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婧猶豫了一瞬，咬著那根筆桿子慢慢開始鬼畫符。
看得出她“寫”的十分費力，牙齒和筆桿之間咯吱咯吱地摩擦著，不時地還有涎水從她唇齒之間流出來。
看著這樣的“曲清塵”，唐笑愈發感覺不可思議，忍不住將眸子瞪得更大了些。
不知怎的，她總感覺面前這個“曲清塵”有點兒奇怪，難道說幾個月的牢獄生活真的能讓一個人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嗎？
譚婧十分認真地扭完了幾個字，抬起頭來。
那女獄警倒是不避諱紙上的口水印，直接把紙拿起來展開放在自己與唐笑之間。潔白無瑕的紙面上，她只寫了幾個字——一個人。
“這什麼意思？”甦小雨沒看明白，煩躁地嘟囔起來，“真麻煩，還打啞謎！”
女獄警皺起眉頭，飛快地在腦子里思索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想讓我們都出去，只留下一個人？”
譚婧慢慢地點了點頭，一下一下，動作及其僵硬死板。
唐笑第二個反應過來，試探性地舉起手指著自己，“是不是我？你想讓我留下，是不是？”
譚婧看了她一眼，同樣點點頭，動作的瞬間，她通紅的眼角突然掉下一顆極大的淚珠來。
甦小雨當機立斷地拒絕了，“不行！”說話間，她猛然上前一步就要去推“曲清塵”，手伸出去一半，被那個男獄警硬生生擋在了半空中。
唐笑眼看著她那顆眼淚貨真價實地掉下來，在床單上濺開變成一朵小花，這才注意到她的手不知何時已經緊緊地攥住了一片被角，將那潔白的棉布握的悉數變形。指尖分明發青，且顫抖的很厲害。
唐笑皺了一下眉，決定豁出去一把。她攔住氣急敗壞得就要當場發作的甦小雨，十分冷靜地點了點頭道，“小雨，你先出去。”
“少奶奶！”甦小雨不能理解，又氣又急地跳腳。
唐笑絲毫不動搖地重復了一遍，“出去。”
見唐笑擰起了眉頭，甦小雨也不敢氣她，只好憤憤地在床頭櫃上踢了一腳，轉身賭氣性地飛快跑了出去。
女獄警有點兒擔憂地看著唐笑，“唐小姐，不用勉強，讓你一個人留在這太危險了，我們不能這麼做。”
再怎麼說病床上這個也是個殺人未遂的女變態，他們就算再迫切的想要得到真相，也犯不上把這種重擔全混賬地推到一個孕婦身上。
唐笑臉色平靜地看著她，“請務必要這麼做，不會有事的，你們就在門口就好，真的有事的話我會叫你們。”
她將後路都已經想的清清楚楚，女獄警也無話可說，只好猶豫著點了點頭，起身招呼那一直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男獄警走了出去，還輕輕地把門給帶上了。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靜的唐笑幾乎能听清她自己和“曲清塵”的呼吸聲。
唐笑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你究竟叫我過來是想干什麼？”