是假如我不能陪你做這些,你還會喜歡我麼;或者,我只能陪你做這些,可是我的心空蕩蕩的,什麼也不裝著,也不懂情義恩仇,也不會體恤照顧旁人,甚至無情無義,那你還會喜歡我麼?”
    他盯著她,微笑淡去。
    他太了解她了,她尾巴一動他就知道她想要干什麼——借題發揮,延伸到什麼報家報國興亡有責這些冠冕堂皇的大話上面去,然後順勢重提白鳥營。
    “卿卿,不要再說了,”他道,“你有沒有想過,倘若你在前線受傷甚至喪命,對我將是何等殘忍;你不要打著對我好的旗號,去做傷我心的事。”
    顧柔輕輕地辯解︰“大宗師,我會很小心……”
    “你怎的這般自私。”他用一句話堵住了她全部後續。
    顧柔怔住了,徹徹底底怔住了,那悲切的眼神讓他立刻後悔說了這句重話,他趕緊抱住她,用吻堵住了她顫抖的嘴唇。
    【總之,別的事都可以依你,這事不許再提。】
    顧柔果然沒再說話。她乖順地偎在他懷中,好似藤蔓般依附糾纏著,體貼又順從地迎合所有要求,毫無保留,從不拒絕。她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原來的那個她,只能依靠身體來令他滿足。就連她心里的話,都不必再說出口,免得去破壞他享受她軀體的愉悅心情。
    ——大宗師,當你說我自私,說我不在乎你的感受,這讓我很傷心。感覺所有的一切,都被否定了,好像在你面前,我只有一具身體。
    ……
    從那天起照舊地過,顧柔照舊地守著秋天,不過她不再趴窗口,而是每天抱書苦讀,她把所有的心事和迷茫寄托進了書里,倘若有些情緒藏不住了,她便拿起筆來,在手札上添注幾筆隨想,聊作發泄,排遣心中的苦悶;于是得以繼續鼓足勇氣,在他面前做一個乖順柔情的可人兒。
    又是一日,天氣放晴,秋日的陽光溫馨恬靜,她和寶珠將書搬到院子里晾曬,一邊整理自個這些日做的札記;她做的札記越來越多,一冊已經寫滿了字,剩下的記在紙上,尚未來得及裝訂成冊。
    這時忽然吹起一陣風,幾張紙順風飄去。顧柔趕緊去撿,數了數發現少一張,正是前天她從《易經》上頭摘抄下來的幾句,急忙翻身躍過牆頭,去追那張越飄越遠的紙。
    那紙片晃晃悠悠,落入隔壁的宅院,一人正坐在槐樹下的石桌上閱覽奏表,見那紙張飄來,一把抓住。顧柔跳下牆頭,見到他便吃了一驚︰“冷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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