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甦幸川，沉默幾秒。
忽然又懂了，大概還是因為喜歡。
“笨蛋。”他鑽進甦幸川的懷里。
甦幸川關了燈，圈著李暄的胳膊，兩個人靠在一起。夜色漸濃，星月昏沉，高樓听不見遠處馬路上的聲音，但依稀能听到呼嘯風聲，冬夜的風聲尤其厚重。
李暄怕冷似地把手放在甦幸川的腹肌上。
“寶寶。”
甦幸川突然開口，李暄愣了愣，然後就默默紅了耳尖。
李暄一直沒有告訴甦幸川，其實他每次最期待的不是開房，而是事後。
當半晌貪歡結束，內啡 開始減退，甦幸川幫他擦完全身後去了浴室，陡然的體溫下降會讓李暄有一種不安全感，幸好這時候甦幸川會及時回來，將李暄重新摟到懷里。
這時候李暄最能感受到相愛的意義。
七年後重逢，李暄心里念著的，還是甦幸川那聲“寶寶”。
二十七歲了，其實不該用這個稱呼了。
他身邊已經有同齡的同事有了小孩，早早地進入了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但李暄的內心始終停留在二十歲，等著甦幸川來接他回家。
甦幸川圈住李暄的肩膀，捏了捏他的胳膊，又揉了揉他的腰，隨後將他抱緊。
“兩三年前，在網上看到一句話，說一個人要是連續夢到另一個人三次，就說明兩人的緣分盡了，我當時嚇了一跳。”
“我何止夢到你三次？”
李暄怔怔地看著甦幸川的睡衣紐扣。
“我一時間都不敢睡了。”
“後來呢？”
“後來又夢到你，夢里你對我說，甦幸川，我們和別人不一樣，你要多夢到我幾次，我們就能重逢了。”
李暄把臉埋在甦幸川的肩頭。
“怎麼分開了還對我頤指氣使啊？”
甦幸川拍著他的後背。
“因為你喜歡我。”
甦幸川輕笑︰“是啊，因為我喜歡你。”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李暄很快就感到困意，甦幸川學著他的語氣︰“好喜歡你。”
李暄枕著甦幸川的胳膊，呼吸漸勻。
翌日。
因為是周末，李暄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甦幸川做好早飯，哄了兩遍，李暄才不情不願地坐起來，小臉睡得泛紅，頭發亂糟糟的，雙眼茫然地望著四周，甦幸川在他身邊坐下。
“失憶了嗎？”
李暄歪頭看他。
甦幸川笑著說︰“早上好，寶寶。”
李暄終于被喚醒，眼楮慢慢亮起來，爬過去，賞了他一個吻。
甦幸川心滿意足，把李暄的東西拿過來，“衣服和內褲已經洗好烘干了，可以直接穿了。”
李暄懶洋洋地伸出手。
顯然，要甦幸川幫他穿。
甦幸川自然願意幫他，但又絮絮叨叨︰“以後我老了可怎麼辦？誰幫你穿衣服？”
李暄撅嘴，故意說︰“那我就找年輕的小帥哥照顧我。”
甦幸川挑了下眉，沒說話。
他幫李暄套上褲腿。
李暄觀察著甦幸川的表情，忽然有些緊張，甦幸川好像……不高興了。
他以前也這樣逗甦幸川，甦幸川只會親他懲罰他，現在怎麼真的生氣了？
難道是因為，他現在不太行？
應該是的，甦幸川已經不是二十歲的男大了，他現在在這方面自尊心很脆弱。
李暄想說些什麼，可是他沒有哄甦幸川的經驗，他勾了勾甦幸川的手指，甦幸川也勾住他，但還是沒說話。
李暄一下子慌了。
第26章
李暄進了衛生間洗漱。
甦幸川就去陽台, 給母親打了電話，何寧過了半分鐘才接，甦幸川主動開口問︰“媽, 今天身體怎麼樣, 頭還疼嗎？”
何寧前天說她在家里哭到頭疼。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 然後緩緩說︰“不疼了，昨天李暄的母親過來找我。”
甦幸川愣住。
“我們沒吵架，只是聊了聊天, ”何寧頓了幾秒, 說︰“幸川，你不是十來歲的孩子了, 你已經二十七歲，你對你自己的人生負責。”
甦幸川十分詫然，他沒想到何寧的想法竟然會改變得這麼快，他原以為這會是一場持久的拉鋸戰。
“關于你的性取向，我和你爸爸始終不能接受，但也改變不了什麼，為了讓你得到世俗意義上的幸福, 而毀掉我們這個家庭的幸福, 讓你和父母反目成仇, 也沒有必要。”
甦幸川欲言又止，何寧在電話那頭無奈道︰“就這樣吧, 幸川, 你過好自己的生活。”
她還是不願意說，爸爸媽媽希望你幸福。
因為她不認為李暄能給甦幸川帶來幸福, 不認為兩個男人相愛能和正常的情侶一樣有好結局。
甦幸川趕在何寧掛電話之前，說︰“媽, 謝謝理解，但是你當初對李暄說的那些話……”
他希望母親道歉。
何寧沉默良久，然後說︰“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剛轉身就看到李暄站在玻璃後面等他，大概是猜到他正在給父母打電話，所以一臉緊張，眼巴巴地望著他。
甦幸川隔著玻璃走到李暄的面前，朝李暄擺出一副哭臉。
李暄立即慌了，嘴角也跟著下撇。
甦幸川又擺出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