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情

    秦絲絲回去把這一切告訴了池惠。
    池惠沉默半晌,才道︰“也好。”魏長澤和驚蟄都未作聲,靜靜地望著她。
    但她並未在這種情緒中沉淪太久,拍拍手,站起身,綻起一個微笑,一如往常,對秦絲絲道︰“你去吧,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了了,回來好好找個真心相待的男子,別再像上輩子那樣了。”
    秦絲絲道︰“小姐,我還想問你呢,你和魏公子去大梵山做什麼?誰病了?”
    驚蟄知道問起這個問題,怕是又要引起魏長澤對秦絲絲的反感,插嘴道︰“自從師父和魏哥哥在一起後,白姐姐成了親,還說過兩年給我找個媳婦,現在又說讓秦姐姐找個好歸宿,師父這是……?”
    秦絲絲又驚又喜︰“小姐,魏公子,你們?”
    魏長澤卻看向池惠,見她鄭重地點了頭,這算是認可了?他低下頭,嘴角上揚。
    秦絲絲道︰“那太好了,沒想到我才離開兩個多月,就有這麼多喜事,既然小姐有魏公子相伴,那絲絲也沒有了後顧之憂。絲絲這就告辭,早去早回,爭取趕上喝小姐和魏公子的喜酒。”
    池惠揮揮手,秦絲絲翩翩一禮,化成一縷白煙走了。
    秦絲絲一走,池惠就看向魏長澤,口氣里頗有秋後算帳的意味︰“長澤,你為什麼要召絲絲回來?”
    魏長澤一愣,心里像針扎了一下,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阿惠,你也看到了,他們哪一個是好惹的?延靈道長也在他們手中。”
    池惠道︰“不好惹並不代表我們就打不過他們啊,師兄已經死了,那只是他的尸體,你不是說過嗎,活著的人更重要。如果召絲絲回來,她為了我們必然跟溫若寒走,溫若寒是什麼人?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她再跳一次火坑嗎?”
    魏長澤道︰“他們那麼多人,薛螭的劍能抵消驚蟄的雷,還有化丹手在,你覺得我們能全身而退?你怎知溫若寒就是火坑?我當然知道溫若寒為人,但他對秦絲絲卻是一腔深情,這你我都能看到,不會虧待了她的。”
    池惠嘆了一口氣,有點對牛彈琴的無奈︰“溫若寒深情,深情就必須接受嗎?深情就必須接受你不喜歡的人、回到噩夢般的岐山?你有沒有考慮過絲絲的感受,她上輩子已經被溫良嚇怕了,這輩子只想把一切了了好好過日子,你和她都出自岐山,你尚有蓮花塢可回,她能去哪里?”
    魏長澤低頭喃喃道︰“我也只想好好過日子……”
    池惠見他那模樣,竟有些生氣,道︰“沒想到,長澤你竟如此自私,你想好好過日子,那便回蓮花塢去吧,我自己去姑甦。”
    這句話像卻雷劈在魏長澤頭上,他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楮,顫動著嘴唇,半晌,才吐出幾個字︰“你說什麼?”
    驚蟄叫道︰“師父!”
    池惠說出這句話也後悔了,但那點小小的矜持和魏長澤表現出來的自私讓她無法開口收回,她低頭不語。
    剛剛她才在秦絲絲面前承認了和他“在一起”,轉眼又要趕他回蓮花塢,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為什麼這麼“自私”、“只想好好過日子”?那是因為有了她,她是他的弱點,是他的軟肋,他不想有任何可能會傷害到她的事情發生,他只想和她在一起,好好疼她愛她,與她共度漫漫余生,他有錯嗎?
    原來,她心中大義比他更重要,甚至重要不過秦絲絲。湯婆說得對,“女子在最脆弱的時候,最容易被打動”,她對他的主動,並非真的喜歡他,不過是脆弱時對他的依賴。現在她好了,又是以前那個事事自有主張、獨擋一面的“藏色散人”,不需要他了。他原本滿心的歡喜,對未來的憧憬,不過是她一時的感動而己。也對,藍啟仁、虞飛鵬、江楓眠哪一個不比他強?她連他們都拒絕了,沒必要選擇一個寄人籬下的家僕。
    恍恍惚惚中魏長澤想了許多,許久都反應不過來,他心中還有那麼一絲的希望,又道︰“你再說一遍?”
    池惠張了張嘴,說什麼?說對不起,你這樣對秦絲絲是正確的、理智的?說我錯了,是我太自以為是、狂妄自大,把自己當救世主?她都說不出口。
    可是她不知道魏長澤要的不是這些,他不需要她的解釋,不需要她的道歉,只想听她說一聲“留下來”。可是她什麼也沒說。
    魏長澤的心仿佛在往深淵里沉去,四周一片幽暗,他喉嚨哽咽,說不出話,好不容易開了口,連聲音都是啞的︰“驚蟄,保護好你師父。”便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驚蟄哭著抓住了魏長澤的手臂︰“師丈,不要走!”他轉頭向池惠哭喊︰“師父,你快說話啊!”
    魏長澤紅著眼楮,背對著她,手臂被拽著,驚蟄越拉他越要掙脫,沒想他力氣大,驚蟄力氣也不小,兩人就拽著手臂拔起河來。驚蟄一邊哭一邊喊︰“師父,你快說話啊,你不是想讓師丈走的!”見池惠不吭聲,又對魏長澤道︰“師丈,你不要走,師父只是說氣話……”
    兩人似乎較著勁兒,都不出聲。
    驚蟄又道︰“師父,你真狠心,師丈為了你承受了那麼多,你怎麼對師丈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大梵山扎針為什麼不疼……”
    魏長澤喝道︰“驚蟄,住口!”
    池惠心中一震,對于扎針這件事,她不是沒懷疑過,正如她之前的疑問,有不痛的方法溫醫師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每次她一動,他就表情怪異;每次扎針,他都借口不陪她;而她強行要去找白秋賢,驚蟄會“教訓”她?想到這里,答案已經慢慢浮出水面,她的心像被擰緊,顫聲道︰“驚蟄,你說。”
    魏長澤喝道︰“驚蟄,不準說!”
    驚蟄哭道︰“我偏要說!”
    魏長澤知道攔不住驚蟄,如披針氈,奮力掙脫,恨不得找個地逢鑽進去。
    他知道驚蟄要說什麼,這個時候說出來,是向她邀功嗎?看,我為你付出那麼多,你怎麼一點也不感動、還好意思趕我走?就算對她用情至深,她剛剛才說過,深情就必須接受嗎?深不深情是他的事,接不接受是她的事,誰也不能勉強。而如果驚蟄將扎針的真相說出來,那便是他用“深情”來威脅她接受,跟溫若寒有什麼區別?
    驚蟄卻沒想過這些︰“師父,那是因為,師丈求溫醫師用了轉移術,你所有的疼痛師丈都為你承受了!”
    魏長澤停止了掙扎,無地自容地道︰“驚蟄,別說了。”
    驚蟄看了他一眼,扔抱住他的手臂,道︰“你知不知道扎針有多疼!溫醫師說被施術的兩個人不能距離太遠,每次你扎針,師丈都在隔壁的房間,為了不被你覺查,他咬著帕子,不敢出聲,不敢發出一點響動。溫醫師說,被轉移者有幾分真心,便為轉移者承受幾分,而他,全部為你承受了,你說,他對你的真心是幾分?”
    “每次我都在他身邊,看著他那痛苦的樣子,也曾勸他對你少一點真心,但他說,真心不是什麼東西,想拿出幾分就拿出幾分,愛一個人就想掏心掏肺地對她好,只恨自己給的不夠多,哪里還會有所保留,如果他都受不了,沒有靈力的你就更受不了,更應該為你承受。”
    “這件事他讓我保密,我覺得師父在感情上有點涼薄,問他這樣做值不值得,他只回了我四個字︰理應如此。而你,師父,居然還趕他走……”
    池惠呆住了,眼眶發紅,顫抖著嘴唇卻說不出一個字。在這種情況下,說什麼都是蒼白,她奔過去,攔腰抱住了他︰“對不起,長澤!我誤會了你,我現在明白了,這一切你都是為了我好!我剛才只是一時的氣話,真的不想讓你走!你不是說過我想去哪里你就陪我去嗎?你可不能食言!你對我的好我都明白了,我也喜歡你!”
    魏長澤是“留下來”三個字就能被融化的,何況她向他道歉了、表白了,但仍執拗地道︰“你不是喜歡我,你只是被感動了。”可就算她只是被他感動而和他在一起,他也是歡喜的,可是他還是想確認,他在她心里,究竟是什麼位置?
    池惠道︰“是,我是被你感動了,可是你不做出些讓我感動的事情,我怎麼知道你的好呢?難道你就站在那兒等著我去發覺嗎?”
    魏長澤的心早已化了,見她這樣說,又有些氣惱︰“還是說我不出眾唄?如果藍啟仁、虞飛鵬也願意為你做這些事情,那和你在一起的,是不是就是他們了?我只是有這個機會而己。畢竟,他們相貌、家世、修為哪一樣不比我好……”
    池惠哭笑不得,原來他還在糾結這個事情啊,她在他的耳邊親了一口︰“可是,能陪我走天涯的,只有你啊……”
    “還有我,還有我!”驚蟄舉起手來。
    池惠在驚蟄頭上敲了一記︰“你這家伙,哪里都少不了你。”
    魏長澤正色道︰“驚蟄。”
    驚蟄一愣︰“師丈?”
    兩人對視了幾秒,驚蟄恍然大悟︰“哦,知道了知道了。”他跑到小叮當那里去,背對著他們。
    解開心結的兩人相視一笑,池惠捧起魏長澤的臉,狠狠親了一口,看著他的眼楮︰“答應我,以後不可以說要走。”“那你也不能趕我走啊。”“咳,我也不應該亂發脾氣。從今以後,我們要永遠在一起。”說完正準備放開手擁抱他,魏長澤已然一手摟住她的背,一手按住她的後頸,嘴唇覆蓋上來,她怎麼躲也躲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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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寫得慢了,小孩在家上網課
    沒法靜下心來寫
    一方面也是靈力不支
    沒評論沒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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