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還很入神。
下課鈴響時，他湊過來看了看甦幸川的頁碼，咧嘴笑道︰“你們上課的進度還沒我快！”
他不笑的時候像帶著冷意的瓷娃娃，笑起來，冷意頓消，看著就可愛很多。
甦幸川又一次沒有挪開眼。
“我覺得這個很有意思。”
李暄指著“國際收支平衡”那一章。
他反客為主，跟甦幸川講起了國際金融的內容，旁邊不斷有人看過來，甦幸川听到右邊有同學在竊竊私語，如果是以前，他會覺得不舒服，他不太喜歡被別人議論。但現在，看著李暄無所謂的樣子，他竟然也覺得無所謂。
李暄揉了揉肚子，“我餓了。”
甦幸川從書包里翻出一袋小餅干，遞給李暄︰“吃點這個墊墊肚子。”
李暄撇了撇嘴，“不喜歡芝麻味。”
甦幸川理應反駁他“愛吃不吃”，可一時嘴快，直接問了︰“那你喜歡什麼口味？”
“牛奶和芝士。”
李暄慣會順桿爬。
甦幸川故意說︰“甜的吃多了容易長痘。”
李暄搖了搖頭，兩條腿交錯地晃，很得意地說︰“我從小到大都不長痘，我皮膚很好。”
甦幸川的目光從李暄手上的小餅干轉移到李暄的臉，喉結不自覺滑動了一下。
好像真的很好。
細膩光滑，白里透紅。
打住——
甦幸川猛地移開視線，坐直身體，正對著講台，結果撞上于清瀾似笑非笑的戲謔眼神，他臉色微僵，正想解釋，李暄忽然抬起他的小豬蹄，咚的一下搭在他的胳膊上。
“不準看她。”李暄氣鼓鼓地說。
“……我們是發小。”
“那更不準看了！”
甦幸川發現李暄真是會得寸進尺，他說︰“為什麼？你又不是我對象。”
李暄撅起嘴巴，甦幸川不吃他這一套，“撒嬌沒用，反正我不喜歡男生。”
李暄把小餅干扔給甦幸川，扭過身子，背對著甦幸川，繼續看書。
甦幸川第一次見李暄生氣，一時有些慌亂，無措地摸了摸額頭，也不管前排的于清瀾越來越了然的眼神，伸手踫了踫李暄的肩膀。
“餅干不吃嗎？不吃我吃了？”
他撕開包裝袋。
李暄不理他。
甦幸川那時候還不知道怎麼哄李暄，只會坐立難安，手足無措，時不時咳一聲。李暄這會兒也沒有過分嬌氣，感覺到甦幸川在吸引他的注意力了，就自己找台階，慢吞吞地轉過身，朝甦幸川伸出手，“給我。”
甦幸川把芝麻味的餅干放在李暄手心。
李暄吃了一口，“還可以。”
甦幸川刻意不看他小松鼠一樣鼓鼓囊囊的嘴巴，避開他的視線，故作鎮定地繼續上課。
幾分鐘後，甦幸川收到于清瀾的消息︰〔放心，我已經告訴學妹了，讓她不要再對一個覺得男人可愛的男人抱有任何期待了。〕
……什麼跟什麼啊。
甦幸川覺得腦仁疼。
下課鈴響，李暄尾隨著他去了食堂。
晚上食堂的品種依然豐富，李暄在小碗菜窗口晃悠了半天，終于挑出他喜歡吃的菜。
甦幸川嘴上說著“真是少爺”，但還是幫他留了位置，拿了筷子和勺子。
不過筷子沒用上。
這次是甦幸川主動喂他。
第一次沒在喂飯問題上爭吵，李暄還有點不習慣，一開始還晃著腿，後來又怕這是最後一頓，吃到一半就接過勺子，裝乖巧地說︰“其實我的手好了，我以後可以自己吃。”
甦幸川看著空空如也的掌心。
竟還有點失落。
離開食堂，李暄跟著甦幸川走到宿舍樓下，趕在甦幸川上樓前，說︰“你幫我把這個解開吧。”他把右手舉到甦幸川面前。
他終于不用他的小豬蹄賣慘了。
“怎麼突然要解開？”
“洗澡，麻煩。”
甦幸川把他拉到擺放自行車的車庫旁邊，借著路燈的光，解開李暄手上的紗布。
靠得近了，甦幸川總覺得不安，一抬頭，發現李暄直勾勾地盯著他，然後努了努嘴。
“可以親嗎？”李暄問。
甦幸川這次沒有炸毛，他低頭，克制著情緒，拒絕了李暄︰“不可以。”
緊接著又補充︰“親臉也不可以。”
李暄“哦”了一聲，也沒說什麼。
解開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李暄的右手終于重獲自由，手背上的細細血痕已經結痂愈合，他朝甦幸川張開手。
“誰想看你的爪子？”
李暄突然委屈︰“凶死了，你就對我這麼凶，明明對同學和那些打籃球的人那麼溫柔。”
甦幸川啞然。
這是惡人先告狀嗎？
他冷著臉說︰“那些人又沒親我。”
李暄狡辯︰“親臉不算，又沒親嘴。”
他說話時總是不自覺撅嘴，嘴唇看著紅潤柔軟，在甦幸川眼前一陣虛化一陣清晰。
甦幸川臊得心慌，啞聲說︰“親哪里都算，都很惡劣。”
李暄瞪他，“你明明就很在意我。”
甦幸川一下子慌了神，抬高了聲量，矢口否認︰“誰說的？”
李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悶悶地說︰“反正你就是很在意我，我才不和你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