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在一旁搗亂︰“李醫生，他這個手術做完之後要多久才能恢復性生活啊？”
李暄動作停頓。
甦幸川條件反射地感到一陣心虛，連忙拍了一下謝良的袖子，讓他閉嘴，結果謝良毫無察覺，握住他的手說︰“沒事沒事，別緊張。”
“……”甦幸川在心里罵了一句。
李暄抬起眼皮掃了一眼謝良的手，垂眸時難掩落寞，他說︰“一個月左右。”
謝良還要搭腔，甦幸川實在忍不了，直接說︰“你先出去吧。”
謝良“誒”了一聲，“我就在這里陪著你。”
甦幸川還要說話，李暄冷聲打斷他︰“不要亂動。”
甦幸川轉過頭，和李暄對視了一眼。
李暄冷冷地收回目光。
昨晚的旖旎似乎還沒散盡。
甦幸川先是懊悔心虛，可是看著李暄穿著白大褂的樣子實在有點制服誘惑，他看得喉結滑動，昨晚的畫面翻涌而來，相擁、唇舌纏綿、揉皺的外套和緊緊貼在一起的身體……
甦幸川很難不回味。
他壞心思地想︰昨晚應該咬破李暄的唇瓣，留下印記，讓徐正東看到。
曖昧的氣息和“偷情”的刺激在空氣中不斷升騰，甦幸川喜歡看李暄故意板起的臉，他喜歡看李暄的情緒因為他而變化，至少說明，這段感情不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李暄在吃醋，他看得清楚。
但愉悅並沒有持續多久。
片刻之後，身下傳來劇痛。
取留置支架的痛苦程度比拔尿管更勝一籌，甦幸川疼得抓住床邊，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他感覺李暄下了死手。
怎麼會這麼疼？
他啞聲說︰“李暄，我承認昨晚是我不對，但你不能公報私仇啊。”
李暄瞥他一眼，繼續工作。
甦幸川疼到無以復加，看著李暄的臉，脫口而出一句︰“寶寶。”
李暄眸色微怔。
那是甦幸川求饒時常喊的，李暄醋勁大，動不動就朝甦幸川發泄，甦幸川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說︰寶寶，我錯了。
甦幸川也沒想到自己會將這個稱呼脫口而出，一時間有些尷尬。
就在這時，謝良撩開簾子走進來，給自己加戲，“寶寶？幸川，你喊我？”
甦幸川︰“……”
李暄沉下臉，手勁加重。
甦幸川的額頭全是冷汗，疼得嘴唇發白，他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指著謝良︰“給我滾。”
第11章
謝良麻溜地滾了出去。
甦幸川精疲力竭。
李暄冷聲說︰“不要亂動，再忍一下。”
伴隨著甦幸川倒吸一聲涼氣，留置管終于被取了出來，甦幸川緊緊抓著床邊的手也終于松開，松開時他覺得身體已經不屬于自己。
“好了。”李暄說。
經歷了前期的疼痛、手術、術後尿血、第一次取尿管、第二次去留置管，甦幸川這趟泌尿科之旅終于迎來了曙光。
李暄把工具放到一邊。
甦幸川問︰“你真的沒有拿我撒氣嗎？”
他喘著氣坐起來，扶著床邊的手還在微微發抖，緩了很久才開始整理衣服。
李暄背對著他摘手套，語氣平淡︰“還是會疼幾天，注意事項和之前一樣。”
他大概是被謝良氣到了。
冷漠得好像千年不化的冰山。
明明以前是個粘人精。
甦幸川想，如果時間能倒流就好了，回到七年前，他站在我面前，我只要喊一下他的名字，他就會轉身朝我跑過來。他會撲進我懷里，仰頭看著我，漂亮的瞳孔里只有我一個人的身影。那時候的李暄多可愛，不像現在。
“李醫生，吃午飯了嗎？”
甦幸川明知故問，沒等李暄回答，他就接著問︰“感謝李醫生這陣子對我的照顧，我想請李醫生吃個便飯，不知道李醫生能否賞光？”
“不用了，我把家屬喊進來扶你。”
他提家屬提得很刻意。
經過甦幸川的身側時，甦幸川忽然伸手把他拉住，拉到兩腿之間。
和昨晚一樣。
李暄立即掙扎，想要甩開甦幸川的桎梏，甦幸川輕聲說︰“我很痛。”
他沒說清是身體痛還是心痛。
李暄的胸膛開始劇烈起伏，他強裝鎮定地說︰“你男朋友還在外面。”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了？”
李暄扭頭不說話。
甦幸川輕笑，“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搞這種刺激的嗎？撩撥我的時候不是很大膽嗎？”
李暄無法承受甦幸川這樣惡劣的調侃，他用力掙脫甦幸川的桎梏，坐回到桌前，平復著呼吸，點擊了下一個門診號。
外面響起電子提示音。
【請泌尿科11號到三號診室就診。】
提醒著下一個人，也提醒了甦幸川，此時此刻，他也只不過是李暄的一個患者。甦幸川不想耽誤李暄的工作，在門口逗留幾秒，想解釋他和謝良的關系，最終還是放棄。
他剛出來，下一個患者就推門進去。
謝良還在和未婚妻通電話，甦幸川也不想打擾他，就坐在門口的長椅上，揉著太陽穴。
真累啊。
他現在最想的，就是好好睡一覺。
分開的這些年，甦幸川感覺自己從來沒有睡過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