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落水

    張虛懷心里有話想對阿古麗說,但身邊兩個大活人在,他說不出口。
    虛虛咳嗽幾聲,目光朝衛溫看過去,示意她趕緊麻溜的離開,別杵著礙事。
    衛溫的腦子,哪能領悟張太醫如此晦澀不明的暗示啊,反一臉擔心地問道︰“太醫,你怎麼了,眼楮抽抽了?”
    張虛懷氣得肺都要炸了,心里罵徒弟︰怎麼安排的下人啊,能找個有點眼力勁的不?
    溫湘道︰“橋上熱的緊,容易中暑,太醫,咱們去下邊的六角亭坐坐吧。”
    “好,好,好!”張虛懷眼風掃過阿古麗額上的薄汗。
    阿古麗冷笑︰“我就喜歡在橋上站著,風景好!”
    張虛懷剛邁開的腳又收了回來,“那我也陪你站著吧!”
    “不敢當,你還是陪溫姑娘去亭子里坐著吧,萬了中了暑,我可擔待不起。”
    張虛懷只當她不願意和自己站一處,讓他滾得遠遠的。
    心里這麼一想,臉色就白了,望著正面一湖碧水,開始胡思亂想。
    想什麼呢?
    想這些年自己為這個女人,憋屈了心思不說,還憋壞了身子,到頭來卻是一場空,圖什麼呢?
    阿古麗見他一動不動,心里也亂七八糟的滾過一堆念頭︰他連話都不屑跟我說?心里只有溫姑娘?男人都是見一個愛一個?
    這時,連衛溫都察覺橋上的氣氛有些不對了,“公主,要不,咱們去別地兒轉轉。”
    “走!”
    阿古麗轉身,冷不丁袖子卻被拽住了,張虛懷的臉色跟鬼似的︰“我,我跟你說件事。”
    阿古麗想了想,罷,我倒要听听你張虛懷還有什麼好說的。
    結果,張虛懷吞吞吐吐半晌,目光從一池湖水游移到天邊的雲朵上,連個屁都沒放出來。
    末了,他道︰“……算了,不想說了!”
    阿古麗渾身的汗毛炸起三丈高,誰也別攔著,她要把這話說一半的東西,當場砍死。
    衛溫一看公主拔劍,魂都嚇沒了,趕緊手忙腳亂的抱住了她,“公主,公主,你,你……”
    張虛懷嚇了一大跳,連後退幾步,砰的一下撞到了身後的溫湘。
    溫湘本來就熱得頭暈,這一撞身子晃了晃,她怕一頭栽下河去,下意識的一把抓住張虛懷。
    這一抓,胡亂抓住了張虛懷的手,把張虛懷嚇得不輕,用力一甩,把手甩開,自己趔趄往前好幾步。
    另一邊,阿古麗把抱著她的衛溫甩了出去,好巧不巧的把人甩到張虛懷身上。
    衛溫情急之下就在半空中翻了個身著地,張虛懷卻眼前一黑,腦袋朝著河里一頭栽下去。
    阿古麗余光掃到,腳踩著橋欄,在張虛懷胸口用力推了一把。
    等所有人都搖搖晃晃站住時,只听見“咚”的一聲。
    張虛懷沖到橋邊一看,只看到飛濺起的水花。
    誰落水了?
    一扭頭,尋不到那張夢里出現過千百遍的臉,張虛懷渾身的血液突然停止了流動。
    他大吼一聲“阿古麗”,一個躍身跳了下去。
    這一變化,只在瞬間。
    衛溫和溫湘面面相覷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連連大喊“救命--救命!”
    ……
    都說人死前,會走馬觀花般重復這輩子所有重要的場景,但阿古麗落水的那一刻,其實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來不及有。
    她感覺五髒六腑都被拍疼了,四面八方的水向她涌來,身子急速往下沉。
    她想喊。
    一張嘴,水猛灌進來。
    北狄人可以在馬上馳騁,倒立,殺敵,卻不知道如何在水里讓自己活命。
    此刻,她終于知道,自己是要死了。
    就在這時,腳上突然一沉,有人握住她。
    阿古麗睜開眼楮,眼球幾乎要從眼眶里爆出來。
    ……
    水榭里,戲正唱得精彩處。
    李錦軒朝李錦雲舉了舉茶盅,笑道︰“在工部歷練得如何?”
    李錦雲皺眉道︰“都是些芝麻大的事兒,挺煩的。”
    “你這頭是芝麻大的事,落到老百姓頭上,可就是天大的事。”
    “皇兄說得極是,我一定好好跟工部的大人們學。”
    李錦軒點點頭,從前他瞧這個晉王朗眉星目,挺順眼的,如今不知道是不是長大的原因,還是令貴妃的原因,總覺得沒有從前那麼討喜。
    一扭頭,邊上又是李錦夜,那就更瞧不順眼了。
    他放下茶盅,搖起扇子,笑道︰“听說蒲類公主今日也來了,十六弟母族唯一的親人,可不能怠慢了。”
    這話,暗諷李錦夜有異族血脈。
    李錦夜深遂的五官沒有任何表情,只淡淡道︰“確實不能怠慢了。”
    水榭里,氣氛陡然冷了下來。
    兄弟手足與皇室來說,也只是孩童時的奢望,長大了,有欲望了,想著那張位置了,也就成了手足相殘。
    從古至今,沒變過。
    這時,青山上來,在李錦夜耳邊低語幾句。
    李錦夜臉色變了變,“王妃去了?”
    青山點點頭,迅速退出去。
    李錦雲眼尖︰“皇兄,怎麼了?”
    李錦夜心里克制著︰“無事,許久未與皇兄下棋,不知今日可有榮幸?”
    “有什麼輸贏嗎?不添彩頭,這棋下得也無趣!”李錦軒昂首,笑眯眯。
    “對,對,對,要有彩頭!”李錦雲附和。
    “皇兄要什麼輸贏?”李錦夜反將他一軍。
    “哈哈哈!”
    李錦軒手往戲台上輕輕一指︰“那花旦就是彩頭,我若贏了,她便是我的。”
    “好說!”李錦夜點頭稱道。
    ……
    這邊剛擺開棋盤,那邊玉淵已經拐進了院子,
    她和溫湘一人一個施針,幾乎是同時的,左、右廂房里傳出嘔吐的聲音。
    外頭的青山與江峰對視一眼,長松一口氣。
    好在王妃早就遠遠派人盯著,這才不至于釀成慘禍,又因為離水榭極遠,也沒驚動今日賓客。
    片刻後,玉淵走出來,目光落在縮在角落里的衛溫身上。
    這丫頭嚇壞了,眼淚汪汪的,一臉的自責,見玉淵看過來,二話不說就跪下去。
    玉淵扶起她,“這事與你無關,千萬別自責,都沒事,喝了幾口水而已。”
    江鋒忙上前,“那小姐趕緊往花園去,這里有我便行。”
    玉淵想了想,“命小廚房給他們熬點參湯,備水沐浴,你和青山幫我守在這里,若是阿古麗想對師傅……你們也好攔著。
    “是!”
    玉淵走出院子時,回頭又看了眼東、西廂房,心里一陣鈍鈍的痛,師傅這回,連命都不要了,也不知阿古麗心里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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