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夾起一塊生魚片放到她的碗里,“小音,你應該明白二哥的心思。”
黎知音僵硬地坐著,她在外面對陸東域的死纏爛打,付利早就將所有的細節告訴了他。
接他出來,到去醫院,在醫院見到陸東域,他都只字未提,直到在黎濟堯和李鎮楠面前他才提及,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她木然地夾起生魚片放到嘴里,她素來不喜歡日料,尤其是刺身,冰冷的生冷味兒讓她惡心。
她緊抿著雙唇,硬是將生魚片生生地整咽了下去。
沒人說話的包間,就听到黎知音生咽魚片的聲音。
聲音不大,卻異常刺耳。
黎濟堯和李鎮楠見她雙眼之間沒什麼焦距,有些渙散,心疼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麥昆當著他們的面提蜜月期,說起來是提醒黎知音,其實是警告他們倆,一來是警告他們對黎知音的縱容,二來是警告他們做事收斂些,別以為他在里面什麼都不知道。
“付利,喝酒。”麥昆舉杯踫了踫付利的杯子。
付利原本低頭不敢看任何人,誰都知道麥昆知道的這些都是他說的,但麥昆這一舉動就是給他撐腰了,他立馬抬起頭舉起杯子先干為敬。
麥昆慢悠悠地抿一口,“程競舟那小子呢?”
“你別動他。”黎濟堯道。
他抬眸,似笑非笑,“你就這麼怕我動他?”
“他再怎麼說,也是五叔的外佷,你別忘了五叔是怎麼死的。”
五叔黎海豐是程漫雲的丈夫,當年麥昆能坐上黎家話事人位置,除了大伯力薦,就是黎海豐的幫襯了。
麥昆不在意地揚了揚嘴角,“忘不了,他是因我而死的,所以,我不會動他。”
他迎著黎濟堯的目光,視線交鋒時,他挑眉笑笑,黎家的這些嫡子,能讓他心生殺意的不多,但黎濟堯絕對是其中一個。
“放心,我這兒剛出來,先休息休息。”麥昆忽地想起一事,“听說匯盛在他手上市值翻了好幾倍?”
黎濟堯沒說話,李鎮楠道,“你想干什麼?”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借點錢花花。”
“匯盛跟黎家可沒關系。”
麥昆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然後看向付利,“那就咱們做咱們的,他們做他們,井水不犯河水。那幾個老不死的,我就留他們一命。”
他想說的就是這句,他看不上匯盛的資產,但是程競舟這個人他了解的很,精明滑頭,一直記恨著黎海豐的死,難保不集中火力來對付他。
他眼下剛出來,很多事要做,很多人要見一見,生意才能做的四通八達,沒時間去應付程競舟。
黎濟堯道,“五叔死的時候交代過,黎家要走正途。”
黎家家大業大,父輩的人不少,死的死,剩下的幾個叔叔伯伯都被麥昆以各種名義軟禁了,這麼些年,愣是沒有半點線索。
麥昆譏笑一聲,“我在里面這麼長時間,你們走上了嗎?”
黎濟堯沒說話,他願意將麥昆送進去,幾年的時間也好,他能趁著這些年將他的勢力連根拔起,只知道他勢力錯綜復雜,窩點繁多,有些找都找不到。
李鎮楠氣道,“麥昆,你知道因為你,黎家折損了多少嗎?你再這麼做,黎家遲早會毀于一旦。”
麥昆掃了他一眼,甚是輕蔑,“折損是因為我嗎?那是因為黎家出了叛徒!”
他恨道,“黎海豐他就是一個叛徒!”
黎濟堯沒說話,黎海豐是不是叛徒,不是麥昆說了算的。
麥昆行事越來越詭異後,引起了黎海豐的注意,黎海豐這才發現麥昆走了偏道。他自己走偏沒關系,但是黎家被他帶偏了。
事關重大,黎海豐發現此事後沒有聲張,黎家老爺子已經不管事,他便去找了老大黎海城,想要設法阻止。
見了黎海城他才知道,黎海城對此事早已知曉,但選擇了默許。黎海城不管,他不能不管,黎家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基業不能就這麼被一個外姓給毀了。
黎海豐在得知麥昆交易時間時透露給了警方,那次行動中,程元邦也幫了忙。麥昆損失不少,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有所收斂,沒想到幾日後,黎海豐死了。
看到黎海豐慘死,黎海城才開始醒悟,想要拉麥昆回頭,但是太晚了。
麥昆怕黎海城像黎海豐一樣,壞了他的事,索性將黎海城軟禁起來,誰也不讓見。
“今天能不說以前的事嗎。”黎知音淡淡地道。
她不想提以前,更不想提到那一年,那一年死了太多的人,五叔死了,大伯後來也死了,那麼多黎家的手下,還有孟瑩,還有那個讓陸東域念念不忘的蔣。
第253章 253
麥昆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勾了勾嘴角,默了一會兒,對黎濟堯道,“老四,你想走什麼道,我不攔著,但是你別妨礙我。”
他站了起來,順勢拉起黎知音,“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做事,只認利益,不認情分。”
麥昆拽著黎知音走了,付利忙不迭地也跟著走了。
關門聲重重響起,李鎮楠抬手將酒杯摔在了地上。
幾個大男人,什麼用都沒有,最後還要靠一個女人委身。
“回頭讓範r找幾個陌生的面孔跟著知音,不能掉以輕心,誰他媽知道麥昆安的什麼心。”李鎮楠氣歸氣,黎知音的安危還是第一位的。
“不用,知音會保護好自己。”
李鎮楠生氣,黎濟堯更生氣。但按照李鎮楠的意思,如果被麥昆知道反而會激怒他,以麥昆對知音的執念不會對知音如何,知音也有方法能護自己安全。
洗完澡的麥昆穿著浴袍坐在客廳的沙發里,打量這套別墅。
七年前,為了躲開黎老爺子,他將黎家的生意從宜城逐漸轉到晉城,為了方便,他買下了這幢別墅。
七年過去了,別墅一點沒變,這應該全是付利的功勞。
“你什麼時候搬過來的?”見黎知音穿著浴袍從樓上下來,他問。
“有幾天了。”黎知音道。
“從陸東域那兒直接搬過來的?”
他還真是什麼都知道,黎知音看向他,眼神毫不躲閃,“是的,除了我這個人,帶過來的衣服都是新的。”
麥昆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將人拉到懷里,坐在他的腿上。
曖昧又撩人的姿勢。
黎知音本能地有些抗拒。
麥昆單臂環著她的後背,另一手撫摸著她的眉眼,劃過她的鼻梁,緩緩落在她的雙唇上,時不時地壓一下。
黎知音被他撩的渾身難受,卻也不敢動,坐在他懷里不過片刻,她能感到他身體的反應。
他手指修長,食指壓住她的下巴,中指落在了她的頸窩,兩指沿著鎖骨來回的磨蹭著,像是在感受一件極其珍貴的美玉。
“想著他?”他能感受到她身體的緊繃,“你可是答應我,身心都要給我的?”
他語氣不溫不火,黎知音听的卻是一股子的寒意。
“昆哥,橫亙在我們之間的不只是陸東域,還有孟瑩。”
麥昆眉頭微蹙,顯然不想在這個時候听到孟瑩的名字,“那個賤人,都死了七年了,提她干什麼!”
“孟瑩是我朋友,她那麼愛你。”
孟瑩是黎知音的朋友,通過黎知音認識的麥昆,幾乎是一見鐘情。
麥昆嗤笑一聲,手指卷著她的發梢,“你把她當朋友,她未必把你當朋友。”
“她如果沒把我當朋友,當年也不會舍命救我。”她跟孟瑩是生死之交。
麥昆在她腰上的手添了幾分力道,捏住她的腰肢,看向她的眼楮,視線筆直又壓抑,“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
黎知音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麼什麼人?”
麥昆的眼底帶著鄙夷和玩味,黎知音瞬間明白過來,迎著麥昆的視線好一會兒才消化這個消息,但還是沒辦法接受,“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她有些喪,“這麼說,她一開始就是故意接近我的?”
麥昆見她這副懊惱又沮喪的樣子,相信她是真不知道,“死有余辜。”
黎知音沒說話,深吸了幾口氣才道,“所以,當年你是故意的?”
麥昆點點頭,應了一聲是的。
孟瑩通過黎知音表達了對麥昆的愛慕之情,被麥昆當場就拒絕了。
孟瑩沒有灰心,時不時來黎家找黎知音,黎知音知道她其實是想見見麥昆。
那個時候麥昆忙,宜城和晉城兩邊跑,黎知音一個月都不能見上一兩回。長時間不見,她想孟瑩差不多就會放棄了。
哪知道孟瑩越戰越勇,而麥昆竟然也不排斥孟瑩了,有時得空還跟她聊上幾句。
麥昆的若即若離讓孟瑩以為有了機會,來的更頻繁了。黎知音知道麥昆沒把孟瑩放在心上,只是耍著她玩,她怕孟瑩受傷,便直截了當地等孟瑩說了,誰知道孟瑩充耳不聞。
“原來你們都是別有用心。”黎知音感嘆道,“其實那個時候,你已經知道孟瑩的身份了吧,所以你開始故意制造機會,等著她上鉤。”
孟瑩也是真的傻,自以為聰明,她哪里是麥昆的對手。
“是她自己蠢,我也沒辦法,所以死是必然的。”麥昆將頭放在她的肩上,腦中浮過孟瑩臨死前死死盯著他的樣子。
她說,“麥昆,我希望你不得好死,死的越慘越好,都不足以平息那些舍生取義的英魂。”
她還說,“是的,我從來沒有愛過你,一絲一毫都沒有,能讓我愛的人,他或許只是芸芸眾生中很普通的一個人,但他一定心存正義,願意助人為樂,哪怕是陌生人,他也願意出手幫忙。有同情心,同理心,是一個高大偉岸又有責任感的男人,他有著高尚的靈魂,絕不可能是你這種從內到外都是黑到腐爛,連靈魂都是骯髒的人,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得到我的愛。”
黎知音只覺得腰疼,低頭一看,他的手指狠狠地掐著她的腰。方要提醒他,偏頭看向他時到底沒敢說出口。
他眼底滿是滔天的戾氣,殺意重重,似乎下一秒就想要毀滅世界。
“她該死!”
她死一百次都死不足惜。
他不需要她的愛,她的愛于他而言根本一文不值。
麥昆恨得咬牙切齒,低頭一口咬住她的鎖骨。
腰上的疼痛還在繼續,鎖骨上又被狠狠咬著,黎知音不由得悶哼一聲,下意識地準備掙脫時,麥昆翻身將她壓在沙發里,雙唇隨即咬了下來。
憤怒需要發泄,嘴上的力度和手上的力度齊頭並進。
男女力量的懸殊,黎知音根本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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